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的性子本就张扬。
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耀武扬威 、扬眉吐气的机会,怎么可能白白错过?
借着各家各府下帖子请的机会,她也频频赴宴,狠狠把自己疏远已久的人脉关系补了一通。
三太太与沈夫人不一样,她更莽直单纯,有什么说什么,且又不用管家,更没有那么多的忌惮,这般直白的性子反倒与那些个贵妇们很是合得来。
听三太太一说,说她院子里还有个已经及笄的丫头没有放出去 ,她们就好奇地问了。
“也不是我不想放,这丫头呀不是我的,身契在我嫂子手里捏着呢,我怎好逾越?”三太太边说边笑,一脸无奈的为难。
她是很直接。
说出这些话也没怎么从肚肠子里过,想到了就说 。
架不住那些个名门妇人一个个都生了九曲般的心思——一个长嫂,将自己的人安置在弟妹的房内,而且还在伺候茶水,这分明就是个眼线嘛。
也就是三太太转不过弯来,没那么多心眼,这才着了道的。
如此一来,大家都以为,沈夫人是为了留这个丫头继续待在三太太屋内,这才不愿放人。
这手段不说下作了,但绝对是小家子气的,根本登不上台面。
这才让沈夫人被她们暗中讥笑,时不时再冒出一两句的刺一刺,让原本名声很好的她也在不知不觉中多了几样不光彩的标签。
后知后觉的沈夫人这会子撕了三太太的心都有。
偏就反
应得这么慢,偏就过了这些日子才明白过来。
她如今也不好追着人家解释,不但没有任何效果,还会越描越黑。
对于沈夫人波澜起伏的心情,三太太是一点儿不知,还在夸夸其谈。
终于,沈夫人忍不住了。
不轻不重地搁下茶盏,她轻轻扶额:“芬儿那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回头就把她的身契交给你,不过一个丫头,放就放了,你平日里是那么伶俐果断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事儿上就拖拖拉拉了,为何不早些来与我说?”
三太太满脸天真的嘲弄:“上回子你来给我送料子的时候,我说了呀,嫂子忘了?”
沈夫人:……
打发了三太太后,她真的是半点精力都提不起来。
一肚子窝囊气不知该冲谁发。
三太太拿到了芬儿的身契,抿嘴一笑,摇头晃脑地冷哼两声:“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心善的恩人菩萨呢,我呸。”
有了身契,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三太太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是以,她帮陈妈妈这忙时,也多多少少收了些个好处。
陈妈妈上回拿出来的银票只是其中一部分,剩下的一半还留着,都进了三太太的腰包。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没过两日,芬儿就销了奴籍,成了个正正经经的良民。
为此,沈夫人还特地在赴宴的时候把这事儿当成了故事说给她们听,总算挽回了一些名声。
她却不知,这芬儿刚拿
到了良民的身份,陈妈妈两口子就紧赶慢赶地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
夫妻二人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效率和团结,劲往一处使,这事儿办得那叫一个麻利漂亮。
民间办婚事也没有高门大户那般多的讲究,请丹娘帮忙找个村里的里正保媒,双方过了小定,再去官府那边报备登记,这事儿就算成了。
唯一的变数,是最后保媒的人并非里正,而是丹娘本人。
丹娘还从没有参与过别人的婚事,听南歌传了消息来,她立马来了精神,嚷嚷着:“找什么外人啊,我不是现成的媒人吗?”
南歌一阵无奈,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
就这样,这桩婚事顺利敲定。
芬儿回归自由后的当月下旬,她就被一顶小花轿抬着,嫁去了京郊乡间一农户家中。
这家家底殷实,虽然全家务农,但架不住田产丰厚,且新郎官的父亲还是一方里正,在他们村上也是响当当的人家。
陈妈妈两口子托人仔细打听了,越发乐得合不拢嘴。
婚礼当晚,丹娘还特地送了一封信过去,另赏了一对翠玉镯子,算是给芬儿撑了面子。
芬儿婆家都知晓,自家这个新媳妇很得抚安王府夫人的赏识,便愈发不敢小瞧。
芬儿自己也牢牢记住这一桩婚事来之不易,成婚方才数日,她便体贴丈夫,孝顺公婆,将一家子上下哄得开开心心、服服帖帖,再没有不夸她的。
见女儿过得顺当起来,陈妈妈悬
着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却说帝后同行祭天祈福回宫后,整个大雍朝都掀起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冬收中。
丹娘自己的庄子上也是忙得热火朝天,根本停不下来。
一忙起来,丹娘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人手短缺。
她原先只是按着一般情况下来安置佃户农户,平时瞧着还成,顶多是忙的时候紧一点点。
可今年入冬不一样了,庄子上改种了旁的作物,还是一场大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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