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两个身影,姜律是有些疑惑的。
真爱道人也就罢了,毕竟是业内翘楚,和韩夫人这个资深老饕兼云州大宗清幽门掌门相识也算说得过去。
但是吴易宇又是什么个情况?
姜律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甚至谈不上有交情,说实话,看到他这张面孔之后,姜律甚至先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他的名字。
而且严格来说,他们两人当初其实是处于竞争关系,因为根据签到时负责人所说的话,那吴易宇应当就是在云会长之前半路加入训练营的练习生。
所以在姜律眼中,真爱道人和他应当是完全没有交集的才对,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似乎早就是认识的,而并非是碰巧在这里遇见。
作为两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显然是惹人生疑的。
并且更让姜律感到费解的是,他们两人此时正是处于祭祀大典会场和后花园交界处的一处缓坡上的凉亭之中,那里居高临下,对原本是演武场的会场可以说是一览无余,但这些观星楼的弟子似乎毫不避讳有外人在场,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他们的警惕性有这么差?
姜律有些奇怪,便随手抓了一个正在搬砖的弟子,试探着问道:“这位师兄,为什么不在那边搭个围墙挡住,如果有人在上面偷看,咱们的机密不都给泄露出去了?”
凌泠这才反应过来,抓住姜律的手,认真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住你的。”
对方看了一眼姜律指着的缓坡,毫不在意地道:
“哪能啊。”
姜律用极快的语速说道。
搬砖弟子应了一声,轻松扛起一车不知道从哪运来的法阵构筑材料,朝着工地走去。
姜律心中讶然,辣么大两个人站在那,你看不见?
“唔”他点点头:“叨扰了,忙去吧。”
“你们看那两个人。”姜律再度试探,但这次他并没有再用手指,而是隐晦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谁?”紫竹一脸茫然。
可紫竹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却跟搬砖弟子一样,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们都没有问姜律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经过短短数天的相处,她们早已经无条件信任姜律,既然他这么判断,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唔我仿佛看到那里飘着几个字。”姜律若无其事道:“工地安全,人人有责。”
凌泠更是抚了抚姜律的额头:“那里哪有人?我就说紫竹的屁股没有我的弹,你看看,都给你撞晕了。”
他也有些担心那两人说不定会对祭祀大典的顺利进行不利,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很重要,如果祭祀大典不能顺利进行,那么不管是灵域本身的攻略还是寻找自己分身的支线都一定会受到影响。
“嗯。”姜律没有多说什么,深吸一口气:“跟我来。”
“怎么了?”紫竹问道。
能完全瞒过修士的所有感知,至少得高出两个大境界才能做到,负责目前祭祀基础建设的队伍中可是有元婴期这种境界的中流砥柱,换而言之,他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个人是炼虚期,并不是在场的人能搞定的。
尽管他的动作颇有机械化工业的三分神采,一看就能卖个好价钱,但现在姜律却没有心思调笑。
出于警惕心,姜律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招呼两人离开。
他只是盯着那两道身影,若有所思。
作为百流宗如今的大功臣,难道他还会乱来吗?
“好诗好诗。”二女鼓掌。
这是百流宗的黑话,按照事件的凶险程度,分为赤、紫、蓝、白四级,赤级乃是其中最凶险的情况,是能威胁到宗门的大事,不由得两人不郑重。
紫竹虽然并没有像她这样大大方方的表达不满,但从神情来看,也是有些舍不得这次机会的。
“托你的福,清幽门十分配合我们,除了咱们自己人和韩掌门,任何人不得踏入方圆一里之地。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找能扛事儿的人过来再说。
她将姜律的话听了进去,什么也没有问,深深地看了凌泠一眼,快步沿着来时的路离去。
他需要做些什么来拖住那两个随时可能离开的人。
“为”凌泠刚要开口询问,却被紫竹制止,她严肃地对姜律嘱咐道:“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听我说,紫竹师姐你先回去找到师尊她们,然后告诉她们,这里出现了赤级威胁,请她们速速过来,凌泠师姐你在我身边,全力配合我,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问。”
“师弟,这就是伱说的赤级威胁?”
所以不能让他们轻易离开。
赤级威胁一词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惊。
可姜律一说先走,凌泠却不愿意了:“不是说好了要给我们讲解祭祀大典中需要注意的事宜吗?这还没开始呢就走?”
虽然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是从现在的种种表现来看,被他们发现自己能看到他们并非是什么明智之举。
被按在凉亭石柱上的凌泠面红耳赤,带着急促的呼吸问道。
有她的话,清幽门的人自然不会逾越,至于外人,有这么多合体期的长老在此坐镇,有谁能又有谁敢瞎闯呢?”
这就很奇怪了,他当然不会认为两人是鬼,他只是在想,他们如果是光明正大进来的,为何要隐蔽身形,他们有什么目的吗?
不过这下子,姜律倒是也确定了,除了自己,好像没人能看到他们。
这下子姜律也是有些犹豫了。
有这层担忧在里面,仅仅片刻,姜律便改变了主意。
姜律对她们的反应感到无语:“6。”
“肯定是赤级啊,你就说刺不刺激吧?”姜律坏笑着道。
“刺激是刺激,但是师尊她们过来,会”凌泠结结巴巴地道。
“会怎么样?”姜律将她的脸扭向自己:“古有幽王烽火戏诸侯,但求爱妃一笑,今有我姜律赤级戏师门,只为师姐一紧,何尝不是一桩美谈?”
“但是也不能哎呀别挤了呀!”
凌泠扭捏着,倔强地想要将身子藏在石柱后面,不被下面正在祭祀大典工地干活的土木师兄们看到。
见她表现得如此羞耻,姜律一巴掌抽了上去:
“藏什么?你明明很有感觉嘛,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了。”
“不要啊师弟,会被看到的”
凌泠带着哭腔,摇晃着脑袋:“呜呜你就会欺负师姐,会一塌糊涂的啊!”
姜律微笑着,看向还在搬砖的土木师兄们,深沉道:
“计算机学弟们,今日便由我姜某人替你们出了恶气了。
自今日起,舞蹈学姐与土木学长再无瓜葛!”
说着,姜律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看全靠被自己提着手腕才没有瘫倒下去的凌泠,改口道:
“说错了,是文学师姐。”
在师门长辈即将到来的紧迫,和随时会被发现的羞耻的双重刺激下,不多时,潺潺声已经不绝于耳,天降甘霖滋润着土地,那一滩滩浅水洼仿佛预示着来年这里的花草会更加丰茂。
而就在离姜律和凌泠一米远的凉亭座椅上,真爱道人和吴易宇早就已经化作了两尊石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是的,这就是姜律想到的对策——真爱道人诱捕器!
这样的手段他轻易是不会动用的,虽然他在灵域下海当男主,在现实世界为了竞选人外吧吧主也当过探花大神,甚至还曾经无数次在人前装过逼,但是他是一个传统的男孩。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当吴易宇见姜律又换了个姿势,再次对文学学姐发起文化入侵,第三次对真爱道人提出:“咱就走吧,咱们不能仗着他们看不见我们就行如此下作之事啊。”
真爱道人却是摇摇头,像极了在公园看人下棋被子女催着回家的老登:“不急,再看看。”
“可是这也太”吴易宇欲言又止。
真爱道人瞥了他一眼:“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在这种公共场合白日宣淫,不应该是他们下作吗?你急什么?”
“这谁看了不迷糊啊?”吴易宇汗流浃背:“真有急事,想回去了。”
“反正他们看不见,你就在这儿冲呗。”
“我看你真是疯掉了!”吴易宇扼腕叹息:“这要是传回玄空阁,我还做不做人了?”
姜律动作一停。
玄空阁?
这吴易宇是玄空阁的人?
“嗯?你怎么不动了?”
“没事。”
姜律轻声宽慰,继续动身。
但就是这短短的一瞬情绪上的波动,却是被真爱道人所察觉到了。
他的表情蓦地变得有些凝重。
“你看得到我们吧?”
姜律不语,但真爱道人显然是认定了姜律在装傻充愣。
“定!”随着他一声大喝,姜律眼前的世界瞬间凝滞。
被微风吹拂摇晃着的草丛,搬砖的土木学长,满脸无奈的吴易宇,正在抽搐的凌泠,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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