陆风走了没多久，贾东旭就动了。
懂得在合适的时间撤离，是一个小偷最基本的职业修养。
“尼大爷的，憋死爷了。”
贾东旭从床底出来，这床底是陈年老床底了，因为年久不住人，底下的灰岁数都比贾东旭大。
这不，贾东旭整个人出来，头发、右脸，半边衣服上全是灰，就跟去工地打了一天混凝土般，狼狈极了。
就这副样子出去，认识他的人不走近细看根本看不出他是谁。
不过贾东旭没照镜子，根本没发现。
“还好，还知道给爷爷留点。”
两三步走到餐桌前，贾东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帕子，急乱包裹住两大块东坡肉，然后，猫着步子小心往正门走。
正房内，聋老太太已经睡下，洁白的月光自窗边洒下，屋内微亮。
贾东旭全程注视着床上聋老太，屏住呼吸，双手双脚在地上阴暗爬行。
鲁迅曾经说过，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必定给你开一扇窗。
这不！
因祸得福，贾东旭虽然人矮，还瘦，但胜在身子娇小灵活，是天生的盗贼！
从里屋到正门，全程除了老太太的呼噜声、他的心跳声，全屋安静得没有其他声响。
终于，他挤开门缝，把门合上，毫无破绽的实施了一次完美盗窃。
不过，很遗憾。
就在贾东旭洋洋自得之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急促尖锐的男声：
“小zei，你从聋老太家偷了啥？”
轰隆——
贾东旭心跳漏跳半拍，但很快镇定下来。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贼，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头往声源处望，而是用手将脸死死捂住。
然后，拔腿就跑！
其实，他不知道他现在脸上全是灰，不怎么熟悉的人黑暗下根本看不出他是谁，用手捂脸反而把灰蹭掉了些。
“站住！站住！院里闹贼了，大家伙儿都快起来看看啊！”
喊话的人是许大茂，这时许父许母还没搬走，他家的布局是三间小房，最右边那间许大茂单独住，隔着窗户抬头，就能瞧见聋老太家大门。
方才偶然间抬头，竟然看见一个人形状阴暗爬行物从聋老太太屋子里爬出来。
先是露出一颗圆脑袋，再是露出短粗的四肢，最后嗖的一声化作一道残影，如同一只大型的液体猫，竟然整个身子都从门缝里溜出来了！
“这就是贼吗？”
许大茂看得眉心直跳，当即就从床上坐起来了，又想起之前看贾张氏撒泼招魂时，陆风夸他的那句“正直善良好青年”，顿时熊熊正义之火从心头燃烧！
没有犹豫的，他裹上个小棉袄就起身去追，边追边嚷嚷：“抓小偷喽！抓小偷喽！咱大院里出小偷喽！”
小偷，自古有之。甚至发展出民间八大奇门之中最大的一个门派——盗门！
其中，盗门还分红、黑、白之分。红盗专劫富人，黑道专劫恶人，白盗专劫死人。
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法治时代来临，盗门逐渐没落，成为如今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在50年代，民风淳朴的四九城，院里出了小偷，是非常严重的作风问题。要是抓到了，最轻也是进去吃几年花生米。
“快来人啊，抓小偷了！聋老太太家闹贼了！”许大茂一声吆喝，划破天际。他才14岁，还没变声，声音可尖可细了。
……
“什么情况？”
“院里出贼了？”
“这才刚睡下，又有戏看喽……”
大院里的居民被许大茂几嗓子叫醒，家家户户陆续亮起了灯。
“快，光齐，跟上许大茂！”刘海忠双眼一亮，表现的机会来了。
“阎解成，你也跟过去。”阎埠贵擦了擦眼镜，聋老太太家闹贼，抓住了能讨点好处。
“傻柱，你给我回来！别人家遭小偷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大清则很是无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院里今天怎么就那么多逼事，早知道他下午就直接跟白寡妇跑了。
“大家伙不要慌，家里留人查看有没有丢东西，青壮年跟我来！”易中海沉声道，一脸正气。
听到许大茂的叫唤声，大院里的人都醒了，开始招呼着自家半大小子去抓，一来自己懒得动，二来这些十几岁的小子跑得快。
然后，那些爱凑热闹的、权威高的大人们拿起棍棒、手电筒和大棉袄，在易中海的带领下乌泱泱跟在后面小跑，阵仗很是唬人。
就连刚被聋老太打的贾张氏也兴奋了。
“好好好，那老聋子家被偷了！活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东旭，快出来看热闹，你也去追……诶，我家东旭哪去了？”
……
就这么着，贾东旭身后从刚开始的许大茂一人，变成了7、8个小孩。
百米之后，还跟着乌泱泱十几号大人。
并且这个人数，随着他的逃亡不断增加，不少别院还在外面溜达，或者出来上厕所的人看见这个阵仗，也加入了追击行列。
别问为什么，那个年代特色，养蛊的95号四合院已经把方圆百里的奇葩都吸收消化掉了，其他人大部分都是正义感十足的好大哥……
但！
不得不说，贾东旭作为未来的盗圣棒梗之父，身上是有两把刷子在的。
即使被那么多人追着，他脸上虽然表现出慌乱，惨白的面色更加惨白，但他的身手却愈发灵敏。
又或许这是人在极度危险时能被激发出更大潜能，在跑到一处小胡同死角时，贾东旭竟然猛地朝死胡同墙壁发起冲刺！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贾东旭身轻如燕，登着围墙往上跑，利用惯性、脚上的力道、和两面墙的三角垂直结构左右踩踏往墙上冲刺。
蹬蹬蹬——
嗖嗖嗖——
贾东旭虽然腿短，但他跳得高啊！
直接用脚踩上墙的三分之二位置，用双手一勾墙檐，三两步就跳到了另一条街去。
这一手只有武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轻功”绝技，可把追在贾东旭身后的一众年轻小伙看呆了。
震惊，崇拜，羡慕……
尤其是傻柱，他看得拳头都硬了，暗暗发誓也要成为那道身影一般“高来高去”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