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照得暖暖的,晒得两人都昏昏欲睡。
老太太问了丹娘准备给贵妃娘娘送什么礼物时,丹娘一五一十都答了,说完后笑道:“我猜贵妃娘娘定然很喜欢。”
“呵呵,你个小鬼灵精。”
“孙女今儿才明白,原来大户人家的主母也不好当啊,要长七八只眼睛,九十只耳朵才好。”她笑着打趣道,“不然这里里外外一大摊子事,还要兼顾外头的事情,怎忙得过来。”
听她这般说,老太太竟然神色有些茫然,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惆怅。
丹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地追问:“老祖宗怎么了?是我说得不对么?我不该嫌苦怕累的?”
老太太被她这番话逗笑了,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安心:“谁怪你这个了,我不过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罢了,若是当初……你母亲能有你这分机灵,或许宋家也不会落到这个份上。”
丹娘眉眼微动。
不用追问她都知道老太太的意思。
老人家指的是十几年前宋家被卷入的那桩大案。
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了,丹娘那会儿还没穿来,根本没记忆,就算前头那个小傻子还在,怕也记不住这些事。
老太太感慨归感慨,还是一声轻叹:“罢了,说这些过去的事情作甚,都已经隔了十几年了。”
“老祖宗只管跟我待在一处,咱们俩吃吃喝喝,这日子不快活么?”丹娘撒娇道。
“可我总归是宋家的老祖宗……你爹爹被冷落得太久了。”
老太太闪闪眼睛,眸光中颇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惆怅。
丹娘明白。
宋恪松毕竟是老太太的亲骨肉,是唯一的嫡子。
就算如今老太太留在抚安王府,这血肉相连的关系是扯不断的。
她垂下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其实关于宋家起复一事,她之前有问过沈寒天,那男人给的回答听起来高深莫测,让人一头雾水,最后只告诉她一句——年内是不要想了,继续老老实实夹起尾巴过日子吧。
好在,宋恪松曾是文臣,还是学富五车的大文臣。
那些年官拜宰辅也不是白做的,既然不需要每日上朝,他就静下心来搞学术研究,不是整理文稿,就是编撰文书,倒也把小日子过得紧凑热火。
他能寄希望于兴趣,可另一半赵氏就没那么好的排解方式了。
令她头疼的事情一茬接一茬,就跟春天的韭菜似的,没完没了。
先是之前送赵真儿回金陵的事情有了回音,远在老家的兄嫂来了书信,还顺便带了娘家父母的话,那话当然不甚好听,话里话外说的是赵氏不顾念赵家门楣,不在意赵家名声,让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成了这样。
赵氏很委屈。
这事儿她也不知道啊。
出事那会子,她人还在圣京呢,如何能手眼通天,明察秋毫,将远在云州的赵真儿管得服服帖帖?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训,赵氏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这是其一。
其二,庶子宋竹矽的婚事敲定了。
就是杳娘先头荐来的那家姑娘,与杳娘的大嫂子沾亲带故,倒也知根知底。
这一次宋恪松不让赵氏拿主意了,从头到尾都是他出面与女儿商议,再请老太太出面去人家家里相看了一番,最后看中了,没过几日就下了小定,如今婚期已近,赵氏才恍然大悟——原来府里又要办喜事了,而她一个当家主母竟然是阖府上下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为此,她连亲生女儿杳娘都怪上了,连着好些日子都不去她府里看望,誓要将这一场闷气进行到底。
气归气,该办的事情自然一件都不能少。
丹娘有孕,不能回来吃喜酒,但姑爷很积极,给足了娘家这头的面子,这原本应该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看在赵氏眼中又成了丹娘这丫头仗着自己嫁了个位高权重的姑爷就不把嫡母放在眼里。
赵氏本来就不是善于伪装的人,加上最近不顺心的事情也比较多,她当场就面笼寒霜。
还好,宋恪松一转头看见自己老婆这个神色,心头咯噔一下。
赶忙趁着左右都没回过神来,一把扯住婆娘的袖口,将人拽到一旁:他板起脸警告道:“你摆了个脸子给谁看?今日是竹矽的大喜之日,外头那么多客人都在,你莫要丢了自己的人还连累了全府跟你一起没脸!”
被骂了一通后,赵氏虽心中忿忿,但总算挤出一张笑脸开始招呼客人了。
这件事丹娘不晓得,还是后来去吃喜酒的沈寒天回来告诉她的。
她被逗得吃吃发笑,扯着他的袖口问:“你怎晓得太太被这般骂了一通?你这耳朵怕也是神了吧。”
沈寒天白净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哪有,是肃七听见了告诉我的,你当你男人那么无聊呢?”
说着,他刮了刮她的小鼻尖,转身进了净房。
日子匆匆过,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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