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暗握上了镜流的手腕。
皮肤细软滑嫩。
自己好像能捏碎一样。
但是凰暗心中明了,真要是用力的话,这个外表柔弱的女人能把自己头盖骨翻开。
这道伤口有点深,盖于镜流堪称强悍的身体素质,血已经止住了。
凰暗将双氧水倒上了一些。
倒上去的一刹那,凰暗能感觉到镜流的手颤了一下。
但是也就那一下,镜流很快就忍住了。
“忍忍。”
凰暗不怎么用这东西,也不知道具体的用法。
擦干净,最后是碘伏。
包好伤口,镜流看了看:“这就行了吧?”
“还不行,打个针比较稳妥。”
凰暗站起身:“别嫌费劲。”
“你后背上的伤也没说去医院啊。”
“但是我看医生了。”
凰暗耸了耸肩。
凰愈确实算是医生。
镜流撇了撇嘴。
她很少去医院,战场上受了小伤她也是靠着自己挺过来的……
但是这话她没说。
应星说过,拒绝别人的关心不好。
镜流也站起身:“那就走吧……”
“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凰暗皱着眉头将小白扔进笼子。
……
这个小区正对面有一家诊所,打个针确实没必要去医院。
“就是那边划伤的吧?”
凰暗指了指不远处海的方向。
“嗯。”
镜流诚实的点了点头:“想着带着它去海边跑跑步,结果它转身就往下冲。”
“它确实该减肥了。”
镜流低头看了看。
两人穿的是之前买的那套情侣装。
走在街上回头率确实很高。
“凰暗。”
“嗯?”
“今天怎么没戴口罩?”
“光想着带你去打针了,没顾及那么多。”
凰暗淡淡道:“无所谓,最近不会有我的任务了。”
他们的任务真的没有那么多。
最近都连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蝴蝶效应吗?
镜流一来,这些任务就跟着一起来。
不过……确实收入也多了不少。
“嗯……谢谢?”
镜流的嘴角扬了扬。
“也许某一天在闲暇的时候我可以写个小说赚赚钱。”
凰暗耸了耸肩:“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符合小说的风格了。”
“是吗?打算写什么?”
“写咱们两个。”
“啊?”
这是一句过度引人遐想的话了。
凰暗总是在不经意间说出这样的话,让镜流有些招架不住。
“写写自己的故事,写写过去,写写未来。”
凰暗说着:“在我死之前完结,说不定也不错。”
“你觉得,我们两个现在算是朋友么?”
镜流看向他。
“谁知道呢,算不算是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
“取决于我?”
镜流挑起眉毛。
“嗯,我有那么几个朋友是因为共事的原因,没有接触的过程,我也不知道怎么交朋友。”
“交朋友需要方法和过程吗……”
镜流摩挲着下巴。
他们当时好像是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朋友。
她受封成为罗浮剑首的那一天,应星闯进会场,将支离剑扔在地上。
剑刃割裂地面,镜流当时确实不理解他所作为何。
在当时的他看来,那是个有些骄傲而且……做事不过脑子的人。
他抱着胳膊,脸上带着狂狷的笑意。
“只有罗浮的剑首,才能发挥出我这把剑的全部实力。”
后来他们两个的交集自然而然的就多了起来,尤其是应星的性格如此。
然后白珩来了,然后丹枫也聚过来了。
她对景元的情感原本也挺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该像以前的那个师父一样,为了未知的未来去培养自己的徒弟却不和他亲近,如同天边冷月,可望而不可即。
又或者,去做一个和他亲近的师父,给他些温暖。
景元有头脑,他是想当兵的,当初是他的父母不让他当兵,他固执的加入云骑军,确实他的头脑让他闯出了名堂。
当时的景元或许是孤独的,因为他的父母是个过度固执的人。
镜流看着那个小不点明明个子不大,脑子却好使非常,尤其是看着他孤独的样子,想到了当初的自己,所以邀请他进入了自己所在的部队。
有了罗浮剑首的名字,景元的父母也就认识到没法再把孩子从云骑军中拽回来,也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镜流也能理解景元的父母。
毕竟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涉险。
但是孩子的志向如此,镜流最终选择支持景元。
但是她确实不会处理和景元之间的关系。
一方面,她确实想关心关心这个孩子,看着他孤独的样子,确实想和他亲近一些。
另一方面,她心中又想着自己的年龄,尤其是她的过去,那种阴影折磨着她,她担心自己不知何时就会堕入魔阴身,如果和景元铸造了过于亲密的关系,一旦自己堕入魔阴身,景元会不会很难过……
尤其是,自己之前的那位师父确实给她的为人处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她确实也想像白珩和应星那样,丝毫不在乎寿命之类的事情,也不用考虑那么多,不用过度的为别人着想。
就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应星已经将景元拽进了他们的圈子中。
“按照我来说的话……”
回过神,镜流轻声道:“我觉得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嗯,虽然我们曾经互相尝试过好几次杀死对方,也很少对彼此卸下心防,但是我们依旧是朋友。”
凰暗摩挲着下巴。
他在开玩笑。
镜流轻咳两声:“都说了是误会啊,而且当时你不也对着我开枪了。”
“嗯,那我们就是朋友咯。”
凰暗点了点头:“你好,我的新朋友。”
“好奇怪啊……”
交朋友似乎不应该是这样公式化的事情。
镜流挠了挠鼻子:“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的是什么?”
“我想说,作为朋友,不喜欢你总将死挂在嘴边。”
镜流认真道:“好好活着是朋友希望的。”
好好活着。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
她挥剑只是为了复仇,只是为了证明。
她自己都承认,成为罗浮剑首的那一天,她确实有些松劲了。
但是那些挚友改变了她的想法。
为了死而挥剑,转变成想要活下去。
这样的念头逐渐扎根在她的念头深处。
她想,她要把这个想法带给别人。
凰暗瞥了她一眼。
这个时候没必要说别的话了,显得没脑子。
于是他点了点头:“当然。”
“话说,把自己的事情写在小说里是可以的吗?”
“读者只会觉得是虚构而已,没人会在意这些的真假,只要我能正常更新就行了,别的他们不在意。”
“这样啊……”
镜流点了点头。
诊所里面没有多少人。
在这个地方养老的人很少会生什么需要来诊所的病。
要去也是去医院。
镜流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并没感觉到新奇,或许她那边的医馆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倒是看到那个药的模样时,她似乎稍稍惊讶了一下,可能是惊讶这里的药如此简洁。
“先要试敏。”
护士抓着镜流的手腕。
“试敏?”
“看你对这个药过不过敏。”
凰暗坐在一旁摆摆手:“听话就行了。”
镜流点了点头。
试敏需要三十分钟。
镜流看着小臂上鼓起来的一个小包。
怎么看怎么难受。
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休息一下吧。”
凰暗向后靠了靠:“提前提醒你一下,一会打针可能要在屁股上或者肩膀上打。”
“屁股……”
镜流瞪大了眼睛,耳朵猛然染上一抹赤红。
这种事情她可从来没听说过!
就是这一身还是因为白珩的强烈推荐,外加上对于过去的怀念,她才穿的。
当时的她也不在乎生死如何,过去对她才是一切。
这不是为了铭记自己过去像公主一样的生活,而是为了让自己记住那个名字,记住刻骨铭心的仇恨。
倏忽。
后来习惯了这种穿搭,也就这么延续下去了。
露肩膀这种事情若是只有她和另一个女护士就算了。
屁股……屁股……
凰暗眼睁睁看着镜流的脸如同被烧红的烙铁一般,几乎要燃起火焰来。
他突然有些想笑,嘴角上扬到一半又被脸颊的僵硬止住。
他摸了摸鼻子。
不对劲。
最近好多事情都不对劲。
“我去帮你问问。”
凰暗站起身:“别想那么多,就算打屁股针也是女护士单独给你打针。”
“那也……”
镜流呢喃着,脑袋都晕乎乎的。
“您好。”
凰暗走向前面,对着前台的女护士小声道:“我女朋友打那个针,是要打屁股针吗?”
凰暗靠的有点近,小护士咽了咽口水,摇摇头:“不是不是……是肩膀,在三角肌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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