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陛下,假消息!一定是假消息!”
长孙无忌瞪大眼睛,双眼通红。
他不信!
一万虎师能败给炎国那小小国家!
这一万虎师里,可是有着名为帝国之矛的朱雀营!
虽说这朱雀营是长安城组建的,可他们的军容长孙无忌前去巡视过,彪悍!肃穆!
是无与伦比的精锐!
除此之外,此次还有玄甲铁骑跟随,怎会败?
难道对方有十万大军,可…哪来的十万大军?哪来的十万大军啊!!
炎国只有一国之地,怎能孕养十万大军!怕是里头有十万多百姓都是幸事!
李世民也是不信,可他看了许久,都是如此。
“辅机,你自己看吧。”
他怅然若失的把信递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快速取过,把眼睛瞪大到极致观看,不错过一丝细节。
一旁杜如晦也是加入进来查看。
看了半天。
长孙无忌那老眸震惊至极:“竟…竟然是真的。”
“那炎国,竟有…如此之强大…”
他怎么也想不到,从梁国分割出来的炎国,被世人都不放在眼中,却能够吃下大唐的一万虎师。
这里面,可是有着,那个朱雀营啊!!
而对方只用了一万左右军队,与大唐势均力敌,击败大唐虎师。
这…
这炎国,到底是何方神圣统领!
明明只是一城之地,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军队!
杜如晦也是震惊住了。
满脸不敢置信。
要知道,养一只精锐之师很不容易。
他们的装备要最好,待遇要最好,什么都要最好,几乎需要用几十万人,才能养一只精锐之师。
大唐目前拼尽一切底蕴,精锐之兵也不超过十万。
而…
一个小小的炎国,却能养出一万与大唐匹敌,甚至更胜一筹的精锐之师!
再加上信中还说,炎国还分出力量去抵挡两万突厥铁骑,说明他们兵力比这更多。
这…
那么数量不菲的精锐,他们哪来的经济养的起啊!
哪来的,到底哪来的!!
“难道说,他们背后,其实有其他大国支持?”
杜如晦忍不住道。
长孙无忌叹息一声:“应该是,不然以雁云城那一个城池,甚至是整个梁国加在一起,也没法养出这些。”
“就是不知道,炎国背后到底站着谁。”
“是吐蕃?高句丽?还是西突厥?”
杜如晦眼眸凝重:“不管是哪一国,反正咱们大唐眼下是麻烦了。”
“咬金率军出征北伐这件事情,咱们大唐国内闹得沸沸扬扬,举世皆知。”
“所有人都在期待他们取得胜利,也没人信他们会输,可他们…输了…”
“我们该如何,面对大唐万千百姓啊?”
李世民眸子里一片死寂:“麻烦了,这下真的麻烦了!”
“那些世族搞得烂摊子,曲辕犁之事还没解决,就又来我大唐兵败消息,一旦全部传出,那朕的大唐,又要…乱起来了。”
“甚至他们认为朕,根本不配这个位置!”
“该死!该死!怎会输啊!!”
李世民直到现在也满脸不敢置信。
“陛下,眼下,还是如何跟百姓交代才是重要。”
杜如晦眼眸凝重,拱手继续道:“我研究过各代历史,从中得出结论,一旦经济和百姓们对国家期盼处于上升预期,那便没人记得小缺点,甚至有官员中饱私囊,也没所谓。”
“可…经济一旦下行或者平行,还有国家层面战败了,那么…各种社会问题,就都暴露出来了。”
“一旦咱们大唐兵败炎国消息传出,那…中饱私囊,会被无限扩大化,就好比这曲辕犁,那些世家中饱私囊被无限扩大,再加上去年陛下您…得位不正,届时有人发起造反,也是极有可能啊!”
造反在封建王朝时代,是很频繁的事情。
可能有人认为李世民打仗无双,谁敢造反?
可实际上造反不少。
往大点说,他儿子李承乾、李祐造反。
往小点说,贞观时期农民起义数不胜数。
而这不是李世民朝代独有,其他朝代也是如此。
但凡有天灾人祸,就会有人造反。
大明时期,朱元璋一介开国皇帝,还是出身农民,即便如此,那治下的农民起义造反,也都是数不胜数。
所以,这事情若是不处理好,本来大唐百姓就对李世民篡位颇为微词,你还带人打了败仗?还纵容世家中饱私囊?
大唐再兴造反,也是有极大可能的。
“先封锁消息,不能让消息传出!”
长孙无忌冷着脸道。
李世民点头:“不错!克明【杜如晦】你速速去办,能封多少消息是多少,不可让太多百姓,知道这件事情。”
杜如晦拱手:“陛下,臣,领命!”
他速速告退。
这件事情刻不容缓。
不出意外,这些天他都要忙到夜不归宿了。
在他走后,长孙无忌颤声道:“陛下,为何会败如此彻底?”
李世民南征北战多年,是大唐最懂战争之人,他想听到答案。
可…
李世民,沉默了…
他往外面走去,抬头望向朗朗天空。
是啊,是啊…
为何会败。
不仅败的那般彻底,就连从不被俘虏的程咬金都被俘虏了。
这炎国的背后,到底…站着哪一个大国的支持。
李世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是炎国一国之力击溃程咬金的一万虎师。
炎国从梁国脱离出来,一分为二。
整个城池百姓也才几十万,生产力跟不上,即便有梁国完全体实力,也不可能打败大唐一万虎师。
他们的背后,定有其他大国的军队支持,装备支持。
如此…方能合理。
“炎国国主杨宽,伱是其他大国扶持的傀儡吗?还是说,你不是…杨氏宗亲。”
李世民怅然若失,思绪飘远。
不断根据信得内容,去脑海里构想关于合理的炎国一切事情。
………………
江东。
建安城。
这一日,褚遂良带着郑嫦娥在外面等待。
“呀,爹他怎么还没来,褚先生,你热不热?热的话咱们要不还是回去等叭,到时候我和爹爹说咱们在外面等了,只是他迟到了。”
郑嫦娥拍拍小手扇风道。
今日,郑元洲要来江东。
自从郑元洲第一次来江东后,他便被江东深深吸引,时不时就会跑过来看看,学习学习江东的先进知识与理念。
如此,以后从郑继伯手中接过家族大业,也能确保郑家能在他领导下,不落后于人。
“嫦娥小姐,我没事,要不您还是…”
话说一半,褚遂良眼眸一亮:“来了,郑代家主他来了。”
“啊?爹他来啦!”
郑嫦娥顺着褚遂良目光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老爹郑元洲,其身后还跟着一个贵公子。
那人…
郑嫦娥认识,是自己的大哥,也是郑元洲嫡长子,郑致远。
郑嫦娥跑到郑元洲眼前,忍不住问道:“爹!你这一次,怎么把大哥也带来啦?”
郑元洲哈哈大笑:“哈哈哈,这不是带你大哥过来见见世面,看看江东这才是城池,别整天只顾着学习。”
他儿子郑致远,可以说大概率是下下代家主,但他一直沉着于学习,郑元洲认为这不是个事,便看郑致远今天有空,就带他过来江东。
“小妹,你似乎不欢迎我?”
郑致远儒雅的笑了一声。
读的书多了,都是儒书,整个人都是儒雅随和。
“嘻嘻,哪有哪有,肯定欢迎大哥你啦。”
郑嫦娥甜甜一笑,而后问道:“爹,你今天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大好事呀?”
郑元洲朗声笑道:“哈哈,还得是咱们嫦娥啊,爹什么想法都知道。”
“不错,这次是有大好事和你说,还有和江东的诸位说。”
和江东诸位…
郑嫦娥小眼眸明亮起来,双手握成小拳头置于下巴前,小眼睛闪闪道:“和殿下有关?”
郑元洲翻了翻白眼:“嫦娥,你看看你,提到楚王就变这样,爹以前怎么没看到你因为爹这样?”
“哼!要你管!”
郑嫦娥气呼呼的叉腰,而后又变得讨好模样:“哎呀,爹,你就说嘛,到底和殿下有没有关系,嫦娥求你啦。”
她逛着郑元洲大手。
郑元洲有些无语。
如果让嫦娥知道,自己说的事和楚王没关系,恐怕这幅讨好模样瞬间就没了,这是一定的。
因为前几次过来江东,便是如此。
哎……
女大不中留啊。
每次过来最先问楚王,才想着自己这个爹。
郑元洲叹息一声,而后没好气道:“对,和楚王有关。”
“哇!”郑嫦娥小眼眸明亮宛若星辰:“殿下做什么啦,上次爹你说殿下的国家被大唐进攻,是不是出结果了?”
她现在心里担心死了。
不!
甚至是一直很担心。
当那天听到大唐一万精锐进攻炎国,葱那天起就一直不怎么睡得好觉,深怕楚王殿下兵败。
她不想殿下出事,毕竟…殿下还答应要带她看只有属于二人的风景,她还没看呢,陪着…殿下一起看。
此刻。
闻得此言,一旁的褚遂良也竖起了耳朵。
他们江东的情报网络还不完善,所以情报来源速度,比郑家慢上好多。
现在他就不知道楚王到底是谁失败。
不过…
看郑元洲模样,应该是,胜了吧?
褚遂良也不太确定,但感觉应该是这样。
“胜了!哈哈哈,大获全胜!”
郑元洲哈哈大笑道:“嫦娥,还有褚先生,你们是不知道啊,楚王是真给人长脸,把大唐的一万虎师,摧拉枯朽般击败,甚至还俘虏了程咬金。”
“现在啊,那长安的秦王,可是怕得要死,怕大唐百姓知道他打了败仗,所以一个劲封锁消息。”
“但这是没用的,在得知楚王获胜第一时间,老爷子就已经让我带人去散布消息了,这会…估计天下人没八成人知道,也有三成人知道了。”
“而一传十,十传百,这三成人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大唐。”
在掌控和散布舆论方面,皇家是永远不及世家来的厉害。
所以李世民封锁速度,远远不及郑家传播速度快。
“哇,殿下那么厉害!”
郑嫦娥小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郑元洲笑道:“那是自然,毕竟,他可是楚王。”
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得知李世民派遣一万虎师,其中还有朱雀营的时候,郑家全体都是不看好的。
他郑元洲也是如此,只是老爷子郑继伯很看好。
哪怕之后得知突厥派遣两万铁骑,老爷子也很看好。
他都不知道依据是什么。
但最后结果,还是证明老爷子眼光是对的。
姜还是老的辣啊。
郑元洲只觉得自己要和老爷子学的,还有很多。
而通过这件事,也就是楚王以碾压之势取胜,郑家更加下定决心帮助他了。
所以李世民封锁消息,他们郑家则宣传舆论,是不遗余力宣传。
几乎…动用家族所有资源了。
“郑代家主,您还真是给我江东,带来最好的消息了。”
这时候,褚遂良适时宜的开口。
郑元洲匆匆回神,笑道:“哪里话,哪怕没我郑家,你们江东不日后也能得到楚王战胜情报的,只是慢些时间罢了。”
褚遂良不置可否,随后似乎想到什么,快速道:“郑代家主,差点忘了,都别在这边了,咱们快些时间进城吧。”
“好!”
郑元洲点头答应。
随后一行人进城。
郑元洲多次往返江东,对江东一些建筑也算是司空见惯了。
但他的长子郑致远却是惊为天人,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路上总能停一些时间下来,大家伙除了郑嫦娥颇为怨气之外,其他人还好,都是边说边走,也不急着前行。
而路上,褚遂良大概也了解到炎国战役了,不禁也有些惊讶。
随后不禁想到。
殿下他…是那样,永远都是那样,一直在创造着各种奇迹。
路上。
郑元洲似乎在酝酿什么,半晌,这才开口问道:“褚先生,我有事情一直不明,还请褚先生解惑。”
“郑代家主请讲。”褚遂良目光认真。
郑元洲点点头,问道:“老爷子对我寄予厚望,自小就带我走南闯北,走过大唐很多地方,但我从未见过其他地方,如江东这般对待商贾如此客气,这是为何啊?”
其实这件事郑元洲早就想问了,但是当时江东很多事情都要他郑家代劳,忙得很,也就没时间询问。
而现在事情都忙得差不多,这才问了出来。
如今这世道,商贾乃是贱业,没人瞧得上,但江东百姓们都很尊重商贾,对待平级人物一样,没有什么架子。
这态度在整个大唐,都属实罕见。
褚遂良想了想,回道:“商贾的重要性,完全不亚于仕农工,郑代家主,你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就好比大米放在农民手里就只值区区几文钱,若是拿到江东酿成江东米酒,便能身价翻五倍。”
“也好比你们郑家卖的瓷器,南方的瓷器运到北方便能身价倍增。”
“这其中全靠商贾的流动,这就叫资源配置!只有资源配置到位,每样东西才能发挥到最大价值,所以商贾在江东很重要。”
“况且,我江东因长久被朝廷遗忘,同知,主簿等职位都尚在空缺之中,所以体制有所微调,这也就养成了江东重商的情况,虽然外界都轻贱商贾,但是我们江东绝对没有这个风气。”
一番话,让郑元洲还在沉思,但旁边郑致远却是站了出来。
他不忿道:“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贾不事生产,若鼓励商贾,天下人都去经商岂不乱套?”
郑致远是个读书人,很纯粹的读书人,所以打从骨子里瞧不起商人。
褚遂良笑了一声,开口道:“自古以来都用绢布龟甲写字,为何有的人还用纸?自古以来都是刀耕火种,为何现在用上犁跟耕牛了?”
“自古以来…便是对的吗?因循守旧便是对的吗?天下人都去做商贾这世界就乱套了,那天下都是读书人,这世界莫不是不乱套了?”
“郑公子,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读书,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做商贾。”
“一个人既可以种地又可以当商贾,既读书又可以种地,这矛盾吗?”
郑致远语气一滞。
褚遂良想了想,继续道:“我江东为何能富裕至此,就是因为天下人皆轻视商贾而唯独江东在殿下的带领下,极为重视商贾属性,所以江东才能有今日。”
郑致远涨红着脸:“那若是做商贾的人多了,种地的人跟时间便少了,天下的粮食本就不足,真如你所说岂不是饿殍遍地!”
褚遂良笑道:“种地,江东有专业人士进行,是亥猪带我江东官家人种地,其二还有百姓种地有补贴,除了补贴,他们若是把粮食卖给我们,我们还会照单全收。”
换句话说,种地没商贾挣钱,但他们楚王部会补贴,并且卖不出去,可以全部以市场价卖给楚王部。
这就考验到一个地方官府的财政能力了。
而江东总体重商贾,所以财政收入极多,也不怕花钱。
江东整体城市模式。
在楚王带领下,有点类似于后世一线城市鹏城,重商,官家财政收入高,然后官家安排百姓建设城市,储存粮食等等,一切百姓不重视的他们都重视。
如此一来,到时候意外到来,官家可以有万全之策。
有钱!就是如此任性。
“这…”
郑致远说不出话来了。
他,无法反驳…
而一旁的郑元洲,此刻眼眸都明亮了,他也意识到商贾之重要性了。
没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几人继续在街上走着,路上不断有人对着郑嫦娥打招呼,看来小丫头在建安城很吃得开,人缘很好。
而后一起吃了顿饭。
还是熟悉的猪肉炖粉条,这郑元洲吃着还好,毕竟熟了。
可长子郑致远吃完后,则直呼神物,还一个劲说为什么老爹以前不给他吃这个。
郑致远是这样想的。
他郑家名满天下,什么都有,什么都知,吃的怎么会没有猪肉炖粉条?一定是老爹藏私!
这不禁让郑元洲苦笑。
暗道傻孩子,就是咱们郑家没有,这才过来江东学啊!
一天时间转瞬即过。
到了夜晚,一如既往,郑元洲不选择过夜,和褚遂良匆匆告别,就带着郑致远回开封城。
回到开封城的第二日,郑致远一改常态,没去私塾读书,反而是巡视自家开封城,想看看和江东建安城有什么不一样。
他以前没怎么见过开封城,全把心思放到读书上了,所以此次出来,到处也都是新鲜。
抵达开封城某地,郑致远便让下人停车,自己下马车后信步走着,一双眼睛也不住的环视四周。
他想看开封城比建安城,做得更好的地方。
但是很快,郑致远不禁感到大失所望。
显然周边入眼的环境并不好,路只是土路被踩实而已,因为前不久还下过雨现在有些稍显泥泞。
甚至不少地方还有些小水洼。
每走几步便能闻到一股怪味,这味道不尽相同,有臭的,有腥的,唯独没有香的。
这样的环境里,哪怕是有香味混杂在空气中,也变得怪异无比了。
周边的房子也并非像江东建安城一般,用砖石垒起的房屋,而是用土夯实再加上木料堆砌而成。
外部墙体凹凸不平,完全没有任何美感。
仔细观察墙体,还能看见从中突出的一截圆木。
窗框门板倒是也用木材制成,只不过木料肉眼可见的差,劣质的木料因为长久的风吹雨打甚至已经开始变得灰白开裂。
唯独门板不同,门边长年累月的被人推拉,中间的部分已经包上一层厚厚的黑浆了。
建安城的房屋,与此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雕梁画栋了!
街上的行人也毫无精气神,配合这脏乱差的环境倒是有几分行尸走肉的意味。
郑致远站在原地,眼里开始出现丝丝迷惑,甚至脸上流露出诧异的表情。
私塾里的师傅原本给他描绘过天下的场景,说百姓未经圣人开导,不识教化。
所以教养格外的差,并以此训导自己要多读书。
这副场景,竟然…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残酷。
可是现如今自己站在开封城之内,与建安城相比竟是云泥之别,难道江东领导者楚王是圣人?
不,不可能!
正在他愣神之际,得知他离开的郑元洲,已迅速安排好护卫,静悄悄的跟在郑致远身后走着。
郑致远皱着眉,小心翼翼的尽量踩在干燥地面,以免自己的靴子粘上泥污。
听到身后有声音,回头一看是家卫郭格,便开口道:“郭格,这里是何处?”
“回少爷,此处乃是开封外城北城门。”郭格拱手回道。
这里,真是…开封城…
内心最后一丝侥幸,以为马夫把自己带到乡下的侥幸,灰飞烟灭。
郑致远不禁苦笑。
“既然已经到了开封城范围,为何如此脏乱啊?甚至远不及江东建安城。”
郭格笑道:“少爷,您头一次真的出来郑家区,巡视百姓生活之地,所以还不了解情况,这外城啊,乃是最近两年新起的。”
“此处近两年汇集了全国各地的百姓,其中多数还是难民。”
“您再往里走走,走走,靠近内城里面就好啦!”
郑致远抿着嘴,回头朝外城看去:“不!我要去外城看看。”
郭格顿感头痛,连忙用眼神暗示周边护卫。
他实在不能理解。
外城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而且脏了吧唧的,有什么好看的!
自家少爷穿着一身锦缎,无异于小白羊进了狼窝!
于是低声讨好道:“少爷,咱们早去早回吧…别让家主他们担心了。”
郑致远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摆摆手然后抬脚便走。
郭格赶紧挥挥手。
周边隐藏的护卫,也悄悄跟上。
到了更外的外城,与刚才所见,几乎相差无几。
或许是由于没有官兵把守,百姓数量倒是比在内城多了不少。
不少孩子在外面玩耍,卖菜的洗衣的俱都在街边干活。
空气中的异味,也因此更重了。
郭格十分想掩住口鼻,这气味实在是难闻啊,鼻头酸酸的,还犯恶心。
但是见自家少爷也没有动作,郭格只能强忍着恶心跟在后面走着。
忽然行至半路,一户人家突然推开门泼了一盆脏污到街上。
那盆中装的是脏水跟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腥气十足。
郑致远敏捷的向后一跳还是未能幸免于难,脏水星星点点的溅在了靴子上。
郑致远拧着眉头,低头看了看靴子,又看了看妇人刚泼出来的脏污。
一滩血水里,除了几根烂菜叶子,还有鱼头鱼鳞以及各种细小的内脏…
随后那股腥冲的味道直冲脑门,郑致远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郭格见状连忙先捂住口鼻,然后跳出来指着妇人大怒道:“你这贱妇!当街竟然当街泼洒垃圾,还污了我家少爷的靴子!该当何罪!”
周边侍卫顿时警惕起来,纷纷把手放在了腰间。
妇人飞快的扫视了郑致远一眼,见他穿的雍容华贵像是大官家的公子,手里的盆儿也惊掉了。
连忙跪了下来,讨饶道。
“民妇不是有意的啊!民妇不是有意的…”
“请公子饶命,请公子饶我一命…”
妇人跪在地上抖个不停,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
李元照此时也适应了那股腥味,虽然有些恶心但是还可以承受。
走到妇人面前原本想怒斥一番,但是见妇人不断求饶又跪在泥地上,心里的怒火不知道为何突然消弭了大半。
然后竟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吃的什么?”
“啊?”妇人听他这么一问脑筋愣是没转过来。
缓了一会儿期期艾艾道:“鱼…炖鱼…”
“起来吧,让我看看。“随后郑致远绕过妇人毫不客气的进了房间。
郭格惊的目瞪口呆,少爷这是怎么了?
去江东待了一天,回来人都不正常了。
这百姓家炖鱼有什么好看的,还钻人家屋子里,那破地方有什么好钻的?
见自家少爷已经闪身进屋了,郭格连忙也跟了进去。
周围开始不断零星有人向房子周围靠近。
到了屋内则是显得有些昏暗,狭小的房间内只有一扇窗户采光。
屋子只有内外两间,用布帘相隔,里面那间显然是卧室,外面就是厨房小厅。
灶台上锅里的汤还在不断翻滚着,里面不知加了什么东西,原本应该是奶白色的鱼汤此时呈现的则是浑浊的黄色。
味道也不甚好闻。
郑致远不住打量着屋子里,心里不知思筹着什么东西。
忽然转头向妇人道:“你就吃这个?”
妇人战战兢兢的站在墙角,一时也摸不准眼前这个贵公子的心思。
听他问话连忙回答:“不不不,这是给民妇的男人准备的,他受伤了…需要鱼汤补身子。”
随后上前一步,拉开了厨房跟卧室之间的布帘。
里面正躺着一个面有菜色的男人正睡着觉,右腿被结结实实的包着。
“他腿怎么了。”
“前些日子外出上工,摔断了腿…”
郑致远微微皱眉:“那你们平时,吃的都是些什么?”
妇人连忙又去灶台端了一个小瓷盆过来,捧给郑致远看。
郑致远伸头一看,里面是一坨糊糊,混杂着菜叶,具体看不清有什么成分,但是隐隐有股馊味飘到他鼻端。
郭格凑过来嫌弃的看了一眼,然后又退了回去。
“这是什么?”
“这是用谷糠,黄米,野菜熬的粥,还加了些粗盐…”
郑致远蹙着眉。
他不能想象,这玩意是给人吃的…在建安城,他曾有看过百姓蹲在街边吃饭。
里面的东西饭是饭,菜是菜,看起来一切正常啊。
有的饭菜,甚至连他都嘴馋。
但是这…眼前这玩意卖相不好,味道也令人败退,真能吃?
“为什么不吃正常的肉?”
郑致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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