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你劳累了一天，还请快歇息吧。”
“陛下，我们去看看城外的百姓。”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也退下了。
李世民坐在凳子上，直接闭上了眼睛。
………………
裴府。
萧瑀和一众世族的代表，还都没有离去。
他们正在品茶喝酒，静静等待裴寂的好消息。
毕竟裴寂不回来，结果不能敲定，他们也没有心思回去。
“不用担心，萧寺卿，来来来，喝酒喝酒，陛下现在都被逼到了这种份上，他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呵呵。”卢氏的代表笑着说道。
萧瑀抬起头，笑了下：“卢侍郎说笑了，老夫不是担心，只是有些乏了，这件事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说来…裴司空已失去了好一阵了，怎么还不回来？”
萧瑀朝外看了一眼。
“怕是裴司空，被陛下留下了吧。我们帮陛下解决了这些事情，陛下可不就得狂喜？拉着裴司空喝酒也不是不可能。”卢氏代表笑道。
众人闻言，都笑着点头。
“是啊，李世民他现在可真的是山穷水尽了，裴司空到了，便是带来了希望。”
“这次咱们氏族，可真的是帮了李世民大能啊。”
“呵呵，谁说不是啊，所以说，李世民付点小代价，也是应该的。”
“……”
房间中无比轻松。
众人闲聊，高高在上。
把这一切都当成了施舍，可他们明明从中获得了巨量好处。
就在这时，
裴寂走了进来。
一下子，
萧瑀等人都迎了上去。
纷纷抱拳道贺。
“裴司空，怎么样？是不是满载而归？”
“裴司空如此镇定，我等佩服啊。”
“这一次，咱们氏族真的要安心了，李世民翻不来什么浪花了。”
“……”
众人先入为主的，自以为裴寂不可能失败。
裴寂目光凝重。
缓缓扫过面前一张张笑的灿烂的脸。
没有说话。
众人的笑声，也悄悄平息。
“裴司空，怎么了？出境外了？”
萧瑀心中一紧，赶紧问道：“李世民，他敢不答应？”
裴寂叹气：“答应？答应也没有办法了。”
众人闻言，
你看我，我看你。
都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寂深吸口气，满脸苦涩：“青州，被大炎全境占了。”
当这话想起于后堂之中，四周，骤然寂静。
萧瑀等人皆是瞪大的眼珠子，呼吸，刹那安静。
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说话。
他们就死死的望着裴寂，完全无法相信。
青州，被大炎占领了？
这怎么可能？
青州，可就在幽州得边上啊！
而且，那么大的地方，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没了呢？
这么多天，
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不可能！
这真的不可能！！
众人压根反应不过来，全都傻愣住了。
青州，可不是屁大的地方。
那可是一道之地，百姓数十万以计，城池更是不知多少，村庄星罗棋布，犹如牛身上的毛，那辽阔的土地足够能成另一个国度了，甚至比大炎的面积都要大。
而大炎呢？
也不看看他有什么实力！
区区弹丸小国罢了，他有什么实力。能够不声不响的直接全面占领青州？
他们想不明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裴司空，你这是听谁说的？”
这时候，卢白杨主家卢氏的代表直接站了出来。
他声音惊恐，嗓子嘶哑。
死死的盯着裴寂，混身都有些哆嗦发麻。
“裴司空，我卢氏是在青州经营那么多年，各大氏族之中，以我卢氏的势力最大。”
“青州府尹卢白杨，就是我卢氏的嫡系子弟，若是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们肯定第一个知晓，可是…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裴司空，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卢氏的代表焦急问道。
萧瑀等人在旁边站着，他们也都望向了裴寂。
这人说的没错。
青州府尹卢白杨，都是他卢家的人，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卢氏绝对会第一个得到消息，速度绝对也比长安得到的快！
裴寂冷哼一声。
他斜望着卢氏的代表。
“现在，还有脸说自己是青州的主家，青州…就是坏在你们卢氏手里了！”
“嘶…各位，我们氏族虽然地位超然，远远凌驾于百姓之上，但是，咱们做事情的时候，还是要想一想，不要做的太过分，官逼民反，这样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吗？”
“如果是以前啊，你们这种吃相，倒是无所谓，可现在，大炎！有了大炎啊！”
“我们不能再胡作非为，不能再把百姓，当成纯纯货物，要改一改了。”
裴寂声音阴沉，他长长舒了口气，话语微微顿了顿。
他是真想现在对百姓好点。
不是良心发现，而是世族根本要受到迫害了。
就好比后世的苏连和艾美丽可，当时争霸，艾美丽可资本家让利，让当初底层得到极大改善，人人都有好日子过。
有竞争，才有害怕！
此刻。
在众人的注视下，裴寂把今天太极宫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一遍。
一下子。
萧瑀等人，包括卢氏的代表，他们所有人直接蒙圈！
刹那之间，
大堂中，刚才的混乱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如同冰冻的一般。
众人低头。
满是苦涩。
完全说不出来任何的狡辩之词。
虽说河东道是卢氏的地盘，但，其他家或多或少也是有子弟在青州的。
这…能全怪卢氏吗？
倒是也说不上！
是他们一起贪心啊！
简直了！
蝗灾发生，突厥之祸，使得青州被造成了人间地狱，百姓都快要饿死，都岌岌可危。
可是他们却丝毫不怜悯，不动容，只知道向朝廷要粮食。
可是…
自己家粮仓里面的粮食，多的都要放不下了，宁愿喂老鼠，也不分给百姓。
这下好了，直接被百姓掀摊子了。
大炎，来了！
咕咚…
众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他们对于裴寂说的，在没有任何的质疑。
因为他们清楚，这一切都是符合逻辑的。
也知道自己包括自己家族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那群人，确实是贪得无厌。
其实…
也不怪他们，如果换做他们自己在青州，估计做的事情和这些人也都差不多。
确实，
正如裴寂所说，之前倒是无所谓，大唐一家独大，天下只有大唐一家。
可现在，
好死不活的，又出现了一个汉人国度，大炎！
众人无力，
你看我，我看你，满脸苦涩。
裴寂抿了口茶。
他在吸了口气，缓缓开口。
“这个时候，也不要说其他的了，事情已经发生，在埋怨谁已经没有意义。”
“听我的，如果还想保住我们这些新型氏族的荣耀，还想要维护住咱们的权利，就赶紧通知关内道的所有氏族子弟，主动开仓放粮，不就是一点粮食吗？给他们！”
“现在可能吃点亏，把粮食拿出来分给百姓，但是，这总好过把关内道，河北道，幽州这些全都变成青州现在的情况吧？”
“不然的话，到时候估计咱们想要吃饱饭，都难了！”
“咱们…可都要成为普通百姓那样的了，你们，可想如此？”
“大唐，不能再折腾了，等以后平稳了下来，我们有一万种法子重新捞回来，你们应该懂得我的道理吧？”
陪你踱着步。
双手负后。
声音凝重。
脸色阴沉。
“大炎，不是大唐！”
“万一真的打下来了，你，我，你们…全都得死！什么狗屁氏族门阀，什么狗屁百年传承。这些对于大炎那种人人均分的社会制度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
“大炎和咱们没有羁绊，也没有以私为主，不像是大唐朝廷，压根不敢动咱们！”
“到时候说不准咱们的头，都要被大炎割下来，挂到城外面，算是送给百姓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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