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峰目光盯着手中的名单,他那张原本就阴郁的脸,越来越黑。
他知道一营的人,整天惦记着自己这边的老兵,可他不清楚能惦记的这么详细啊。
都特么的,能列出名单了。
甚至有些名字他这个营长都对不上号,或许见人知道是谁,只不过名字不熟悉。
连这,陈钧都能搞到?
我尼玛
肖建峰刚刚压下去的火气,此刻那是“蹭蹭”的往上冒啊。
陈钧见状,赶忙给老何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上去一把搂住肖营长的肩膀,笑眯眯道:“害老肖,就俩人而已,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走走走,我请你抽烟。”
“这事交给老何就行。”
说着,陈钧赶紧从口袋又摸出一包烟,随后将名单从老肖手中抽出来,悄悄递给老何,两人勾肩搭背的去稍微避风点的地方沟通。
何应涛就拿着名单出发去找坦克营的一连长,反正俩营长都在不远处蹲着呢,这又是撤编的时候。
那些连长也懒得跑过去问了,这些人不给一营还是会给别人。
给了一营之后,说不定以后重新组建他们坦克营的时候,这些人还能原封不动的回来。
调出179旅,那可真就是肉包子打狗了,再回来可太难了。
“你这趟去京都到底咋说的?”
肖营长也懒得追究名单的事,被陈钧拉到一旁,他干脆往地上一坐。
斜了一眼旁边的陈钧问道:“这么快就跑回来,到老子这踅摸人,你狗日的不会真被丈母娘拿着扫帚,给赶出来了吧?”
“赶个屁,抽你烟吧。”
陈钧撇了撇嘴,随后他看老肖那落寞的神情,还是心有不忍的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安慰道:“行了,上面这次只是改编,过不了多久军部对于合成旅具体的编制就会下达。”
“到时候,你们营里的人还能从新组建,规模也比现在还大,都是老同志了。”
“改编期间难免的阵痛,你还接受不了嘛?”
“妈的。”
肖建峰闻言,手指夹着烟狠狠的抽了一口。
两股浓烟从鼻孔中喷出,可能是最近天冷,咱这肖营长感冒鼻子不通气的缘故。
烟雾只喷出一股,那姿态就像是暴怒的老黄牛似的。
“老陈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还阵痛,你跑老子这喊口号来了?”
“带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说散就散了,伱说得倒是轻巧。”
“改天我缺人,我也去你们一营,让你阵痛一下。”
“嘿嘿!!”
陈钧咧嘴一笑,他根本不在意。
任由肖营长在这骂骂咧咧,反正他的目的是过来拉人,只要拖住这位营长,剩下的老何就能搞定。
何应涛也确实不负众望啊。
从一连拉完人,连拉带拽的拖着一连长又跑到二连,紧接着跑到三连,如法炮制的按照名单上,将十几人全部集齐。
反正有一个连长做担保,其他连都没怎么问。
文书邓嘉伟则是开着车,一趟一趟的往一营运人。
等肖建峰察觉到太久没动静,意识到不对劲跑到一连这边询问时,才发现人早就被运到一营了。
当他回头想找陈钧算账,却发现,这吊毛也拍拍屁股走远了都。
“我套你個猴子啊,算你狠。”
肖建峰叉着腰骂会,最终自己也被气笑了,他刚才一直以为,一营的教导员拿着名单在车炮场沟通呢。
想调走这么多老兵,好歹给人家画画饼吧?
毕竟要撤编了,这是第一批走的人,多少也整点仪式感啥的。
结果这十几人不吭不响的就被弄走。
稍微骂了会,肖营长叉着腰也沉默了。
确实,陈钧拉走的只能算第一批,很快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
一直到全营,三个连队只留下几名干部,看守营房为止。
如果上面试点旅编制下来的快,上面能赶在元旦前开始,营里就会继续热闹。
如果元旦前不能敲定,那这些营房至少也要空下好几个月,无人问津了。
因为元旦过后很快就是新年,军部针对试点旅这么大的动作,大概率不会趁着春节进行。
这就是陈钧刚才提到的阵痛。
从坦克营回来,陈钧又马不停蹄的跑到摩步二营,摩步三营。
到了人家那还是老一套,又是散烟,又是撒喜糖的,把那些营长都给整的哭笑不得。
陈钧心里那点小九九,大家都清楚,可关键人家找的借口,那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拉人的流程基本差不多。
每到一个营里,陈钧就找营长拉关系,人家见他就问老丈人家的事搞定没。
何应涛在一旁,他也不参与聊天,一个劲的当着人家营长的面,感慨都是好兵啊,调走太可惜了啥的。
连台词都特么懒得换。
被说烦了那些营长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特意叮嘱,看重谁让他们自己挑。
那家伙,陈钧是那种会客气的人嘛?
显然不可能啊。
一下午的时间。
在陈钧有意的带领下,硬生生从其他几个营薅了一百多个老兵。
这些编制,本来就是营里前几天有退伍,留出来的空缺,在没有满编的情况下,随便他拉人,上面也不会说啥。
但编制满了,一营这边就只能再次安生。
开始将重心放在训练方面。
179旅被下令改编,别的营忙着盘点,将人一批又一批的送出去,一营则是按部就班的训练。
时光匆匆,很快一周的时间过去。
这几天,陈钧这边基本没啥事了,训练方面,一营到了目前的程度,求急已经没啥效果,只能求稳。
按部就班的,进行多兵种火力协同作战磨合。
现有的编制若想再有变动,除非陈钧计划打乱各连的现有安排,从合成到营的程度,重新编组合成到连。
也就是连队的任务不在单一,全都具备突袭,冲锋,后勤等等组合。
以前陈钧真有这种想法,比如将防空的任务全部交给炮连,将高射机枪连打造成火力连,以每个班为作战模块,随同装甲火力突击。
火力连组成很简单,就是由一些狙击班,喷火班,防化班,单兵重火力排组成。
陈钧对这方面有过细致的规划,但现在一营的情况,还不适合让他这么折腾。
整个旅都被撤了,就剩一个营,自然以稳为主。
毫不夸张的说,就这合成到连的提议,他现在要是敢拿到旅里去说。
陈钧那长脑袋,估计都能被陶旅直接给削成方脑袋不可。
当然,他也不会这时候去找刺激。
从试点营开始,陈钧就惦记着其他几个营的骨干,惦记了几个月都没弄来多少,每次想起这件事,他就浑身刺挠。
如今骨干也弄来了,整个一营进入正轨,他这几日可谓是通体舒坦。
心情好得不得了。
可其他几个营,这几天就过的不咋地了。
老班底被一批批的送走,以往热热闹闹的营区大白天过去,都见不到一个人。
很是冷清。
陈钧昨天又抽空去坦克营溜了一圈,他也由衷的体会到了那种凄凉。
尤其是看着营区地面,仅仅两三天没人就落满了树叶,跨门而入,看得人心生悲意。
莫名让人想起“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的场景。
场面自然没这么夸张,但空荡荡的营区,带给人的视觉却也差不了多少。
就和影视剧上钢七连刚刚撤编时一样。
只不过很多单位,没有像许三多那样,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还能自律着遵守集体时的纪律。
按部就班的打扫卫生,给班里打热水,出操,唱餐前歌。
给营区增添一些热乎气。
其实陈钧以前也看不上许三多这种兵,部队是个大熔炉,每个人都很忙,史今那样的班长肯定有,但绝对少。
没人会费心费力的去带一个不仅傻,还总是犯错的兵,傻就算了人还玻璃心,身为老a也就是突击队的人。
在战场上,大喊大叫那就是找死。
很多人都说不敢把后背交给成才,可不听指挥,开战一枪不发,猝不及防之下就大喊暴露队友位置的人,又有谁敢把后背交给他呢?
当然可以辩解说他是第一次上战场。
但上战场之前,突击队所历经的培训,绝对能完好的掩盖这些新人才会犯的错误。
蠢就是蠢,他的成长需要太多人牺牲了。
现实中这种类型的兵,就是一天三班岗,从年初轮班轮到年尾,平时没事就派去给文书跑跑腿,要是再闲着,就去炊事班帮厨。
哪有那么多贵人相助。
陈钧现在依旧看不上许三多那种性子的新兵,可又不得不承认。
如果现在的坦克营,或者炮营,亦或者摩步一营,二营,只要出了个这样的兵,还真能受到极大的关注。
但也仅仅是关注了,顶多年底评选个优秀士兵,给个嘉奖啥的。
试点旅出现,也就意味着信息化开始更大范围的铺开,以后部队里面针对战士,以及军官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
昨天陈钧去逛了一圈,就没再过去,那种萧索的场景看过一次,就差不多记忆深刻。
不过还好,那几个营的干部,白天都是在一营蹭饭。
陈钧这边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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