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外有便利店,秦南山拿了些话梅山楂条,又把不准她喜好,把便利店里所有酸的零食都拿一份,买单时看见收银台旁边货架上剩下的几个绿皮橘子,都挑进袋子里。
收银员暗地乍舌,没想到准备扔的果还能卖出去。
结完账更加惊讶,这是把他们店所有酸的都买了呀,收银员再抬头看帅气周正的男人,脑子里已经脑补一场霸总哄娇妻的戏。
到家,闻依还在客厅等,夏天也在,进门时闻依举着手不知拿什么逗夏天,一见他立即收起,脸上神色也绷紧。
他换好鞋,顺便把她踢乱的鞋子摆正,再过去,“买了点零食和水果,你看看能不能吃。”
闻依看了看袋子,小声吱唔:“买这么多干嘛?”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闻依拿了个橘子剥,一剥,被溅出来的水酸一脸,再吃一口,眉头直接拧成波浪线,“好酸好酸。”
秦南山拿过她丢在桌面的橘子尝一口,果然酸得不行,他把山楂条给她,“吃这个。”
闻依腿盘上沙发,觑他一眼,接了这个山楂条。
秦南山和夏天也一起坐上沙发,跟她说话:“只想吃酸的吗?”
“怎么?你一个高知识分子还迷信呢?”闻依纠正他,“根据最新研究,酸儿l辣女针对的是男性,男的吃酸y染色体活跃,吃辣x染色体活跃。”
又问:“你三个多月前那会喜欢吃酸还是吃辣。”
秦南山顺手给她倒了杯水,“我没有忌口,都吃。”
“那你记不记得那几天吃过什么?”
秦南山说:“不记得了。”
话题终结。
闻依又翻翻袋子,找到话梅含进嘴里,不打算再跟他说话。
但他有话说,秦南山捋着夏天的毛,等她吐出个核喝完水,缓缓问:“我看你这两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还不习惯,晚上没睡好?要不我回次卧睡。”
闻依没应声。
他说:“过两个月孩子大点再说,主卧也有我的东西,爸妈来不会怀疑。”
其实这几天闻依睡挺好,她心情不好有另外原因,但过了发作期已经平缓,没什么好值得说,钟岚所为也不关他事。
可心里始终有点小失落,虽然没指望俩人能相知相爱,但现在最起码的情绪共享都做不到,她瘪瘪嘴,“是你不想跟我睡。”
秦南山被冠上好大罪名,“没有,我怕影响你。”
“那你解决的方式是搬出去吗?”
男人微愣。
闻依抬眸看他,声音淡淡:“秦南山,我没想跟你过家家。”
气氛蓦地宁静,视线在空气中相接。
夏天见没人再给它顺毛,跳下沙发离开。
良久,秦南山眼尾收敛,再次猜测:“是不是大伯母跟你说什么了?”
他回想这几天,还能让她心情不好的只可能跟大
伯母有关(),话一说完(),闻依朝他睇来一眼,想来是了,“说了什么?”
闻依又吃了条山楂条,闷闷说:“她说话不太好听,我不想说。”
“大伯母性格与我们家人不大同,她的话你不用太在意,也不用委屈自己和她相处,我平常与她也就一年见一回,如果你以后不想回去我们就不回去了,我来跟爸妈说,后面我再单独找时间和大伯母说说。”
闻依:“不用特地找她,显得我跟你告状一样。”
秦南山心底轻轻笑,没告状,但是闹脾气了,从初一回家那个晚上一直到刚刚,气性还不小。
到底是因为他这边家庭原因,秦南山道歉:“我代大伯母跟你道歉,她的话不能代表我与爸妈,我爸妈也清楚她是什么人,不会因为她影响我们关系。”
闻依不知应什么,垂下头,“噢”一声,心里的小脾气忽然全没了。
秦南山温声:“不早了,睡觉?”
微哑声线再加他不疾不徐的说话方式,让这句话暧昧气息十足,“睡觉”像是办事,迫不及待的男人忍着,偏还要问。
又像低低的求和,闻依耳朵根微红,“你先回去,我再吃点。”
秦南山点头,招呼四处转悠的夏天回次卧安顿好,再回主卧。
前几晚都是闻依先睡着,根本没感觉到他什么时候躺下,有时候半夜睡醒翻身受到阻碍,脑子总会晃晃神,直到闻见熟悉气味知道是谁后再睡过去。
眼下重新回到第一晚。
她提提心,吃完半包话梅后去洗手,回房。
灯还没关,秦南山在看书,等她。
她轻咳了咳,绕过床尾走到她习惯睡那一头,掀开被子躺下。
问话随即到:“熄灯吗?”
“嗯。”
灯一关,整间卧室陷入黑暗,闻依闭眼又睁眼,渐渐适应昏暗环境。
外边风声与空调运转声掩过她呼吸气息。
半分钟后,旁边檀木气味加重,闻依一凛,往床边躲,“你干嘛?”
她本来就睡得偏,再躲要掉下去,秦南山忙伸手捞过人,“你躲什么?”
“我”
几乎是抱着,呼吸交融,闻依觉得不舒服,微微退开些。
男人低隽嗓音抹起笑意:“不是你说的不是过家家?”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秦南山:“那你是什么意思?”
“”闻依说不出来。
“我之前的思考方式是有点问题,很抱歉,我也没什么经验,如果让你不开心了你多体谅。”
他在黑暗里说话,语气缓慢:“我也没想和你过家家,只是我们两个人进入婚姻的这条路少了许多过程,我想着一步步去探索适合我们相处的方式,慢慢来。”
闻依没怎么听后半句,“你不是谈过恋爱吗?没经验?”
沉默。
沉默间闻依听见他转了转
() 身子,离开她,她太好奇了,侧身,“我听你伯母说起过,你前女友是不是叫什么柔的?”
秦南山蹙眉,“她没事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实锤!
闻依八卦,“怎么分手的?你们没睡过啊?”
再次沉默。
闻依乐了,乱七八糟的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那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女人?还是你之前找过?”
秦南山声音沉得厉害,“闻依,不要乱猜测。”
“我真是你第一个女人啊?”闻依兴致全被挑起来,还有什么事比八卦自己老公的前女友有趣?!她开了这边的灯,坐起来,“哇秦南山你好牛,第一次就那么厉害!”
从黑转明,秦南山伸手遮了遮眼睛,再转身关灯,声线冷冰冰:“睡觉。”
闻依不开灯了,凑近他:“不睡,宝宝还醒着呢,你快说呀。”
“闻依”
“哎呀说说怎么了,宝宝也想知道。”
秦南山无奈至极,只好避重就轻:“只在一起两个月,不合适就分了。”
“好不容易在一起怎么就分了呢?多可惜。”
秦南山扭头看见自己妻子好似在遗憾外人的爱情,一副事不关己模样,说不清什么心情,她又凑过来:“没睡觉,那亲亲了吗?牵手了吗?”
距离贴近,秦南山盯着她眼睛,眸内晦暗不明,比夜更黑,他抓住她乱动的手,声音低哑:“闻依,别问了。”
闻依微怔,渐渐察觉到一丝危险,抽回手,身子往后缩,“不问就不问,小气。”
睡前搅和这一通,闻依没了多余心情,一觉到天亮。
醒来时闻依感慨,多亏他前女友,今晚要是还睡不着还得问问。
吃完早餐乔恩接连打电话来催让他们出去一起吃饭,为她的相亲保驾护航。
闻依反正也闲得无事,去问秦南山有没有空,他说还有点工作,得等下午。
乔恩于是定了晚上七点。
六点半,俩人准备出门。
但这个门出得不太顺利,闻依穿好鞋才发现项链没戴,又脱下鞋回主卧,秦南山在一边等,顺便蹲下来跟夏天玩。
五六分钟她出来,往窗户看一眼,又想起自己洗的衣服没晾。
秦南山:“可以回来再晾。”
“不行,那得臭了。”
于是又看着她去把衣服一件一件从洗衣机拿出来,晾上她专属位置。
关于晾衣服这件事他们十分默契地各自占阳台一角,互不干扰,秦南山抬头时偶尔会看见她两小件,白的黑的各种形状,他通常只一扫而过,并不过多流连。
闻依手脚麻利晾好,再跑过来。
“不着急,你慢点。”
“急急急。”她边穿鞋边说:“等会迟到了印象不好。”
秦南山耐心等着,拿过她放在鞋柜上的包,杜绝再回来一趟的可能。
六点五十坐上车,闻依路上问他:“你这个同学靠不靠谱?”
秦南山想了会,回答:“庄悦各方面条件不错,性格圆滑会说话,之前也谈过几任女朋友,作为朋友我觉得还不错,但男女朋友的话我不能确定。”
闻依撸起袖子,干劲满满,“是人是妖让我去会会。”
吃饭的地方是家有名的中餐厅,夫妻俩进门时庄悦已经到了,乔恩姗姗来迟。
几人在婚礼上碰过面,不用介绍,庄悦主动点单,关心每一个人喜好,点完一个菜还能说出这道菜的名堂,侃侃而谈。
闻依心想,确实能说会道,秦南山跟他比不了。
今天闻依不是主角,但她话不少,这段要是能成她和秦南山是媒人,必须得给他考察清楚了。
她从家世问到工作,最后是感情,庄悦话语严谨挑不出一丝错处,俨然一个家庭出身优秀、事业不断上升的成功人士。
闻依瞥了眼乔恩,女人温婉笑着,咧到耳后根的嘴角预示快要沦陷。
不过她始终觉得有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但不好当面表现。
一直到闻依和乔恩单独离开去逛街,闻依福至心灵,功利感。
庄悦给她的感觉是仿佛把爱情也当成事业来经营,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要考虑得失,至于一对互有好感的初识男女眼里的欣赏爱慕则是少之又少。
闻依把她的体验给乔恩说了,让她三思而后行,乔恩听劝,“我知道,所以这不是找你来了,我也没想跟他发展那么快,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们。”
“嘿好你个乔恩,打趣我是吧?”
乔恩至今好奇,“难道不是吗?你们简直坐了宇宙飞船。”
闻依不服:“好歹认识十几年,不算陌生人,心里有底。”
“我算是发现了,说什么喜欢幽默风趣,人家庄悦不完美符合?你这给人挑出一堆缺点,我看呐你就喜欢秦南山这一款,闷骚。”
闻依愣了两秒,反驳:“我又不是来一个幽默风趣的就喜欢,感情这东西看眼缘你懂不懂,而且秦南山没有骚,只有闷。”
“行行行,我不懂。”乔恩笑不行,学着她之前语气:“brainyisthenewsexy~~”
“滚!”
“得嘞,我滚去给我干女儿l买衣服。”
秦南山跟庄悦随便找了家咖啡店等逛街的两个女人,秦南山不喝咖啡,庄悦给他点了杯柠檬水。
庄悦笑道:“南山,真没想到你会在我之前结婚。”
秦南山坐得正,闻言勾唇笑,他也没想到,这辈子都没想过。
“你选老婆的眼光也令人大出所料,我以为你喜欢温婉类型,没想到喜欢这种。”
之前婚礼他和闻依交流不多,但从方才闻依审犯人似的问他话,庄悦直觉这女人不简单,双眼精光说话交流游刃有余,要是他们同一个部门,庄悦没把握能打败
她往上走。
总的来说,不是秦南山能应付得来。
秦南山没应话,庄悦接着问:“你老婆在纽安工作?”
“是。”
“工资挺高吧?”
秦南山没避讳:“说是我两三倍。”
庄悦心底“嚯”一声,秦南山拿的可是教授待遇,他当上办公室主任都不一定有他多,两三倍,再加上外企的绩效年终奖,庄悦发出羡慕眼光:“南山你这是傍上富婆了呀。”
秦南山对这些不感兴趣,工资只是工作内容的报酬,她的工作他了解过一些,并不简单,相对而言她的产出比他高太多,多少工资都是她应得的。
“乔恩呢?她说她是外企一个市场经理,具体我也没细问,你了解吗?”
“不太了解。”
“你们不是高中同学?”
秦南山微微蹙眉,“庄悦,我认为你可以直接问她,加强交流认识。”
“是是是。”庄悦喝了口咖啡,说起其他,“听说这次陈老把国自然的课题交给你负责了?”
秦南山颔首,“是。”
“挺好,你说咱们班那么多学数学的就你现在还在坚持,咱们宿舍那几个早不知道做什么去,我呢,一个理科生现在搞上文字工作了,真是世事难料。”
秦南山对此没有多余看法,数学这条路寡,如果能有更好出路自然选择其他。
但庄悦目的并不是感慨,“三月下旬截止申报,你选题弄好没?小组成员定了吗?”
秦南山转头望向他,神态冷静,庄悦继续说:“一个课题是一个项目,光有你和你们系老师肯定不行,而且国自然这么大的课题上下要打通、跑腿的关系那么多,不如交给专业的人做,南山,你考虑考虑,我可以帮你们。”
秦南山眯眯眼,右手按在左手婚戒上,没说话。
庄悦知道这个四年同学什么性格,一来怕他听不懂,二来还得再磨磨,如实说:“南山,你知道的,这两年李主任要退,眼下候选人只有我,我工作履历丰富,现在只差一个能拿得出手的课题,正好,咱们专业也对口。”
“不用主持?”
“这个没事,我有办法,组员就成。”
秦南山从他一提起课题就隐隐约约明白,但这件事不是他能做决定,“我知道了,我回去和陈老商量商量。”
“那当然得商量,咱们这交情我也不想你为难,要是陈老不同意那再另外想办法。”
“嗯。”
坐了会,闻依和乔恩回来,庄悦送乔恩回去,夫妻俩一起。
到家,秦南山把后备箱里她买的大袋小袋提上楼,闻依换好衣服后出来享受购完物拆袋的乐趣。
秦南山在一边给夏天准备狗粮,闻依拆了第一件,是件粉红色的公主裙,她举起来给他看,“好看吗?”
秦南山看一眼,“好看。”
“认真点。”
“
好看(),宝宝应该会喜欢()[(),你眼光很好。”
还行,算他过关,闻依又拿出来一件蓝色的碎花小裙,“这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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