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承泰三年的十二月下旬。
距离袁庆柘当初被撵出皇宫,已过去十个月了。
距离袁庆柘被撵出义勤王府,也已经十个月了。
十个月来,袁庆柘一直带着自己的妻妾儿子,住在神京东城的一所三进宅院里。
虽说是三进宅院,占地面积不小,但比起义勤王府差了忒多。
每当袁庆柘想到袁庆柏,都羡慕嫉妒恨得快发疯了。
凭什么庆柏那个狐媚子奴几生的没脸的东西,能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太子之位!
凭什么那个该死的东西能住在皇宫里的毓庆宫,当春园里的年芳斋,还有娇妻美妾!
凭什么他封了郡王,任了领侍卫内大臣,还任了议政大臣!
袁庆柘真真是不服!
他恨不得杀了袁庆柏,却又没这个本事。
他恨不得将袁庆柏取而代之,却又没得法子。
他只能在快要发疯的时候,砸东西出气,或拿自己身边的下人出气,甚至拿着自己的妻妾出气。
这就是所谓的无能狂怒!
让他惊喜的是,义智亲王,也就是原五皇子,突然派人悄悄联络了他,说要找他商议大事。
说来倒也好笑,他对他的父皇没有好感,反倒对义智亲王有好感。
义智亲王曾给过他一些好处。
他素来认为这个五叔是和蔼可亲的。
他还认为这个五叔很厉害,本有不小的几率当天子的。
这日,神京城上方的天空阴沉沉的,墨蓝色的,竟然在打雷闪电,雷声响彻云霄。
冬日打雷可是少见,
这个时代的人们讲究天人感应,认为冬日打雷是不祥之兆。
有一句谚语:雷打冬,十个牛栏九个空。
还有一句谚语:冬雷不藏,兵起国殇;秋后打雷,遍地是贼。
就在这个打雷闪电暴雨将至的冬日,袁庆柘鬼鬼祟祟地逶迤来到了神京东城的一所宅院,进了宅院后又脚步橐橐进了堂屋。
堂屋内摆着一桌酒菜。
桌旁坐着三人,一个便是义智亲王,还有两个都是美人。
袁庆柘还没跟义智亲王打招呼,眼睛就先亮了,好标致的两个美人儿。
虽说他从小到大也见识过一些美人了,但他上过手的美人,还没有一个及得上眼前这两个的。
“如珍,如瑶,这位就是柘二爷了,当今圣上的二皇子,相当于皇长子,地地道道的凤子龙孙。”
义智亲王笑着介绍了一句。
如珍、如瑶两位美人,忙对袁庆柘蹲万福。
如珍娇笑道:“柘二爷好气派,一瞧你这通身的气派,就知是大富大贵的。”
如瑶媚笑道:“等了柘二爷好半晌,目下可算是见到您了,今日我可是行了大运了。”
袁庆柘见这两个美人殷勤献媚儿,心里很受用,对义智亲王笑问:“五叔这里怎还有两位美人儿?”
义智亲王笑道:“特特地叫她们来服侍你的。”
袁庆柘眼睛又亮了,哈,今日竟还有这种好事儿?
当即,义智亲王让如珍、如瑶一左一右坐在了袁庆柘身边,亲昵地各陪袁庆柘喝了一杯酒,然后便让她们退到外头的厢房里去了。
袁庆柘虽蠢,毕竟满二十岁了,意识到五叔今日真是有大事要跟他商议,且是机密大事。
他忍不住先问道:“不知五叔今日见侄儿,是要和侄儿商议什么大事?”
义智亲王和颜悦色道:“且不急着说这大事,我且问你,伱甘心么?”
袁庆柘明知故问:“有何不甘心的?”
义智亲王郑重其事道:“按理说,你乃是你父亲的皇长子,你母亲曾是王妃。”
“然而,你父亲登基,竟不将你母亲封皇后,连贵妃都没封,仅封了一个妃位。”
“你这位皇长子就更惨了,被圈禁了足足五年,好不容易释放,进宫拜见的当日就同妻妾儿子一起被撵出了宫。”
“甚至连义勤王府都不让你住了,将你撵出了王府,只给你安排了一所连府都称不上的房舍。”
“相反,庆柏不过是个丫鬟侍妾所出的庶子,如今竟实为了太子,住在了毓庆宫,十六岁就封了郡王,任了领侍卫内大臣,今年还任了议政大臣,已然是要继位当天子的了。”
“且不论你究竟是不是犯了事儿,纵然你犯了事儿,也有‘人有失错,马有失蹄’这个道理,你父亲怎就如此刻薄狠毒地待你?”
“你难道甘心如此?”
“唉,我这做五叔的倒是很替你不甘,寻思着你心里不知怎么熬煎呢!”
袁庆柘闻言愤愤不平了,他咬了咬牙关,绷直了身子道:“五叔说的是,侄儿很不甘心,父皇凭什么这般苛待我,凭什么就钟爱那个狐媚子奴几生的没脸的东西!可我不甘心又能怎样?我能有什么法子呢?”
义智亲王玩味一笑,拿起茶杯呷了两口茶,才接着道:“此次我叫你来见面,便是有法子教你!”
袁庆柘眼睛一亮:“是何法子?五叔快说。”
义智亲王继续呷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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