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很整齐,东西也都收纳得规整干净，一目了然。p> 龚卫国等人将所有抽屉、柜子都搜了一遍，连床底、枕套、衣服口袋都没有放过,但却一无所获。p> 听到龚卫国的汇报，夏木繁沉吟不语。p> 柯麓行事竟然如此谨慎？p> 难道他把信都烧了？p> 如果是这样，那就只能从寄信地址的收发室着手进行调查了。p> 小柴柴吃完肉干，心满意足的舔干净狗盘，跟在夏木繁脚边摇尾巴。p> 【主人呢？】p> 【他怎么不回来？】p> 【他不要我了吗？】p> 夏木繁看它眼神中透着一丝惶恐，问：“你主人是在路上捡的你,还是在宠物店里买的你？”p> 小柴柴眨巴着眼睛。p> 【妈妈被车压死了，没人要我。】p> 【主人捡了我。】p> 【主人对我很好的。】p> 和原来的柴柴一样，柯麓在路边捡了它，将它带回家养着。不同的是，当年他年纪小，得偷摸着养，没办法给柴柴很好的条件。而现在他长大了，可以堂而皇之地领养,给它最好的照顾。p> 对有主人的狗，夏木繁从不抱起,只弯腰摸了摸它的头，温声道：“你主人有事，你在家等着他吧。”p> 至于柯麓能不能回来，得看能不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有力证据。p> 小柴柴很亲近夏木繁,任由她轻抚自己的狗头，乖得令在一旁做笔录的冯晓玉暗暗羡慕。不过夏木繁一向有动物缘,重案七组都习惯了。p> 小柴柴虽然才半岁,但因为一直在外流浪求生存,很懂得看人类眼色。p> 夏木繁身上有一种令它臣服的气息，这让它很自然地接受着她的爱抚与喂食。p> 【你们在找什么？】p> 【主人的宝贝都藏着呢。】p> 【主人说，以后他的宝贝都留给我。】p> 小柴柴的话，令夏木繁陷入沉思。p> 柯麓的宝贝是什么？藏在哪里？p> 为什么说，他的宝贝以后都留给小柴柴？p> 龚卫国问：“组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p> 夏木繁反问他：“这些信件对柯麓而言，算不算宝贝？”p> 龚卫国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算。通信了七、八年的笔友，哪怕是一个月通一次信，那攒下来也有近一百封信。柯麓与崔乐邦都是内心阴暗的人，并没有什么朋友，给笔友写信是唯一倾诉的方式。这些信件在他们心目中，应该是一笔很重要的财富吧？”p> 夏木繁继续问：“既然是宝贝，他会藏在哪里？”p> 龚卫国想了想：“应该是个很妥帖的地方吧。毕竟，一百多封信用袋子装的话，恐怕得用一个大编织袋才装得下。”p> 孙羡兵说：“反正出租屋里没有，连一封信都没有。”p> 虞敬问：“有没有可能在咖啡屋里？”p> 冯晓玉加入了讨论：“咖啡屋里人来人往的，柯麓不可能会把信放在那里。”p> 龚卫国咬了咬牙：“这家伙太狡p> 猾了。他让崔乐邦把信寄回给他，是不是存心要毁了所有痕迹？几张纸，一把火烧光，一切都化为灰烬。()()”p> 其余几个都面面相觑，如果真烧了，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p> 夏木繁却一直在琢磨小柴柴说的“主人说，他的宝贝以后都留给我()()”p> 。p> 对柯麓而言，比起人类，他更信任动物。p> 他对陪伴两年的柴柴情深义重，却对养育了他四年的母亲憎恨仇视。p> 他对无辜死去的猫咪伤心愤怒，却对虐待至死的魏巧珍无动于衷。p> 他将来如果积攒了财富，一定会留给自己的爱狗。p> 他若有什么宝贝，哪怕陪葬也不可能馈赠给任何人。p> 陪葬？p> 夏木繁脑中灵光一闪。p> 如果说，与崔乐邦的通信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一点亮光，那这些见证了他从漂流瓶开始保持至今友谊的信件，一定是他的宝贝。p> 他绝对舍不得烧掉！p> 他会将这些陪他度过年少时光的宝贝，留给他最重视的柴柴，让它陪着老去的柴柴安眠地下。p> 夏木繁的眼睛一亮，看向自己的队友：“老柴埋在哪里？17[(．)]171717()()”p> 话题跳跃度太大，众人一时半会根本反应不过来：“什么？()()”p> 夏木繁的声音急切：“这些信是柯麓的宝贝，而老去的柴柴也是他最重视的珍宝。如果找到柴柴的墓，我们就能找到那些信！”p> 龚卫国欣喜的瞪大了眼睛：“组长！你这脑子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简直太厉害了！”
孙羡兵也来了精神：“有可能，真的很有可能！柯麓如果舍不得烧掉这些信，那把它们埋在地下的确是个稳妥的法子。”p> 虞敬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吧。”p> 冯晓玉提醒大家：“问题是，柯麓不可能会告诉我们老柴埋在哪里啊。”p> 夏木繁弯下腰再一次摸了摸小柴柴：“你的主人有没有带你见过他以前的狗？”p> 小柴柴眨巴着双眼，很老实地回答着夏木繁的问题。p> 【主人以前养的那只狗也叫柴柴。】p> 【老柴柴埋在一个树林里。】p> 【他带我去过。】p> 有戏！p> 小柴柴去过。p> 夏木繁再问：“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p> 小柴柴摇了摇尾巴：“记得啊，我每天晚上散步都会路过那里。”p> 夏木繁笑了，从鞋柜上拿下狗绳，套在小柴柴脖子上：“走吧，我带你散步，你带我去见见老柴。”p> 小狗本可以出门，立马乐疯了，一边往门边冲一边狂吠。p> 【出去玩。】p> 【出去玩。】p> 【带我出去玩！】p> 夏木繁冲队友们使了个眼色：“晓玉、虞敬，你们留下处理后续流程，卫国、羡兵你们俩跟我一起去遛狗。”p> 在房东、邻居们的注目之下，夏木繁牵着狗下楼，龚卫国、孙羡兵紧随其后。p> 房东看向冯晓玉：“那个，警察同志p> ()()，p> 你们真是好人呐()()，p> 这么爱护动物。”p> 邻居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p> 面对眼前情况也一头雾水()()，p> 好奇地问：“警察还帮人遛狗？”p> 冯晓玉忍着笑，拿出刚才做好的笔录，示意他们签字：“警民一家亲嘛，应该的。”——p> 次日清晨。p> 七月流火，只有早上有些许凉爽。p> 柯麓被再一次带到审讯室。p> 这一回，他面对的审讯人员有所变化，夏木繁是主审，岳渊在一旁坐镇，负责做笔录的是孙羡兵。p> 不过，依然都是柯麓的熟人。p> 虽然换了个地方休息睡不好，虽然没有洗澡换衣后背有些粘粘乎乎的不舒服，柯麓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一个浅浅的微笑。p> 简单的个人信息询问之后，夏木繁并没有直入正题，而是问了一个问题：“柯麓，你很爱柴柴吗？”p> 柯麓点头：“是的。”p> 夏木繁问：“为什么？”p> 柯麓想了想：“它和我一样被妈妈抛弃，它陪我睡觉、上学，给我舔伤口，听我哭诉，它对我不离不弃，它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p> 夏木繁抬眸看着他，声音变得冷硬：“它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抛弃它？”p> 柯麓愣了一下：“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坐火车没有办法带着它，不得已才把它丢下。”p> 夏木繁嘲讽一笑：“不得已？好，你是小孩子的时候不得已，那读大学之后呢？上班之后呢？来到荟市之后呢？你为什么不回去找它？”p> 柯麓沉默良久，没有说话。p> 这个问题，其实他也问过自己。p> 柴柴在正安镇火车站等了他十六年，在这漫长的十六年里，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去找它？p> 骗骗别人可以，他骗不了自己。p> 夏木繁目光炯炯，盯着柯麓：“因为你无法面对自己曾经的抛弃，是不是？因为你害怕再见到柴柴时要面对的一切。它可能会饿死、可能会成为餐馆的盘中餐，可能会成为别人的宠物！”p> 仿佛有一支利箭射来，正中心脏。p> 柯麓的胸口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痛得他根本无法呼吸。p> 柯麓猛地抬头，迎上夏木繁的目光：“我没有想到，它会一直在等我！我知道狗很忠诚，但我真的没有想到它能独自活到十八岁，我更没有想到，它一生只认我一个主人。是我错了，真的，我知道是我错了。”p> 夏木繁嘴角微勾：“柴柴死后，你又养了一只和它很像的狗，是不是？”p> 看来警察已经对他的住处进行了调查，柯麓点头：“是。”p> 夏木繁再一次发问：“为什么柴柴只有你一个，你却又有了新欢？”p> 柯麓万万没有想到夏木繁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语结，半天才回了一句：“我是人，谁规定我一生只能养一只宠物？”p> 夏木繁身体前倾，曲折分明的眼角微微上扬，有一种慑人的魅力：“好，请记住你刚才说的话。”p> 柯麓不知道夏木繁到底要做什么，但直觉却
告诉她的话里有陷阱，他警惕地看着夏木繁：“什么话？”()()p> 为了让柯麓听得更清楚，夏木繁的语速很慢，吐词非常清晰。p> 胡六月的作品《九零之兽语者[刑侦]》，域名[(．)]p> ()()p> “第一句话：你抛下柴柴是不得已。”()()p> “第二句话：没谁规定你一生只能养一只宠物。”()()p> 等到柯麓听清楚，夏木繁道：“这是你刚才说的话，对吧？”p> 言犹在耳，柯麓无法否认，只能点头：“是。”p> “很好。”得到柯麓的肯定回答之后，夏木繁的声音变得低沉：“你的母亲，武婧，十八岁高中毕业，刚到军工厂就被柯志刚强暴、囚禁，数次寻死未果，年少无知的她感到万分屈辱。”p> 柯麓变得紧张起！我爸告诉我，他们是自由恋爱。是她嫌贫爱富，是她一身的臭老九清高，看不起工人阶级。”p> 夏木繁嘲讽一笑：“那个只知道酒后发疯的无能男人的话，你也信？”p> 柯麓转过脸去，坚定地不看夏木繁，用态度表明自己的抗拒。可惜耳朵没办法塞住，夏木繁的话一字一句都传进耳朵里。p> “我现在说的故事，才是真正的版本。柯志刚对你所说的，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犯下的罪行。”p> “武婧发现自己怀了孕，从未有过做母亲的经验的她根本不想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的父亲是柯志刚，是她憎恨的强奸犯，是她厌恶的酒疯子，是她看不起的家暴男。”p> 柯麓脸部的肌肉开始抽搐，牙槽紧咬，抬手想要捂住耳朵。p> 可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听听吧，再听听吧，也许父亲说的都是假话，夏木繁今天所说的才是他一直在追寻的真相！p> “可是，这个孩子在她腹中慢慢长大，他会打嗝，会翻身，会踢腿，每一次胎动都在提醒武婧，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p> “当孩子生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凝着自己骨血的孩子，武婧心软了。母亲的本能，让她爱他，非常非常爱他。”p> 柯麓眼中有泪花闪动。p> “武婧想，至少有了共同的孩子，要不就认命了，和柯志刚好好过日子吧。”p> “她精心照料孩子，尝试和柯志刚交流，用心打理家务，她甚至想，虽然不是因为爱而开始，虽然她恨柯志刚，但为了孩子她愿意慢慢培养感情。”p> 捂住耳朵的双手慢慢放了下来，柯麓目不转睛地倾听着夏木繁的故事。p> “可是，有些人天生贱种。”p> “柯志刚并没有因为武婧的态度而变得温和，他依然打她。他看到武婧爱孩子，甚至会以孩子性命要挟，逼迫她就范。”p> “武婧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某一天，当她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看着自己被扭成习惯性脱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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