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红想朝着阴曹地府磕个头,忘了自己手脚还被绑着,一抬胳膊就狠狠摔了一跤。猛吸了一口烟气,千红也顾不上咳嗽,连忙说:“阎王爷开恩,这和我家郡主无关,是我,都是我干的!”
“你和阎王爷交代清楚。”
“染了铅的银碗筷是我去买的,匕首也是我在乐知背后捅的,真的与郡主无关,阎王爷开恩让我家郡主投个好胎!”
“好你个奴才!”
韩继没有忍住,直接越过楚昭云冲了进来,抬脚朝千红的肩膀踢去。千红摔坐在地上,瞪大了眼:“世子、世子?”
她又猛地看向“言芷郡主”,这才明白自己中计了!“我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嘴硬!速速从实交代,言芷和静檀到底什么关系?”
“世子……”千红万般后悔,方才的话竟然叫世子全部听了去。眼见她又要故技重施想撞墙,余富立马按住了她。雨声渐弱,寒意却分毫不减。段景曜看了眼天色,和韩继说道:“再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等王爷王妃醒了,再一齐审她也不迟。”
韩继往后趔趄了几步。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往外走。他怎么也没想到,妹妹的死不是简单的意外,也不是简单的人祸,这其中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内情。除了余富,其余人也从关押千红的僧房里退了出来。楚昭云拢了拢袖子,言芷郡主的衣裙太过华丽,穿着委实不便。她又看向浑身还低水的白泽,“你将这衣裙护得如此好,自己倒淋透了。”
“我身强体壮,没事。”
刚说完,白泽就打了个喷嚏。段景曜夺过白泽手里的包袱,语气不容置疑道:“你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日午时回程时再来汇合。”
“是。”
白泽揉了揉鼻子,听了段景曜的话。大雨来得急,去的也快。瓢泼大雨忽而淅淅沥沥,又蓦地戛然而止。可大雨带来的寒气却迟迟不散。楚昭云一边拔着头发上的珠钗一边叹道:“一场秋雨一场寒,过不了多久就入冬了,也不知这汴京城的冬日冷不冷。”
“冷,比襄阳府要冷许多。”
“嗯。”
楚昭云扒了言芷郡主的衣裙,露出了她穿着的僧服。凉意顺着她的脖子钻进了身体里。“多亏了大人的法子,明日总算能和晋王妃交差了。”
“是你演得好。”
“哈哈,以前这些事,我可是决计做不来的。”
楚昭云憨笑了两声,她认识段景曜的时日不算长。可这不长的时日里,她懂了些威逼利诱的手段,眼下又学会了坑蒙拐骗的把戏。人也从守旧循礼,变得圆滑知变。她笑,段景曜也笑。只是想到了明日,段景曜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折腾这一趟你也受凉了,明日我带你去抓药。”
“嗯。”
楚昭云没有推辞,又是下水又是淋雨,她也觉得自己离得风寒不远了。天空逐渐泛白。一贯早起的僧人也都逐渐苏醒,只不过得了住持的令又有皇城司的看管,无人敢随意走动。只一人除外。清河小僧人早起出门,挂念昨日的案子,匆匆来了藏经楼。只不过刚到藏经楼他就傻了眼。段景曜和楚昭云来时,真碰见清河小僧人唉声叹气。“清河,你遇到什么难处了这般愁眉苦脸?”
“唉!”
清河指着藏经楼前的一排槐树,小脸皱成了一团,“昨日还没多少落叶,大雨把叶子全砸下来了,我扫三天也扫不完!”
楚昭云被他一本正经的愁容逗笑了,宽解道:“你成日里帮其他师兄弟们,现如今你有难处也该寻他们帮忙。”
清河有些惊讶,指了指自己:“我?可以让别人帮我吗?”
“为什么不可以?”
“嗯!”
清河重重地点了点头,楚仵作说的有道理,他也可以找人帮忙。等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清河刚想道谢,就看见楚仵作和段大人走进了藏经楼。他看了看落叶,又看了看藏经楼。纠结了片刻,还是跟进了藏经楼。藏经楼里,人已经到全了。晋王晋王妃听自己儿子说案子已经有了结果,便急不可耐地来了藏经楼。见段景曜和女仵作来了,晋王妃连忙问道:“是谁?是谁害了我的芷儿?”
“是乐知僧人。”
“可他已经死了!”
“王妃就不想知道其中的内情吗?”
晋王妃紧紧握着晋王的手,没有作答。内情?她女儿无端被害,还能有什么内情,定是那乐知僧人见色起意却又无法得逞,这才泄愤杀人!楚昭云见晋王妃不再追问,问静玄住持:“住持,静檀平日里可有腹痛的病症?”
“确实,近一年来,静檀时常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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