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前面是个茶摊,您累了吧?要不要歇歇脚,喝壶茶?”崔云枫在外头问。
红梅一把抓住了许婉宁的衣袖,手都在微微颤抖。
许婉宁感受到了红梅的害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做安慰,然后挑开帘子看了看不远处的茶摊,目光皆是嫌弃:“这乡野之地的茶,又脏又差,马上就进城了,进城再喝吧。”
那怎么行!
崔云枫急了:“阿宁,母亲累了,先让母亲休息下怎么了?”
“可这里的茶苦涩的很,母亲怎么喝得下?往日里母亲喝的都是六安瓜片、大红袍和白毫银针,可从未喝过这种十个铜板一壶的低档茶。”
说是茶,其实就是从茶树上采下的那种老了的茶叶茶梗,又苦又涩,只能卖给一些没钱的老百姓,或者这种茶摊。
崔云枫冷冷地道:“阿宁,往上倒三代,你家先祖也不是锦衣玉食,如今有钱了,倒是忘了本了。”
“是我的错!”许婉宁坦诚地承认错误:“是我忘记艰苦朴素了。红梅,回去之后让茶楼别再送茶来了,把侯府的茶全换成这种茶,让大家一块忆苦思甜。”
“是。”红梅应得超级快。
杜氏听了脚一崴,要不是崔云枫在一旁扶着,这脚怕是要断了。
“阿宁,你要换了侯府的茶?”
“嗯,刚才相公教训得极是,做人不能忘根,咱们日子过得好了,不能忘记祖辈的艰苦朴素呕心沥血,咱们要感恩先祖,那就先从喝这茶开始吧。”
其他的也要换?
杜氏急了,“那怎么行?”
之前侯府喝的茶只能算中等,只有接待贵客才用上等的茶叶,自从许婉宁嫁到城阳侯府后,她家也做茶叶生意,侯府的茶叶从那之后档次就没低过。
就连府里的下人都能时不时喝上大红袍,这种野茶,下人都不喝,还让他们喝?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娘,回去再说不迟。”崔云枫想斥责许婉宁几句,可想到后面安排的事情,只能先按捺住了,先劝杜氏忍住气。
杜氏只得忍住。
几人终于在茶摊坐下。
没人注意到,红梅和陈望在进入茶摊之后,就都站在许婉宁的身后,二人高度警觉,四下观望。
伙计看到这群人身着锦衣,又是从高头大马上走下来的,知道是贵客,立马迎了过来:“几位客官要什么?”
崔云枫:“赶路口渴了,来壶茶就行。”
“好嘞,马上就来。”
伙计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个大壶,并几个大碗,摆好后往碗里倒了满满一碗茶,“各位客官慢慢喝,还有吩咐,再叫小的。”
面前的茶汤泛黄,颜色浑浊,也闻不到香味。
许婉宁端起茶碗,还未喝,苦涩的味道就盈入鼻尖,她喝了一大口,涩味直冲喉管,可她眉头都不皱一下。
前生比这苦多了。
而再看杜氏和崔云枫,连茶碗碰都不稀得碰。
“母亲,相公,怎么不喝啊?”许婉宁又喝了一口,“这茶挺不错的。”
杜氏看那茶碗,连她家下人吃饭的碗都不如,也不知道洗没洗干净,她是侯府夫人,怎么能喝这种茶呢!
崔云枫也没有心思喝茶,他眼神看向别处,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相公在等人?”许婉宁突如其来的发问差点吓得崔云枫跳起来:“我,我怎么可能等人呢!”
“哦,我看相公心神不宁四处张望,还以为你约了人在此处见面呢。”
许婉宁轻轻地说了句话,又喝了一口茶。
崔云枫做贼心虚,朝杜氏看去,杜氏也被吓得指尖都在发抖。
奇怪了,怎么就觉得好像许婉宁知道了什么。
许婉宁看都不看他们俩个人,只顾喝碗里的茶。
左侧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红梅早就注意到了,护在许婉宁身前,高声尖叫,“有刺客,保护少夫人。”
陈望离得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就踹飞了就差一步就冲过来的人。
那人连许婉宁的衣服都没摸到,就被陈望一脚踢飞了,哐当一下落到地上,砸起一团灰。
陈望亮出佩剑,“有刺客,保护主子!”
其他的护卫听到陈望这一喊,齐刷刷地都亮出了佩剑,挡在众人身前,剑指着躺在地上的人。
茶摊里其他的客人见状,吓得连忙跑了,生怕刀剑无眼,伤着自个,可又舍不得离去,只能远远地站着,站成一团,朝这边张望。
崔云枫怔愣地看着这一幕。
白青青要喊的话没喊出来,还被人踹翻了,现下疼得捂住肚子在地上唉哟唉哟打滚。
崔云枫忍住上前要抱人的冲动,拍案而起:“这就是个普通的姑娘哪是什么刺客。”
“咦?”许婉宁困惑不已:“相公都没问过,怎么就知道这是个姑娘不是个妇人?难道相公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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