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前朝旧楚时候的官制理解,执金吾是一个有着极大权利的京官,历来都是楚皇最为信任的人才能担当此职。
在楚国的律法之中明确写出,执金吾有诸多特权,包括徼循都城,禁备盗贼,逮捕罪犯,审理办案,京师戍卫,兵器管理等等等等。
大宁的执金吾在官制上的与旧楚有极大的不同,就是执金吾变成了一个临时性的官职。
当需要执金吾这个官职的时候,皇帝就会临时册封一人为执金吾。
在需要执金吾办理的事情办完之后,执金吾的职权也就自动取消了,但执金吾的官职不会被剥夺,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殊荣。
在执金吾的诸多权限之中,九成九其实都可算是常规权限。
只有一种是特殊权限,特殊到近乎于如朕亲临。
那就是:临时征伐。
大宁立国二十余年之中,一共只有五个人获封执金吾。
分别是大将军唐匹敌,大将军夏侯琢,大将军澹台压境,廷尉府副都廷尉张汤,以及现在的叶无坷。
当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满朝文武全都震惊了。
抛开那三位大将军不说,只说曾获封执金吾的张汤,那可是廷尉府的实际掌控者,负责的本来就是执金吾应该负责的事。
再加上张汤有从龙之功,在立国之前就为陛下出生入死,满朝文武人人都怕张汤也几乎人人都骂张汤,可实际上张汤不管得到什么封赏他们都不敢嫉妒。
当年自认为出身卑微又没有什么才能的张汤为了能更专注也更决绝的为陛下效命,自己服用断后的药物。
只凭借这一点,满朝文武有几个能做到?
那时候张汤刚刚接手廷尉府的事,他深知自己的任何弱点都可能导致有危及陛下的事发生。
如果他有妻儿,妻儿就是他的软肋,若有人以妻儿要挟他,让他出卖陛下,张汤不敢保证自己能坚持的住。
所以他偷偷服药,决然的选择了一条没有后顾之忧的路。
所以叶无坷凭什么?
叶无坷的那些功劳,陛下该赏赐的都已经赏赐过了。
但所有人也都很清楚,叶无坷虽领执金吾,但马上就要离开长安,所以那些正常的职权对于叶无坷来说没有意义。
最特殊的那一条临时征伐,或许才是陛下给叶无坷这殊荣的缘故。
西北那边毕竟局势不明,草原诸部与太子签订盟约可那些部族本来就是心向大宁的,还有半数部族,并未与太子签订盟约。
所以叶无坷这次去西北要面对的就是那些不想归顺大宁的部族,临时征伐这四个字的意义和分量也就显而易见了。
可,朝臣虽然想到了这些但还是不理解,因为刚刚下达的旨意之中提到了,鸿胪寺卿关外月也会去西北。
按照道理来说,鸿胪寺卿才是这次出行的主使,叶无坷身份是鸿胪寺少卿,该为副使。
主使不是执金吾,副使是,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所以这消息一传出去才会引起那么大的震荡,以至于连关外月都成了被人议论的对象。
这其中不乏想挑起事端的人去找关外月说三道四,无非是想让关外月觉得不平罢了。
鸿胪寺卿再加上主使不是执金吾,反而让一个少年抢了风头,这话不管是谁说出来,说的再漂亮,哪怕有个我是为你觉得不公平为前缀,都不是好人。
而这消息传到称病修养的徐绩耳朵里,这个在宰相位子上坐了二十年的权臣脸色就微微变了变。
“陛下为了那些做错事的年轻人,真是广开门路。”
徐绩自言自语一声。
在他身边服侍的是他的宠妾甄鸾,徐绩的妻子过世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续弦,毕竟是宰相,在各方面都要摆正身位。
他有两房小妾,对外宣称的都是因为这两个女子精通医术,留在他身边,也只是为了能更好的照顾他。
甄鸾一边为徐绩推拿活血一边轻声说道:“相爷的意思是,这执金吾职权之中最特殊的那一条?”
徐绩微微点头:“你能想到这一条已经比半数朝臣要聪明,那你说说,陛下为何赐叶无坷执金吾,而不是给了关外月?”
甄鸾想了想后说道:“临时征伐这一条确实厉害,厉害之处就在于既然是临时征伐,那当然就有权临时征调。”
她看向徐绩:“奴家说的不知道对不对。”
徐绩笑了笑:“能想到这一点你比八成的朝臣要聪明了,那些人个个貌似精明实则愚钝,满朝文武私底下议论纷纷但能想到这一点的少之又少。”
甄鸾道:“只要草原诸部有一个不服气的,叶无坷以临时征伐这一项特权,征调那些陛下想保下的年轻人,那他们的出路直接就来了。”
说到着她再次看向徐绩:“而关外月是文官,给他执金吾,若真有临时征伐的事发生,他也指挥不了队伍。”
徐绩道:“你已经超过九成的朝臣了。”
说着话他坐直身子。
“胜己还是不肯回来?”
甄鸾轻声回答:“小公爷已经有几日没消息了,下边的人连续去了几次四海堂都没见他,找了些他以前长去的地方,也没找到。”
徐绩脸色一沉。
良久之后他摆了摆手:“罢了,由他去吧。”
甄鸾略微有些担心的问:“最近关于魏君庭这个名字传的有些沸沸扬扬,小公爷他是否”
徐绩脸色更加阴沉下来:“我说过了,由他去吧。”
甄鸾便不敢再多说什么。
徐绩起身后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了一会儿,从他脚步甄鸾就能猜到徐相其实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沉稳。
西北那边的消息是断断续续传回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当时在西北的人怕是谁也说不清楚。
就算是当时在西北的,也只有那几位身份特殊的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要不要走到那边去就好。”
徐绩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声。
甄鸾因为这句话吓了一跳。
徐绩安排的许多事她都知道,但她从来都不会主动提及。
刚才若非是担心徐胜己被牵连进某一件大事之中,她也不会问出来。
她轻声说道:“小公爷是有分寸的。”
徐绩哼了一声:“他有分寸?自以为是罢了,前前后后那么多事,哪件事真做到天衣无缝了?还不是我一件一件的给他善后。”
“他想把二皇子的事利用西域和草原的事爆出来,可从一开始就做的要多粗糙有多粗糙。”
在书桌后边坐下来,徐绩轻轻叹了口气。
“在草原上他直接告诉哈察钦人他是我徐绩的儿子,我就猜到他想要做什么了,只能是派人不停的去弥补,不停的给他查缺补漏。”
“江南,如果不是我让人去混淆视听,让陛下派去的人始终都在怀疑目标是唐匹敌是夏侯琢,他和他那所谓的几个朋友,真能做到滴水不漏?”
“西域,如果不是我安排的人除掉了方神数,以方神数在整个西北的影响,对厌吾山的影响,他们的计划怎可能顺利实施。”
“在草原,如果不是我派人在草原诸部大肆宣扬,以他的那点人手怎可能让诸部可汗相信他是我的儿子?”
徐绩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恨其不争,但其中还是难掩对自己儿子的欣赏和肯定。
甄鸾劝道:“小公爷还年轻,他将来一定会如相爷一样厉害。”
徐绩道:“他是年轻,可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手轻轻敲了敲桌子:“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想与我割裂难道我看不出?我只不过是由着他罢了,还对他颇为严苛,是顺势推他一把。”
“我说过,天下间最了解陛下的人是皇后娘娘其次就是我,陛下想对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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