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袁庆柏的旨意下,贾珠率领着众多内务府的账务人员和官兵,对二公主袁婧淑、四公主袁婧惠的公主府展开了清查整治,主要就是冲着这两座公主府的所有嬷嬷,尤以桑嬷嬷、丁嬷嬷为主。
九月初五,袁庆柏奉陪何太后,由圆照园住回了代表着无上权威的皇宫。
回宫这日,陶全来到养心殿,脸上仿佛写满惶恐,跪奏道:“圣上,老奴有罪。”
陶全称得上“三朝元老”了,他先是做了景安帝多年的御前近侍太监,景安帝驾崩后,他反而晋升成了大总管太监,也见证参与了承泰帝猝死袁庆柏登基,袁庆柏登基后让他继续担任着大总管太监。
御前近侍太监卢谦和大总管太监陶全,相当于袁庆柏在管理太监这块的左右手。
卢谦追随了袁庆柏多年,有过苦劳也有过功劳,对袁庆柏忠悃。
袁庆柏可不会将盈余的退还二人,桑嬷嬷的家产,悉数给了二公主袁婧淑,丁嬷嬷的家产,悉数给了四公主袁婧惠。
现在的夏侯氏亦是如此。
潘信这名太监跟卢谦一样,自从当年袁庆柏被景安帝抚养,就追随了袁庆柏。
袁庆柏并未怠慢她的身后事。
……
贾珠离开皇宫后,来到了内务府监牢。
贾珠心中腻味,冷哼了一声,对桑嬷嬷道:“你心下打的算盘,当我不晓得么?你还是别妄想了!适才我已觐见了太后与圣上,太后已降了懿旨,要将你和丁嬷嬷抄家!”
说完他便转身走开。
难怪连何太后都错愕恼怒了。
袁婧淑的这么多财物被桑嬷嬷索取不算,桑嬷嬷竟还经常对她辱骂。
景安帝那般宽仁的皇帝,在位时都严管阉宦,承泰帝尤甚。
上百名太监目睹着这一幕,纷纷看得胆战心惊,畏之如虎。
其声坚定,使夏侯氏心安。
两天后,九月初八,夏侯氏便薨于宁寿宫区,再见了人间,永别了尘世。
数月来,袁庆柏一直驻在圆照园,卢谦、潘信都跟随着,而陶全奉旨看管皇宫。
言罢,袁庆柏命卢谦负责开道,避免贾珠遇见后宫女眷,然后才带着贾珠来到东六宫的景仁宫。
何太后默然良久后颔首:“可!”
本来,这种场合贾珠也该来的,敬事房隶属于内务府。
砰砰砰……
陶全颇有智谋,会办事儿,审时度势,品行也不错,且早早就巴结上了袁庆柏,袁庆柏自从十二岁那年被景安帝抚养,就开始跟陶全亲近。
而她的打算是,先赔补一万两银子,让自己脱离囹圄,以后总有机会求见到何太后,求何太后宽宥,或许就不叫她赔补了,纵不然,这赔补之事也可以一直拖下去。
陶全奏道:“就在昨日,老奴得知钟粹宫的太监竟有偷盗之事,因晓得圣上今日回宫,便放在今日禀报圣上的。”
袁庆柏还重新安排了两位公主府上的管家嬷嬷及管家管事。
夏侯氏痛哭了一会子,又泣道:“圣上,我……我就要死了,求圣上好好料理我的身后事。”
待到这些妃嫔得了消息都回避后,袁庆柏才跟着何太后一起离开景仁宫,来到宁寿宫区,步入了夏侯氏的住所。
夏侯氏已病入膏肓,无法站立,发白面苍,形销骨立,死气沉沉,跟当初那个在袁庆柏跟前华贵高傲拿腔作势的夏侯氏,判若两人。
“行刑!”
首领太监偷盗了两次,共偷盗了三件珍贵物品,卖出了几千两银子,另两名太监各偷盗了一件珍贵物品,也都价值不菲。
直到将三名太监都杖毙了才停下!
何太后道:“人死如灯灭,她就要没了,过去的恩怨都要随风散了,你去见她一见也好,好歹她是先帝藩邸时的王妃,算是了结一段旧缘,我和你一同去见她。”
桑嬷嬷家里抄出了价值十多万两银子的财物,因桑嬷嬷的家庭不简单,她的丈夫在世时是官员,两个在世的儿子也都是官员,其中一个还是内务府的官员,是贾珠的属下。
九月十一,经过数日高效率的清查,两座公主府的清查结果出来了,贾珠遂向袁庆柏详细奏报了一番。
此话一出,桑嬷嬷大惊失色。
翌日,九月初六。
袁庆柏看了眼何太后,何太后颔首,袁庆柏便对夏侯氏道:“放心,朕会好好料理。”
“幸亏目今的大周天子是柏哥哥,若仍为养父承泰皇帝,我便多半会继续忍下去,不敢放肆求救,如此,不仅整治不了桑嬷嬷、丁嬷嬷等恶毒之辈,我也多半命不久矣,二姐姐也会一直被该死的桑嬷嬷欺凌下去。”
而且按规矩,袁庆柏未满五十岁,不便见先帝的妃嫔。
这日早晨,当袁庆柏去景仁宫给何太后请安时,何太后对他道:“慎太妃意欲见你一面,不知你欲见与否?”
桑嬷嬷情急之下跪了下来,对贾珠哀求道:“我要见太后,贾总管,求求你,让我见一见太后。”
另外,钟粹宫此前是杜贵妃在宫里的寝宫,袁庆柏登基后将她圈禁到了别处,她的财物多半则存放于钟粹宫,袁庆柏也因此特意没安排自己的女眷入住钟粹宫。
袁庆柏继承大统,岂可不防微杜渐?
这个时代,太监对于天子是有必要存在的群体,袁庆柏不便将这个群体给废除。
时已掌灯,天色已黑。
但他自即位以来,便很在意太监这块,严于阉宦之治,比承泰帝还要严格,也在这块废了不少心思工夫,尤其是针对太监和后宫妃嫔发生苟且之事,一旦发生,太监便会凌迟处死且满门抄斩,无所宽贷。
……
“朕带你去见太后,将此事再向太后奏报一番。”
太监偷盗后宫财物,不是小事,性质比起偷偷受贿要恶劣不少。
丁嬷嬷的情况类似,家里抄出了价值二万余两银子的财物。
今日袁庆柏已对卢谦和潘信告诫了一番。
说这话时,她眼中充满了哀求和期盼。
他要在严于阉宦之治的同时,还不让太监们对他这位天子过于怨恨,而是对他怀有敬畏之心,毕竟他需要利用太监,太监又是关乎他及其家眷安危的重要群体。
“咱们当以此为鉴,日后务必不可违规乱纪,若有严重坏了规矩的,杖毙都是轻的,是要凌迟处死和满门抄斩的。”
饶是袁庆柏对此做了心理准备,闻之仍不免错愕,继而又怒了。
眼下陶全却跪在袁庆柏面前自称有罪。
果然,袁庆柏没有怪罪陶全,下旨命陶全即刻审讯查清此事。
当日陶全便查清了此事,钟粹宫共有三名太监偷盗财物,先是首领太监偷盗,此事被其属下太监得知后,又有两名太监仿效。
……
承泰帝的妃嫔们,在皇宫里的住处都位于内廷东路的宁寿宫区,也就是昔日景安帝作为太上皇的住所,而袁庆柏出于规矩不便见这些妃嫔,尤其是年轻的妃嫔。
……
袁庆柏神色肃穆,不胜感慨。
袁庆柏对何太后道:“贾珠遵照太后的旨意,令桑嬷嬷赔补,然而桑嬷嬷拒不遵旨,不愿赔补,反以太后心腹自居,威胁贾珠。桑嬷嬷不赔补,丁嬷嬷便仗着有桑嬷嬷带头,也不愿赔补了。所以朕想请太后再下个旨意,对桑嬷嬷、丁嬷嬷抄家,方可办妥此事。”
贾珠欲言又止,知道自己眼下不便多嘴,看向了袁庆柏。
可悲可叹的是,夏侯氏死后,没有一个亲生子女为她穿上孝服,为她举丧,也没有一个孙子孙女。
夏侯氏呆呆望着眼前穿天子服饰的袁庆柏,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哭了起来,凄然泣道:“柏……圣上,我……我后悔啊,当初不该那般待你的,我当好好待你的。”
关押在对面牢房里的丁嬷嬷同样如此。
袁庆柏稍作沉吟便道:“此事儿子听母后的,若母后以为不当见,则不见,反之则去见。”
说完这话便痛哭了起来。
饶是如此,承泰帝还是吃了太监的大亏,他的心腹太监窦英竟跟他的妃嫔周贵人发生了苟且之事,且因此被杜贵妃威胁,配合杜贵妃谋害他,最终导致了他猝死。
桑嬷嬷真真是好大的胆子,惊人的贪婪!
此前四公主袁婧惠所言果然非虚。
承泰帝虽严峻刻薄,不尚奢侈,对袁婧淑却并不吝啬,赐予了不少嫁妆,袁婧淑的梯几和年例也都不少。
这也算他的帝王术了。
承泰帝清查亏空的时候,很多要赔补的人都怀过这般心思。
……
桑嬷嬷、丁嬷嬷被临时关押在此。
现场的气氛压抑而沉重,众太监无不心中凛然,卢谦、潘信亦不例外。
也可惜。
袁婧淑和袁婧惠,都对袁庆柏感激不已。
……
对面牢房里的丁嬷嬷,则已吓得颤栗瘫地,体若筛糠,眼神空洞。
现场聚集着上百名太监,多半都品级不低,陶全、卢谦、潘信皆在其中。
砰然有声,乃杖击之响,在这掌灯时分,在这天街之上,显得尤为刺耳,每一击都伴随着太监的惨叫。
设若夏侯氏唯一的孙子袁延训没有夭亡,袁庆柏会善待这位侄儿。
“贾总管,你快放了我,我再四和你说了,我是太后的心腹,纵然有贪墨之事,你也不能这般待我,我会赔补,只是目今拿不出那许多财货来,我且赔补一万两银子,剩下的我以后自会补上,你这般虐待于我,就不怕惹怒太后么!”
当日,贾珠便亲率内务府官兵抄了桑嬷嬷、丁嬷嬷的家,所获颇丰。
随着陶全一声令下,六名太监执着棍棒,对偷盗的钟粹宫首领太监及另两名太监,施以严酷的杖刑。
袁庆柏眉头紧锁,语气中透出威严:“哪个太监偷盗的?偷盗了何物?”
对于天子,六宫都太监之职甚为重要,这可是直接关乎到天子的女眷,袁庆柏登基后当然不会对此怠慢,命潘信担任此职。
这也是对何太后的尊重了,毕竟夏侯氏曾经是承泰帝的正妻,也曾经是袁庆柏名义上的母亲。
贾珠沉声道:“事已至此,你还妄想见太后?太后又岂会见你?”
“如今钟粹宫这三人竟蔑视圣上之旨,行偷盗之事,是自己作死的!”
夏侯氏泣道:“谢圣上,谢太后。”
考虑到贾珠正忙着清查两座公主府,袁庆柏没传唤他。
陶全道:“老奴得知的是,钟粹宫的首领太监张太监偷盗,也有其他钟粹宫的太监偷盗,究竟还有谁,他们都偷了何物,老奴就不晓得了。”
桑嬷嬷仍不甘心,尤不死心,对着贾珠的背影哭号:“贾总管,我要见二公主,二公主必会要见我的,贾总管,求你让我见一见二公主,少不了你的好处……”
袁婧惠悄悄在心里这般庆幸着。
袁庆柏点了点头:“母后既有此意,儿子便奉陪母后同往。”
管理太监事务的敬事房,设在乾清门西侧的庑房里,门朝北开,隔壁就是南书房,之所以设在这里,主要便因距离乾清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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