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云时机把握的极好,金方善刚开堂,江望月就带着人回来了。
众人看向江望月带回来的人,一人是贺绮罗,一人是后喜巷卖甘草汤的老余。
有提刑官在,金方善自不会随意开口。
人已到齐,楚昭云开口道:
“杜家灭门惨案,死者三十一人,杜家唯余杜若裳一人。凶手手段狠辣熟练,杜家主子先是昏迷于羹汤里的迷药,后被利器插入胸口一刀毙命,杜家下人皆被一刀毙命。”
闻言,众人面露伤怀。
楚昭云接着说:“事发现场,毫无线索,杜家的左邻右舍,闻几声惊叫,除此再无更多线索。”
“然,事发时,董玄并无不在场证明,萍儿所说书房里的人影,不过是竹条与花瓶而造的障眼法而已。”
董玄立即反驳道:“那日傍晚我就在府上并未外出,萍儿看见的就是我,那竹条只是扎风筝的罢了!”
“姑且信之。”楚昭云点了点头,并未与董玄争辩,她接着说:“董玄与杜若裳这些时日形影不离,唯独在我住进董家的第二日,董玄独自一人去了后喜巷老宅里,烧了一件带血的衣裳。”
见董玄又要开口辩驳,楚昭云摆手制止了他。
楚昭云看向老余。
老余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被江望月低声唤了一句,他才明白过来轮到他说话了。
他也没想到去他摊子上喝甘草汤的两人,竟然是大官。
老余如实说道:
“大人让我好好想千金甘草汤
的事,我想起来了,去年开春的时候,董推官去过我的摊子,说他家老人爱喝甘草汤,他问我有无禁忌。”
“你和董玄说了何禁忌?”楚昭云问。
“我和他说千金甘草汤里的杏仁和葛根一定得注意用量,要不人喝多了会吐。”
“而后没过多久,董府姑母便肠胃不适,时常呕吐,最后甚至吐了血。杜若裳,萍儿,你们说是也不是?”楚昭云问道。
萍儿目瞪口呆发不出声音。
杜若裳声音沙哑道:“是……姑母喜爱甘草汤,去年时常呕血,吐得吃不下饭……”
楚昭云颔首,见金方善没听明白,她又提示道:“杜若裳和董玄的姑母多有不和,这在董府不算秘事。”
金方善恍然大悟:“杜若裳和姑母有龃龉,姑母就死了!杜若裳在杜家受委屈,杜家人就死了!”
金方善说话中气十足,吓得杜若裳一哆嗦。
杜若裳哭道:“金大人,我没有……”
“本官知道你没有,但是董玄以爱你之名,他杀了人!”金方善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属下竟然是这般人。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董玄。
董玄眼神丝毫不虚:“我问甘草汤,是为姑母着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
众人没想到,同意董玄说辞的,竟然是楚昭云。
楚昭云颔首,接着说道:“以上种种,皆是猜测,算不得铁证,更不能将人定罪。”
话落,楚昭云又看向贺绮罗。
贺绮罗先是行礼作揖,
随后说道:“昨夜楚大人命江大人来传信儿,我便带了二十余人,连夜将后喜巷老宅翻了个底朝天,今日清晨时分,在一老旧屏风底的木槽里发现此物,若不是未来均州前我做过玉屏,还真不知屏风也能藏物。”
一边说着话,贺绮罗一边亮出了从董家老宅里找到的凶器。
一把极为锋利,满是干涸血迹的刀。
“望月。”
“是。”江望月接过凶器,摸碾着血迹,“刀上无尘无木屑,非久放不用之物,这血迹亦不出十日。”
楚昭云看向董玄:“董推官若是信不过望月所验,大可随意叫个仵作来。”
金方善气的胡子都在抖:“董玄,你还有何话可说!除了你谁还能把这刀藏进董家老宅!铁证在前,你还有何话可辩!”
董玄沉默。
不管是杀人手法和带血的衣裳,还是私下里和楚昭云说的话,他都可咬死不认。
但老宅里的凶器,他推脱不了。
良久后,董玄抬眼看了一眼楚昭云。
只一眼。
可楚昭云却觉着他的眼神好生奇怪。
“董玄,你有何话?”楚昭云问。
董玄轻轻摇了摇头:“我还能说什么?”
见他这副不再挣扎的模样,众人还能有何不明白的?
是他灭了杜家满门。
杜若裳捂着嘴,哭声从她指缝里断断续续溢了出来。
在场其余人,皆气愤不已。
楚昭云主持着局面:“董玄,你如何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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