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华长叹一声:“本郡主不能回南阳,总要为父亲守孝才能心安。”
反正本来也要为太和帝守孝,现在倒是便利得很。
姜韶华没有沉浸于丧父之痛,很快振作起来:“传本郡主口谕,请陈长史长宁伯立刻进宫。”
陈长史暂时住在南阳王府,每日早起进宫当差,此时人就在宫内。倒是崔渡,前两日就去了皇庄,送消息一来一回要大半日。
宋渊拱手领命,很快退了出去。
陈瑾瑜忧心地看了姜韶华一眼,低声道:“郡主怀着身孕,不能过于伤心难过,免得动了胎气伤了身体。”
南阳王府众人都知道姜韶华和卢玹感情淡漠,不过,到底是亲父女。卢玹骤然急病离世,想来郡主心里一定难过得很。
有些隐秘,便是对着陈瑾瑜也不能说。
姜韶华轻声道:“你先退下,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如果太皇太后或太后派人过来,你都替我挡下。”
陈瑾瑜点点头,怀着满腔的忧虑退下了。
寝室里就剩姜韶华一个人了。
姜韶华不必隐忍,也不必再装模作样了。她扬起嘴角,无声又畅快地笑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陈长史进了寝室。
这对君臣私下里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
卢玹的丧信,确实令人意外。却未激起太多的浪花。
宫中死的人还少吗?从太和帝开始,到高凉王世子,再到李尚书祖孙,还有无辜惨死的文官武将,被诛杀的逆贼高山韦雄等等,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区区一个南阳王府的赘婿急病离世,还不至于令宫中内外震动。
如果卢玹不是姜韶华的父亲,这等消息,甚至都不值得众人提一嘴。
郑太皇太后知道此事后,对赵公公说道:“卢郡马实在没福气。他虽是赘婿,到底是韶华的亲生父亲。韶华登基做了女帝,少不得要给他封个国公。现在人一死,什么都没了。”
赵公公倒有些恻然,长叹一声道:“奴才去南阳王府,和卢郡马见过数面,也打过交道。委实没想到,卢郡马这般福薄短命。”
郑太皇太后心里有些揣度,却未说出口。
卢玹死得太巧了。这样的“巧合”,透着一丝郑太皇太后熟悉的味道。二十多年前,庶出的大皇子就是凑巧地意外殒命,三皇子也不巧地患了一场病,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
“这就是他的命。”郑太皇太后神色淡淡:“你代哀家去一趟昭和殿,宽慰韶华一番,让她节哀。”
赵公公恭声领命而去,很快回转复命:“郡主心中哀伤,不愿见人,奴才请陈舍人传了话。”
郑太皇太后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李太后闻讯过后,也和郑太皇太后一样,打发人去了一趟昭和殿。
对此事反应最大的,是范贵太妃。
范贵太妃白着一张俏脸,急匆匆地来了景阳宫求见郑太皇太后。郑太皇太后见她神色不对,眉头一皱,挥了挥手。
赵公公立刻吩咐内侍宫人们都退下。至于赵公公自己,自动自发地退到了角落里,垂着头,实则耳朵竖得老长,将范贵太妃的一番哭诉都听进耳中。
“……姜韶华这边夺了皇位,南阳王府那边就传来了卢郡马急病离世的丧信。娘娘想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那你以为如何?”郑太皇太后声音里透出了森冷不快。
范贵太妃竟未听出来,她满脸惊惧,身体不停哆嗦,一张口声音也在颤抖:“一定是她暗中授意,南阳王府有人暗中对卢郡马下了毒手!”
“这样心狠手辣对亲生父亲都下得了毒手的女子,一旦坐上龙椅,必然祸乱天下。娘娘,还有两日才是登基典礼。还来得及阻止她。请娘娘立刻派人去拿下姜韶华……”
“你给哀家住口!”
郑太皇太后霍然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范贵太妃怒骂:“你一个深宫妇人,宫门都没出过,更没去过南阳王府,卢郡马和南阳王府的属官一个没见过。只凭着自己胡思乱想,就想将弑父的恶名泼到韶华的身上。”
“别说韶华,哀家也容不得你胡言乱语!”
“来人,堵住她的嘴,送她回宫去。传哀家口谕,范氏生了癔症,传太医给她诊脉开方。什么时候癔症好了,才能出来见人。”
一声令下,不知从何处冒出两个健壮的宫人来。一个用帕子堵住范贵太妃的嘴,另一个拧住范贵太妃的胳膊。
范贵太妃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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