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脸上愤怒无比的表情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愧疚和深深的自责。
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云枫的三言两语说服，认定赵辰就是个奸恶之辈，带人前去刺杀，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笑面佛和鬼手不会死，她那腰直了一辈子的父亲，大夏宰相，更不会低声下气地为她来到赵辰面前求情。
她，对不起她的父亲。
“脱吧。”
赵辰坐下后，抬起靴子淡然道。
小心翼翼地上前，苏苏实在不忍叶鸾这么可怜，壮着胆子说道：“殿下，还是奴婢伺候您脱靴洗脚吧。”
赵辰没说话，只是偏头瞪了她一眼。
一个眼神，苏苏吓的立刻退了回去。
“还在等什么？”
赵辰看向叶鸾，加重语气。
“好，我脱。”
在赵辰和苏苏的注视下，叶鸾慢慢蹲下身子，面带屈辱，伸出一双素手缓缓帮赵辰脱下了脚上的靴子。
“还有一只。”
赵辰抬起另一条腿。
叶鸾一言不发，低头也帮赵辰脱了下来。
没人知道叶鸾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她是那么一个冷冰冰，性子高傲的人，没想到现在竟然要亲手为一个男子脱靴。
始作俑者赵辰并无任何可怜她的意思，叶鸾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不是。
苏苏端来早就打好的一盆洗脚水，赵辰把双脚伸了进去。
“凉了。”
赵辰道。
苏苏立刻就要加热水，但被赵辰鼻腔里发出的声音吓的放下了热水桶的水瓢。
见此情形，叶鸾知道，赵辰是要使唤她。
靴子都脱了，也不差加热水了。
想到这，深吸一口气，叶鸾伸手拿起桶里的水瓢，舀了半瓢热水加了进去，为了防止烫到赵辰，她往盆里加热水的动作十分缓慢。
“不错。”
赵辰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神色。
“听说，你很小就离开家，没做什么相府千金闺阁小姐，倒是习得一身的好武艺，除了剑，你还会使什么兵器？”赵辰问道。
叶鸾回答道：“刀枪剑戟，都有涉猎，但是除了剑以外的兵器，其他的都不精通。”
“吃多嚼不烂，精通一样已是难得。”
赵辰夸了一句，又问道：“可识字？”
“自然识得，我叶鸾虽然从小离家上山学艺，学成下山后便闯荡江湖，但字却是从小就开始学习，学艺期间也未曾落下功课，诗经子集，全都熟记于心，倒背如流也不在话下。”
说这些的时候，叶鸾语气虽淡，但任谁都听得出来她为自己感到骄傲。
因为这个世间，男子文武双全已是少见，更别提一个女子能达到这个成就了。
赵辰笑而不语。
过了片刻，赵辰伸手指向远处桌子上的一堆折子。
那是没处理完的扬州政务，路上闲着没事干，赵辰索性都给带了过来。
“去把那些给本王拿过来！本王要看！”
叶鸾站起身后擦了擦手，走过去，将折子全部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