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盼儿的身边走过去,袁旭东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阿大他们四个坐在他的附近负责警戒。
清风徐来,风铃一阵响动,袁旭东入眼所见是一间颇为简陋的竹舍,看向竹窗外面,用竹席卷成的窗帘,屋檐下挂着用竹板做成的风铃迎风而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眺望远处,碧波荡漾的大湖一眼望不见尽头,偶有几艘大船远远的驶过,最后只留下了一片帆影。
收回目光,茶坊里挂着许多字画,摆放着茶具的桌椅板凳也很有考究。虽然赵氏茶坊看着很简陋,但是座落在碧波万顷的大湖边,清风徐来,水波荡漾,孤帆远影碧空尽,倒真是一个喝茶休闲的好地方。
不远处,赵盼儿虔诚地磕完头后,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先是看了一眼唇红齿白,丰神俊朗,身上穿着锦衣华服的袁旭东,还有坐在他身边的那四个明显是护卫的黑衣壮汉。
果然,他是哪家的公子,赵盼儿在心里这样想着。她莲步轻移,款款走到袁旭东的桌前,看着他笑道:
“这位客人,您要点什么?”
看了一眼赵盼儿,袁旭东看着茶坊里挂着的木牌道:
“一壶谢源茶,一盘鹿鸣饼,给他们四个也上一份。”
“好的,您请稍候。”
赵盼儿离开去旁边的茶屋里准备,孙三娘也在那屋里,看见赵盼儿掀开竹帘走进来,她赶忙问道:
“盼儿,那个登徒子没有对你无礼吧?”
“没有,来者是客,我来烧茶,三娘,你快些准备鹿鸣饼,客人要五盘。”
赵盼儿摇了摇头笑道。
“好嘞。”
孙三娘开心地准备鹿鸣饼,赵盼儿卖茶,她卖果子,两人既是邻居,也是生意上的伙伴。
看着十分娴熟地煮着茶的赵盼儿,孙三娘笑道:
“盼儿,我听说东京那边的小娘子们都是爽利脾气,等你到了那边以后肯定能如鱼得水。”
听到东京二字,赵盼儿眼神向往,她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道:
“我还没去过东京,听欧阳说那里晚上都没有宵禁,整个晚上都灯火通明,笙歌不停的。”
说起东京的热闹跟繁华,孙三娘也不由地停下了手里的活,满脸憧憬地道:
“子方他爹就去过一回,他跟我说那边的小娘子们个个打扮得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铺子里不同颜色的口脂香粉就有好几百种,连衣裳都是用金线给缝的,哎,我就指望着子方将来也考个官,给我挣个凤冠霞帔回来了,到时候,我也去东京见识一下世面。”
孙三娘和赵盼儿一边干活,一边闲聊着,话里和神态间都是对东京的向往和憧憬。
不久,袁旭东要的谢源茶和鹿鸣饼都准备好了,赵盼儿端着茶,孙三娘端着果子从隔壁屋里走了出来,她们走到袁旭东的桌前,孙三娘先把端着的鹿鸣饼放到袁旭东的桌上笑道:
“客人,您的鹿鸣饼,请慢用。”
“谢谢。”
袁旭东先道了一声谢,然后瞄了一眼孙三娘的胸前,好大。
“登徒子!”
孙三娘低声嗔骂一句,她狠狠地瞪了袁旭东一眼,然后去给他的四个护卫送鹿鸣饼,要不是有这四个护卫在旁边看着,她今天非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袁旭东这个登徒子不可。
在孙三娘走后,赵盼儿给袁旭东倒茶,她并没有把银壶里盛的茶直接倒进袁旭东桌上的茶盏里,而是在他面前原地旋转了一圈半,背对着他下腰倒茶,那柔软的诱人娇躯,还有她脸上那浅浅的笑容,都让袁旭东忘了茶,只记得她。
袁旭东觉得,赵盼儿是在勾引他,没错,就是这样,呵呵,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慢用。”
朝着袁旭东微微浅笑,赵盼儿端着银壶离开,去给他的那四个护卫倒茶,这次她只是倒茶,然后说了声慢用,没有再展现她那诱惑人的曼妙舞姿。
袁旭东端起茶盏喝茶,他从系统商店里买了一百两的金锭,一千两的银锭,还有一千贯钱,一共花了三积分,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等于一贯铜钱,一贯铜钱等于一千文,能用积分按照这个比例兑换钱,但是反过来就不行了,不能用钱兑换积分。
目前,他还剩97积分,刚刚花了3积分兑换的一百两黄金,一千两白银,还有一千贯铜钱都被系统直接放在了系统空间里,袁旭东想要用的话随时都可以取出来。
北宋真宗年间,东京的米价大概是700文一石,一石等于7596公斤,即每公斤米的价格是922文,当然,这只是参考价,袁旭东用3积分换了三千贯钱,能买4285石米,换算一下就是325吨米。
另外,一两等于3730克,在民间,一两黄金往往能兑换不止十两白银,一两白银也往往能兑换不止一贯钱,也就是1000文,就跟实际的汇率一样,会有很大的差异。
袁旭东看了一下系统商店里的米价,比700文一石要便宜很多,但是只能用积分兑换,这直接打消了他赚差价的想法,积分只能用在刀刃上,什么是刀刃?
用积分招募士兵就是刀刃,百分百忠诚的战士,兑换一支现代化的作战部队,那他就能当皇帝了,再把舰队兑换出来,那他就是地球村的村长,当然,目前只能想想,他现在才有四个现代化的士兵,九个有刀有手枪的暴力团打手,这样的武力配置,让袁旭东很没有安全感啊,他总觉得有刁民想要害他,好在他有系统地图,现在的地图上只有白点和绿点,还没有出现代表敌对目标的红点,有了系统地图,他的安全得到了极大的保障。
这时,陆陆续续地有其他的客人走进赵氏茶坊,茶坊里的客人也慢慢地多了起来,赵盼儿开始忙着点茶,孙三娘负责准备好果子。
“二位客官,里边请。”
又有两位客人走了进来,赵盼儿笑着招呼了一声,接着便忙着去给其他客人点茶,顺便表演一下茶戏来招揽生意,只见她一手缓缓将热水注入盛放茶粉的茶盏里,一手拿着茶筅快速拨弄了两下,不一刻,茶盏水面上便现出了纹路来,客人们定睛一看,水面上的纹路如桃花一般盛开在茶水中央,客人们顿时议论纷纷起来,竞相赞美起赵盼儿。
在客人们的赞美声中,赵盼儿拿起银壶,漂亮地一个转身,微微下腰,手中银壶倾斜,热茶便从半空中倒入客人面前的茶盏里面,表演结束以后,她先是朝着客人们微微地福了一下身子,然后便双手持着银壶离开笑道:
“各位客人,请慢用。”
“好,谢谢赵娘子了。”
“这儿不光卖茶,掌柜赵娘子新出的紫苏饮子也是一绝。”
“瞧啊,这就是掌柜赵娘子新出的紫苏饮子。”
“厉害,厉害。”
……
茶舍东南角,靠窗的位置,两位刚来不久的客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位锦衣华服,年约二十来岁,面容颇为冷酷无情,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胡须满面的壮汉,满脸凶相,却在年轻男子跟前点头哈腰地讨好道:
“指挥大人,之前听说您好茶,这间赵氏茶坊乃钱塘第一,茶香果子好,掌柜赵娘子更是人间绝色,可以说是样样齐全,所以卑职才选了此处。”
说着,他看向正在不远处为袁旭东添茶的赵盼儿笑着喊道:
“掌柜娘子,两盏青凤髓。”
“好嘞。”
赵盼儿笑着答应一声。
这两位客人正是顾千帆和他的旧部老贾,顾千帆是东京皇城司探事司指挥使,在东京城内素有“活阎罗”之称,皇城司只听官家号令,纵遣伺察天下不当之事,不隶台察,不受三衙辖制,老贾是顾千帆以前的马前卒,后被调离了东京,来到钱塘县的皇城司任职,他一直都想调回东京的皇城司,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和门路。
这次,顾千帆秘密来江南钱塘调查当今皇后失贞一事,身边一个得力下属都没有带,正好给了老贾一个拼命巴结他的机会。
根据顾千帆得到的线索来看,藏有皇后失贞证据的夜宴图就在江南钱塘,在两浙路转运判官杨知远的府上,因为当今皇后失贞一事关系重大,顾千帆不好明着调查,便吩咐老贾这个皇城司的地头蛇想办法从杨府里弄来夜宴图。
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袁旭东和围在他身边的那四个黑衣护卫,顾千帆不由地微微皱眉,他在那四个黑衣护士的身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特别是他们的眼神,冰冷,无情,完全不像是活人,其实顾千帆的直觉没有错,系统人确实不是正常人,他们更像是有血有肉的智能机器人,没有感情,只会绝对忠诚于袁旭东这个主人。
有点类似于一些达官贵人私养的死侍,但是比死侍更厉害,顾千帆把阿大他们四个当成了是某个大人物养的死侍,至于他们保护的袁旭东,那自然是大人物家里的公子了。
收回目光,顾千帆看着老贾问道:
“那几位,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之前没见过。”
看了一眼袁旭东那边,老贾看向顾千帆道:
“要不我过去盘问一下?”
“不用了,不要多生事端,先做好我交代你的事情。”
顾千帆道,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惹袁旭东那帮人比较好,哪怕他们是皇城司的人,也一样会死。
“好。”
老贾点点头道,他自然也知道袁旭东那帮人看着就不好惹,只是在顾千帆的面前,他还是需要好好地表现一下的,把顾千帆伺候好了,他不就能调回东京皇城司总部任职了吗?
没有再谈公事,顾千帆略有些不屑地打量了一眼赵盼儿的茶坊,还有不远处那些大呼小叫,不知所云的客人们笑道: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钱塘第一茶坊?”
看着眼神不屑的顾千帆,知道他看不上在东京以外的茶坊,老贾随即赔笑道:
“钱塘穷乡僻壤的地方,当然是比不上热闹繁华的东京了,也就勉强有个可以爽口的地方罢了。”
也就在这时,赵盼儿送了两人的茶过来,听到老贾对自家茶坊的贬低,她心里不喜,脸上却也客客气气地道:
“二位要的青凤髓,越梅蜜饯,加一点安姜盐,味道更好。”
看着天香国色的赵盼儿,老贾恭敬笑道:
“有劳掌柜娘子了。”
“不客气。”
等赵盼儿拿着上茶用的托盘离开了以后,老贾的目光也跟着她摇曳的身姿背影离开了,看着这么没出息的下属,顾千帆眉头微皱道:
“这就是你说的绝色佳人?”
“是。”
听到顾千帆的声音,老贾立马回过神来,见顾千帆眉头微皱,他连忙改口不屑道:
“乡野村妇罢了,当然没法跟东京的红粉佳人相提并论。”
听到老贾这样说,顾千帆微微摇头笑道:
“等你办完了这件案子,我调你回东京,让你好好洗洗眼睛。”
“真的啊?”
拍了这么久的马屁,终于得偿所愿,老贾立马激动地拱手感谢道:
“多谢指挥使大人,我老贾一定用心办好这件案子。”
“好,喝茶吧。”
……
不远处,袁旭东又喝完了一盏茶,然后就叫来赵盼儿给自己添茶。暗暗翻了翻白眼,赵盼儿觉得袁旭东不懂茶,就如牛嚼牡丹一般,一杯接着一杯喝下肚。
这时,顾千帆和老贾的对话传了过来,说赵盼儿是什么乡野村妇,没法跟东京的红粉佳人相提并论,还说什么调回东京好好洗洗眼睛,袁旭东明显看见赵盼儿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是微微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就像没有听见顾千帆和老贾说什么似的。
看着她,袁旭东微微笑道:
“我叫袁旭东,你叫什么名字啊?”
有些诧异地看了袁旭东一眼,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赵盼儿倒好了茶,微微浅笑道:
“赵盼儿。”
“赵盼儿?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眼看赵盼儿就要离开,袁旭东道:
“之前进门的时候听见你说什么欧阳,不要再落榜之类的,我倒是认识一个叫欧阳旭的钱塘考生,他中了探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欧阳。”
“欧阳他中了探花?”
赵盼儿面露喜色,她没想到会从袁旭东这里听到欧阳旭高中了的消息,看着她,袁旭东故意说道:
“东京早就放榜了,我从东京过来的时候,听说欧阳旭被高观察家招为了女婿,高观察家可是皇亲国戚,高贵妃深受当今官家的宠爱,以后欧阳旭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远处,听到袁旭东说的这些,顾千帆正在暗暗思索,东京哪位大人是姓袁的,袁旭东,他怎么从没有听说过这位人物啊?
“不可能,欧阳他绝不会这样对我的。”
从袁旭东的口中听到欧阳旭被高观察家招为了女婿的消息,赵盼儿的心神一下就动摇了,手里拿着的银壶也跌落在了地上,砰的一声,茶水四溅。
她原本是贱籍,后来脱籍归了良,如今欧阳旭科举高中了,他还会娶她为妻吗?
欧阳旭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捎回来,难道他真的变了心,做了什么高观察家的女婿?
赵盼儿心生动摇,但脸上还是自我催眠般的坚信道:
“袁公子,你说的欧阳旭肯定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欧阳,他是绝不会答应做什么高观察家的女婿的。”
“是吗?”
看着满脸倔强的赵盼儿,袁旭东笑了笑道:
“那可能是我弄错了吧。”
赵盼儿强颜欢笑,她从地上捡起银壶。就在这时,五个手持大刀的匪徒猛地一脚踢开赵氏茶坊的竹门闯了进来,为首的匪徒满脸凶狠,手中刀光雪亮。一看见这些手持凶器的歹人,原本还在高谈阔论的一众宾客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忙四散奔逃。
作为本地的皇城司头目,有责任管理辖区内的不当之事,再加上顾千帆这个顶头上司也在,老贾打算好好表现一下,几个蠢毛贼而已,他一个人就能全都收拾了。想到这里,老贾的右手伸向腰间佩刀,起身准备缉拿这些匪徒。
顾千帆突然伸手按住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袁旭东那边,老贾秒懂,便又重新坐了回去,眼看着这些匪徒劫持了一部分的茶客和追进赵氏茶坊里的十几名捕快对峙了起来,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相互间大声嚷嚷着。
“把刀放下!”
“都别过来!”
“别动,谁都别动!”
“都别过来,再过来一步,老子给他们全杀了!”
“住手!”
看着匪首,为首的捕快头子沉声喝道:
“王三,你把刀放下,不许伤害人质!”
“我呸,你当我王三是傻子是吗?”
看着为首的捕快头子,名叫王三的匪首冷声道:
“那些大人物私开海禁走私你们不敢去管,我们盐帮贩卖点私盐怎么了,就要赶尽杀绝?”
“贩卖私盐是死罪,王三,你是自寻死路!”
“我去你妈的死罪,我要是死罪,那郑青田就是夷三族。”
看着为首的捕快头子,王三拿刀架在一个茶客的脖子上,厉声威胁道:
“都把刀放下,退出茶楼,再给我们准备五匹快马,要不然的话,这些人质全部都得死!”
“王三,只要不伤人,咱一切都好说!”
捕快头子喊道,他当然不可能像王三说的那样把刀放下,那不是自己找死?还有五匹快马,那更是不可能的事,五匹快马要多少钱啊?
“废话少说,都退出茶楼,快去准备快马!”
“好好,你别激动。”
捕快头子带着自己的十几个手下慢慢地持刀退出了茶楼,准备想想别的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人质救出来,万一真的死了很多人质,那他绝对是那个背黑锅的最佳人选,但是,他又不可能真的放盐帮这些人走,贩卖私盐那可是要砍头的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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