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宜可与顾正臣打交道可以从句容时算起,兜兜转转六七年过去了,顾正臣已是名满天下,封侯在身。
回顾顾正臣的官场生涯,他面对过一个个棘手的案件,有过一个个位高权重的政敌,打过最不被人看好的仗。
结果呢?
案件破了,政敌死了,仗打赢了。
顾正臣是吃过亏,下过狱,撤过爵位,赋闲在京过,可你看看他吃亏吗?
没有!
韩宜可知道朱亮祖很强势,手握重兵,在广东说一不二,若是面对其他武将或侯爵,说不得没人愿意与他起冲突,可顾正臣不一样,他是一个心存善念的人,他将杀伐果断给了敌人与恶人,将温和与怜悯以待给了百姓!
“安排人去打探下,看看广州右卫到底如何,就知道了。”
韩宜可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了沉闷的鼓声。
道同整理了下衣襟:“是鸣冤鼓!”
很快,宣大海走了进来,送上一份状纸。
道同拿起状纸扫了几眼,脸上神情变了几变,将状纸递给韩宜可:“这是市舶司状告罗贵壬的状纸……”
韩宜可眼神一亮,接过状纸看了几眼,忍不住摇头:“道知县,那个人出手了。”
道同明白过来,有些不确定地问:“当真是他?他不应该留在广州右卫里面,此时正与……”
韩宜可打断了道同的话:“他做事从来都快人一步,我敢肯定,这就是他差人送来的状纸,而这喊冤之人代表的是市舶司,市舶司的提举苏先秦可是顾正臣的人!既然市舶司露面了,一定是定远侯让咱们动手,那就抓人吧。”
道同见韩宜可拿定了主意,当即点了头。
既然市舶司的状纸说罗贵壬涉嫌欺压同行,独占海利,还提了一嘴罗家意图贿赂旧港抚慰使,以极低价购置旧港田亩八千亩,那番禺县衙确实可以将罗贵壬抓来问话,问不出来也能关上一段时日,毕竟涉及旧港,这事不好短时间内查清楚……
萧成得知番禺县衙明日升堂审讯罗贵壬的消息之后,便找到了顾正臣。
顾正臣坐在茶楼里,看到衙役出了县衙,端起茶碗吹了口气:“韩宜可是个聪明人,也知道市舶司与我的关系,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派人出去,说明猜到是我出手了。”
萧成问道:“既是老相识,难道不见一见?”
顾正臣抿了一口茶水,感觉过于苦涩了些,便放下茶碗:“见自然要见,但不能是现在。广州右卫那里应该有消息了吧?”
萧成侧身看去,只见林白帆走了过来。
林白帆至顾正臣身旁,俯身道:“赵海楼、窦樵等人都被抓了起来,还有消息说,永嘉侯在镇海楼设晚宴招待老爷,若老爷不去,赵海楼等人便危险了。”
顾正臣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倒是辛苦赵海楼等人了,还查出什么消息没有?”
林白帆言道:“督造广州城池的将官是佥事杨田,永嘉侯的老部将,手段残忍,贪虐至极,以征民修城为由,强逼百姓出钱免徭役,没钱的,看上其女,便强抢而去。没钱、没女人的,便强行抓取修城,还让人赤着上身,饿得皮包骨头了,还美其名曰筋骨壮城……”
朱棡听闻之后,脸上满是怒容:“难道就没人管管吗?”
林白帆摇头:“曾有百姓告至衙门中,道同也曾受理,不过被抓去的女人却说是心甘情愿,不存在强抢民女之事。至于修城上的问题,那就不是县衙可以受理的。”
“那布政使呢?”
朱棡问道。
顾正臣敲了敲桌子,看向朱棡:“布政使在这里也得低永嘉侯一头,这个杨田负责督造城池这等大事,想来去镇海楼那里也容易,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朱棡起身:“先生也需要当心才是。”
顾正臣含笑:“放心,有他们在,吃不了亏。”
萧成、林白帆兴致勃勃。
严桑桑低头品茶,说了句:“侯爷设的宴会,妾身还是第一次参加,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大街上,行人寥。
罗家的管家罗义脚步匆匆,脸上满是惶恐之色,眼看着远处就是镇海楼了,突然之间被人撞了下,直接摔倒在地,恼羞成怒的罗义冲着撞自己的人就喊道:“瞎了吗?连我也敢撞!”
“实在抱歉。”
黄半年上前拉起罗义。
罗义朝着黄半年就是一巴掌,只不过巴掌还没打到黄半年脸上,罗义就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给捣了下,一瞬间浑身发麻,再也没了半点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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