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火苗刺啦刺啦地跃动着,火星子到处乱飞,深夜的寒风更为刺骨,让人浑身直哆嗦。
申屠瀚、申屠景炎、百里曦几人围坐在篝火边,全都一声不吭,神色颓废。
篝火散发出来的丝丝温热没让几人舒服多少,脸颊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白,这些锦衣玉食的皇子们何曾吃过这种苦头?
从朔风城内逃出来的溃兵陆陆续续聚拢到了一起,现在他们宿营的地方离朔风城大概有个百余里。
营中缺吃少穿,只能宰杀战马充饥,军械弓弩也不足备,全军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沮丧的气氛。
插在军帐外的雄鹰皇旗耷拉着脑袋,毫无气势,这次惨败彻底打掉了他们的元气。
察罕八都鲁左看右看,艰难地开口道:
“殿下,直到现在才收拢了溃兵不到四万人,都是各部打散的残军,只剩蓝底银熊旗勉强保持战力。
现已确定,蓝底银牛旗主将巴尔虎、副将拉木、神鹰军主将额图等战死沙场,全军上下战马不足两万,粮草辎重损失殆尽。
若是凉军现在大举来袭,只怕,只怕我们无力抵挡。”
军帐中一片死寂,今年开年以来北燕陆续向前线增兵,算上满建忠的荒军,朔州有十五六万大军,现在只剩下不到零头。
摆在纸面上的四万人和全副武装、能征惯战的四万精锐可是两个概念。
只怕凉军现在只需要出动两三支主力就能将他们彻底击溃,甚至歼灭。
“嘎吱!”
申屠景炎掰断了手中的树枝,抬起头冷声道:
“皇兄为何要弃守朔风城?
城中有蓝底银熊旗的两万精锐,还有步卒近两万之众,如此雄厚的兵力就算守不住朔风城,至少能和凉军在城中僵持吧?
若不是凉军占住了朔风城,我还可以撤出更多的兵马!”
申屠景炎目光凌冽,满脸怒色,他从孤鹰岭突围的时候麾下兵马还不少。
可为了冲出朔风城他留下了大量兵马断后,步卒更是全被凉军截杀,损失惨重。
如果朔风城没丢,最起码可以保住两三万人,憋屈得很。
“弃守?你来守试试!”
申屠瀚眉头紧皱地说道:
“大战一开始先登营就与陈煦这个叛徒里应外合,攻破了城防,留守的步卒都是老弱病残,怎么打?
蓝底银熊旗是有两万精锐不假,可城内巷战,骑兵毫无用武之地,将士们苦战多时也打不退凉军。
凉军的援兵源源不断进入城内,形势危急,除了弃守我还有什么法子?”
“守不住?”
申屠景炎讥讽道:
“我看是皇兄不想守吧,巴不得看着我死在凉军手里!”
“七弟!”
申屠瀚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考虑清楚再说话!休要一派胡言!”
“胡言?我是不是胡言你自己心里清楚!”
“放肆,我可是你的哥哥!”
或许是一场大败让两位皇子的心情变得极差,争吵越来越激烈,得知在场的百里曦与察罕八都鲁都是心腹,不然这场面让外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殿下,两位殿下别吵了。”
百里曦两人赶忙站出来劝架:
“都是骨肉兄弟,都是陛下的臣子,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燕。
如今战事已败,该思考的是下一步该怎么办,争论已经没有意义。
消消火,两位殿下都消消火,岂能亲者痛仇者快?”
两人好说歹说,两位皇子才闭上了嘴巴,但还是把头扭到一边,气鼓鼓的。
百里曦低着头默然道:
“不管怎么说,作战方案是微臣提出的,损兵折将丢了北荒的责任就让微臣担着。
陛下要撤职也好、杀头也罢,微臣听凭处置,与两位殿下无关。”
“不行,这个责任可不能让你一个人担着。”
申屠景炎目光紧凝,抬头看向申屠瀚:
“战事从头到尾的派兵布阵都是我们共同决定的,要担责就一起担,没有让昭平令大人一人担责的道理。”
申屠瀚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得,但他努了努嘴,最终应了下来:
“我同意,既然战败了,那就一起担责,出了什么事大家一起扛着。”
两位皇子似乎在无形中达成了一种默契,打了败仗回到草原肯定是要受责罚的,但现在两人一起担着,就算被责罚降罪也是一起,不至于独自受难。
都挨了板子,就相当于没挨。
“既然皇兄同意,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申屠景炎的嘴角多出了一抹轻松:
“汇总军报,统计伤亡,派快马立刻送回皇帐。
至于是增兵接着打还是撤兵回草原,我们做不了主,只能请父汗定夺,大军暂时原地扎营,静候皇命。
如何?”
“同意!”
……
武关外百里处,大批燕军正在向北行军,狭长的行军队列一眼望不到头。
比起朔州关外的溃兵,申屠策这一支兵马的军威可好太多了:
士卒们甲胄整齐、马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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