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夫死再嫁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叫事儿。
宋代的婚姻制度相当的自由,完全不像理学大兴的明清时候一般严苛。
这个时代的女子,当断则断,该离就离,十分的爽快。
女子主动提出离婚或者再嫁的现象十分普遍。
北宋年间甚至出现过两位宰相争娶一个寡妇儿的事。
虽说那寡妇不仅年轻貌美,而且还是个富婆,但两位宰相能为了她闹上公堂,风气可见一斑。
只是,丹娘那个倒霉催的丈夫死了还不到一百天…
这么快就有相好的了…
就连樊老汉这一大家子人渣,都觉得有点太过份了。
可是碍于杨沅官人的身份,他们不敢说出来,只能用怪异的神气看着这对“狗男女”。
在他们心里,甚至已经在揣测,方掌柜的究竟是酒醉落水还是遭了毒手了。
越想越怕,好阔怕…
丹娘的父母本就是窝里横儿的主儿,心里一怕,就都眼巴巴地看向二叔。
二叔见过世面,两公母这次特意把他带来,就是指望着能凭他的见识吓唬丹娘。
如今半路杀出个杨大官人,还是女儿的相好儿,两夫妻就只能指望樊二叔给他们出头了。
樊二叔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辩解道:“大官人,你莫要被我家丹娘骗了。这孩子一定是用丰厚的陪嫁哄骗大官人了吧?
须知妇人无子且若改嫁的话,她就无权继承前夫的家产,所以她根本不能改嫁的,她是在利用大官人你啊!”
杨沅忍不住笑了,他松开丹娘,向樊二叔走过去。
樊二叔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杨沅伸脚一勾,勾过一张圈椅,一转身,就大模大样地坐了下去。
杨沅一撩袍裾,袍裾扬起时,杨沅已潇洒地架起了二郎腿,双手握刀,搁于膝上,笑吟吟地道:“你这是在教本官做事喽?”
“不敢,不敢。小民…只是在提醒大官人。”
“呵呵,首先,杨某喜欢的,只是丹娘这个人,她有没有钱,杨某不在乎。”
杨沅拍着刀鞘,慢条斯理地道。
“其次,你们既然知道丹娘并不算是继承了方家的遗产,而是代持。
丹娘若有子,待其子长大成人,财产便要归其子所有。
若无子,便应将遗产交给方氏族亲,由方氏宗族赡养她终身。
又或者她仍可继承这酒楼,但不得改嫁,待她百年之后,遗产再划归方氏宗族…
那么,你们还来诳骗丹娘,要她把酒楼转移到你们名下,是何居心?”
杨沅重重一拍刀鞘,沉下脸道:“来日方氏族人来寻公道时,你们让丹娘如何自处?”
樊二叔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们本来的打算是:哄着丹娘把酒楼转到樊冬名下,等酒楼过户,马上出兑,变卖成银钱回家乡。
等方氏族人将来找上门儿来,那也只能去他们家乡打官司,这个皮就有得扯了。
到时候若实在推脱不过,就把丹娘交出去,任凭方氏族人处置就是了。
反正已经吃进肚里的银子,休想让他们再吐出去一文。
不想如今竟出了个懂法的大官人,说破了其中的利害。
丹娘还真不懂得这些律法条例,此时听杨沅一说,才明白其中利害。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爹娘,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睛。
这一刻,她的心好痛,比刚刚母亲的殴打还要让她痛楚难过。
哀,莫大于心死。
这一刻,她的心,死了。
杨沅慢慢握紧了刀,把刀往椅上一顿,沉声道:“你们,马上滚出去!否则,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樊氏一家人面面相觑。
丹娘的弟弟樊冬还不知道轻重,一想到偌大的一座酒楼,突然就不翼而飞了,心里头无比的难受。
杨沅是官,他不敢招惹,但…丹娘是他姐姐啊。
在他心里,丹娘却是可以随意欺侮的。
恼羞成怒的樊冬登时扯着脖子叫道:“好,你是做官的,咱们惹不起你,那我们走。
可是,我姐姐早被我爹卖给人做妾了,逃妾另嫁可是不合规矩的,我们要把姐姐带回去,你也管不着。”
丹娘的弟弟叫嚣着,气急败坏地走上前,就要拉扯丹娘。
杨沅端坐不动,袍下却已倏地飞起一脚,正踹在樊冬的大胯上。
“哎哎哎哎…”
樊冬一路叫着,跟螃蟹似的,斜着踉跄出好远。
他一直摔出门口,一脚踏空在楼梯上,便叽哩咕噜地摔了下去。
丹娘的二叔和舅父大惊,慌忙抢出门去。
只是他们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樊老汉和邓氏呆呆地等了一阵,不见他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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