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有请著名的不列颠电磁学青年研究者,名动一时的杰出钢琴家,与‘花剑拿破仑’巴黎剑圣弗朗索瓦·伯特兰不相上下的剑术大师,代表皇家学会从伦敦远道而来的英国外交官——亚瑟·黑斯廷斯爵士,上台致辞!”
在报告厅雷动的掌声中,亚瑟沉着稳重的登上台阶来到舞台中央。
他身着一袭考究的黑色燕尾礼服,胸前的下级勋位爵士勋带熠熠生辉,光亮的发丝与微微泛红的黑眼睛形成鲜明对照,尽显其骑士风度与青年学者气质。
所有人都知道被他捧在手心的雕工精美的红木礼盒中装着什么。
那是科普利奖章,这枚镀金银质奖章不仅承载着戈弗里·科普利爵士对人类知识进步的崇高愿景,更象征着整个不列颠科学界对于获奖者的最高肯定。
即便这已经不是法兰西科学院第一次获颁科普利奖章了,但这种绝不轻易授予的荣誉,就算是第二次也依然显得弥足珍贵。
至于那篇被阿加雷斯认定为‘9个笔画还是草字头’的流体力学基本方程,则引来了另外两个家伙的抓狂情绪。
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中,身着深黑色燕尾服、眼角带着些许皱纹的泊松缓缓起立,他微微点头向各位观众点头致意,面对即将到来的荣耀,泊松泰然处之,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优雅的举止就好像是在参加一场普普通通的学术会议。
他微笑着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当初,不列颠的大诗人蒲柏曾说过:自然界与自然规律隐藏在黑暗之中。上帝说,让牛顿去吧!于是万物遂成光明。而我要说:光到底是粒子还是波,都隐藏在圆盘之后。上帝说,让泊松去计算!于是我们便在圆盘之后发现了亮斑。”
科里奥利闻言,礼貌的摘下帽子道别:“那么,祝您一路顺风,纳维先生。咱们下午校园里见了,请不要忘了,您下午在路桥学校还要上两节应用力学。”
虽然这篇论文并不符合征文条件,但仅仅用时这么短便给出了如此杰出的一份大作还是令人感到无法理解,其中关于势函数的定义与有初始条件或边界条件的非齐次微分方程函数的定义更是开创性的。
正如亚瑟对了一半的答案那样,红魔鬼只同意帮亚瑟写一篇数学论文,但他可不会管跑不跑题。
亚瑟看到笑话收到了不错的效果,也心满意足的微笑着接着说道。
科里奥利则笑着说道:“是吗?那说明你进入科学院的时间还不长,他在柯西先生与泊松先生的面前经常这样。虽然纳维先生同样是一位天才,但那两位却是天才中的天才,天才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科里奥利爽快的应道:“这是理所应当的。如果他答应了,你记得来通知我一声。我这周工作日的白天在理工大学都排了课,所以应该会在晚上的时候去拜访他。”
刘维尔皱着眉头正想抱怨几句,可他一抬头,满肚子的不满顿时被咽了回去。
刘维尔正失魂落魄的站在报告厅外唉声叹气,忽然,他的面前就像是刮过了一阵风。
此时的他早已换上了华丽正式的宫廷礼服,虽然身材不高,但被他握在手中的权杖还是衬托出了他的庄重。
“嗯,古斯塔夫,下午见。”
纳维颇为烦躁的摆了摆手,他略带责怪的开口道:“颁奖仪式我们不感兴趣,错过了就错过了吧。但是,刘维尔,你既然在我和泊松、柯西的基础上继续推导了欧拉方程,为什么不把这些成果拿出来给我瞧瞧呢?”
刘维尔闻言,立马苦笑着开口道:“我确实带了一个人去图书室,但他是不是对流体力学感兴趣我并不清楚。而且,我也不认为他会有时间在图书室推导这么复杂的公式。”
梯也尔热情洋溢的开口致辞道:“今日我们共同见证了这一伟大事业的里程碑,首先我要代表法兰西政府,向皇家学会与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表达最深切的敬意,感谢你们对世界科学事业的贡献。同时,我也要向泊松教授表达崇高的敬意。
亚瑟先是微笑着一手按在胸前朝各位嘉宾微微鞠躬,随后用一口流畅的法语开口道。
在一片热情祥和的气氛中,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中,先前负责接待亚瑟的刘维尔只能站在报告厅的门外羡慕的观望着。
说到这里,刘维尔将那份《论应用数学分析于电磁学》交到了两位力学大佬的手中,虽然这两位先生不是很懂电磁学,但其中的数学部分他们还是看得懂的。
亚瑟从没有写过什么数学论文,更没有在肚子里打过什么腹稿。那篇论文完全是红魔鬼阿加雷斯给他代笔的,至于红魔鬼为什么会跑题,那是因为这家伙并不完全认可亚瑟推导出的流体力学基本方程。
台下的观众们没想到亚瑟居然会在这时候开起了玩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他们,顿时陷入了一片哄笑大笑的欢快气氛当中。
刘维尔被他们俩问得脑子发懵:“我…抱歉,两位先生。我确实做过一些流体力学方面的研究,但是并不深入。欧拉方程我也学习分析过,但是我并没有往后推导啊!我最近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扩展微分和积分的概念,尤其是建立任意阶导数的理论那边。这些工作本身就已经很困难了,我哪里有时间去分心流体力学呢?”
因此,在红魔鬼与亚瑟两个人在契约上扣了好半天字眼后,这位地狱公爵只同意支付一半的报酬。
“纳维先生,科里奥利先生?你们俩没去报告厅参加泊松先生的颁奖仪式吗?”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他便感觉面前的阳光好像被哪个不识趣的家伙给挡住了。
纳维回忆了一下:“科学院里有这么一号人吗?还是说,他是最近刚刚冒头的青年学者?”
因为今天到场的来宾实在太多,不仅有科学院的众多院士,就连隔壁艺术院与文学院的也跑来凑热闹,而前排的座位自然是要留给地位最尊崇的不朽者们的。
更让他感到挫败的是,那份被他捏在手中的论文——《论应用数学分析于电磁学》。
如果仅仅只是被泊松击败,刘维尔或许还没有那么沮丧。
纳维问道:“伱为什么这么说?”
科里奥利也不解的挠了挠头,他试探性的冲着纳维开口道:“您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安培先生他们把钥匙借出去了,又或者是他们曾经带过哪个陌生人去过图书室?”
“亚瑟·黑斯廷斯爵士?”
亚瑟说到这里时,台下已经开始响起了阵阵欢呼声与鼓掌声。
正因如此,我才会带着皇家学会的至高荣誉远渡英吉利海峡来到法兰西,来到巴黎。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能够将科普利奖章送交到他的手里。或许对于泊松先生来说,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荣誉,但是希望他能从中感受到整个不列颠科学界对他最真诚的赞扬与希冀。
科里奥利也来了兴趣:“他的数学功底这么雄厚,弄得我都有点想要拜托他帮忙找出那个我假想中的力的表达式了。刘维尔,你能替我引荐一下他吗?”
刘维尔叹了口气道:“因为我说的那位先生只在图书室里待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而这半个小时他应该都拿来写论文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在数学方面的造诣也绝对已经达到了一个异常可怕的程度。他绝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个数学领域的吊车尾,而是一位拥有挑战科学院数学部院士实力的杰出数学家。
刘维尔点头道:“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但是黑斯廷斯爵士是皇家学会派来的贵客,为泊松先生颁发科普利奖章的就是他。虽然他看起来是个很和善的人,但是我得先去问问他的意见。”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只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为什么那位从伦敦来的黑斯廷斯爵士便可以交出这样一份逻辑严谨并且毫无纰漏的大作。
虽然纳维平时是一个十分冷静的学者,但奈何他今天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公式搅得心浮气躁,他只是开口道:“抱歉,古斯塔夫,我今天可能没办法和你探讨你那个旋转坐标系中的力的问题了。我得去办公室找一趟安培,问问他最近有没有带人去过图书室。”
总而言之,这如果真的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那简直就是非人类了。
正如笛卡尔所说:要以最严谨的怀疑态度对待一切事物,直至发现那些清晰明白、无可置疑的第一原理。我也认为,在科学这件事上,怀疑永远比确信更容易令人接近真理。科学的真正荣耀并不在于永远不犯错误,而在于不断努力认识错误,并且从错误中学习。
刘维尔耸了耸肩膀道:“实情如何我并不知晓,但论文就摆在这里,里面的许多理论和概念也是崭新的东西,所以这百分百是亚瑟·黑斯廷斯爵士本人的作品无疑。至于这论文是他事先写好的,还是当场写好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梯也尔郑重的从盒中取出奖章,小心翼翼的将它挂于泊松的颈项。一时之间,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在此刻起身鼓掌,表达他们对于泊松表示祝贺。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要诋毁泊松先生的声誉。与之相反的,我十分的尊重他,所有不列颠的科学研究者都异常敬重这位推动着科学界最前沿研究进步的先生。
“诸位尊贵的法兰西科学院、文学院、艺术院的院士,以及最最尊贵的学术院的不朽者们,我今天有幸作为英国皇家学会的信使,跨过英吉利海峡,来到这座象征着法兰西民族最高智慧结晶、孕育了无数璀璨思想的殿堂,真是倍感荣幸。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俩在看完这篇论文后,也做出了与刘维尔相同的判断。
因为他们知道,从今天开始,西莫恩·德尼·泊松这个名字,就要与斯蒂芬·格雷、本杰明·富兰克林、亨利·卡文迪许、汉斯·奥斯特、迈克尔·法拉第等等这些曾经获奖的璀璨明星并列了。
他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军人家庭,最初学医,但却毫无兴趣,于是便开始钻研数学。他是巴黎综合理工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拉普拉斯、拉格朗日的杰出弟子与忠实的追随者,21岁便开始在综合理工大学担任助理教授,25岁接替伟大的傅里叶先生出任微积分教授,31岁当选为法兰西科学院院士并被选为学术委员会成员。”
科里奥利闻言,沉吟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道:“当然是有的。”
科里奥利与刘维尔目送着纳维火急火燎的快步离开,刘维尔哑然失笑道:“自从我认识纳维先生之后,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
刘维尔闻言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这我当然明白,只有那些最天才的天才才能获得科普利奖章。唉…我光是钻研数学这一个领域就用尽全力了,但柯西先生与泊松先生呢?他们简直就像是一本行走在大地上的百科全书,随便翻开一页都足够一般人研究上好几年。”
在这位学识深厚的地狱公爵看来,这种无法解释所有流体现象的基本方程就是一坨臭不可闻的垃圾。
这就好比,阿加雷斯问亚瑟: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吗?
亚瑟告诉他:我知道这个字有9个笔画,而且还是草字头的。
刘维尔望着众星拱月的泊松,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亚瑟刚刚在台上站定,各位列席此次仪式的科学院绅士们便自发的停下了掌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到了他的身上,打算听听这位皇家学会的代表到底会发出怎样的高论。
刘维尔诧异道:“还真有?您指的是谁?”
看得出来,这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十分对这些活泼开朗的法兰西人的胃口,以致于不少人都情不自禁站起身来为他鼓掌叫好。
因此,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助教,刘维尔甚至连在报告厅里获得一个座位的权利都没有,他只能静静地站在外面看着。
正如伏尔泰所言:伟大的事业的实现,需要决心、能力、组织以及责任感,而法兰西科学院的存在便是对于这句话的最好实践。而接下来我要提到的这位先生,则更是法兰西科学院中的佼佼者,是我们所有自然哲学研究者的表率。
“看来这位先生确实没有时间再去推导公式,光是这篇论文就足够耗费心力了。”
而在舞台的另一头,法兰西参事院的院长阿道夫·梯也尔也缓步登台,他正是此次法兰西政府派来参加仪式的颁奖嘉宾。
阿加雷斯当然不能说亚瑟完全错了,但是,亚瑟对的确实相当有局限性。
纳维捏着下巴皱眉道:“如果这公式不是你推导的,那又会是谁呢?有那间图书室钥匙的根本没几个人,除了我以外,就是安培,泊松虽然有钥匙,但是他不经常去那地方,再有就是阿拉果了,他作为学院的终身常务秘书有着所有地方的钥匙…不过他应该没有闲到闷不做声的随手给我扔一篇推导公式在图书室的程度。”
因为在整个法兰西科学院,乃至于整个科学界,能够与掰手腕的家伙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
科里奥利则颇有些高兴的笑着说道:“我从前还不知道你也在做流体力学方向的研究呢,我一直以为你是跟着安培先生和马蒂厄先生专攻电动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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