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似乎来自西湖以西的灵峰山方向。
而这密集的轰鸣,与前天夜里发生在寿宁寺的响声,如同一辙。
是甄鑫的手下?
方回惊疑不定,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岳载及其数十个手下,全都在监控之中,杭州周边还有甄鑫的部队?
难道真如李邦宁所说,甄鑫的水军,已经悄悄地来到了杭州?
方回后背沁出密密的冷汗……事情不会失控了吧?
“甄鑫甄公子,还在与尊师会谈吗?”方回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刘敬疑惑地问道。
方回摇摇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密集的轰鸣声,响了一刻多钟之后,渐渐稀落,而后渐不可闻。
“派个人去看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刘敬吩咐道。
“是!”
两个士卒急急奔出。
杭州万户府管辖之下,整个杭州路驻军约三万人。
最大的一支步卒,驻扎在杭州城以北三十余里的皋山。另一支两千多步卒,驻在西湖以西的灵峰山脚下,距杭州城十余里,其中大半在昨日时便已被行省调入杭州城听用。
另有两支水军,一支八千余人,安营于钱塘江入海口的澉浦。另一支近两千兵,守在离杭州城十余里的钱塘江南岸周家渡。
身前,是周家渡口边上,已经乱作一团的水军营寨。身后,是几乎将钱塘江完全堵塞的日月岛船只。
站在楼船船头的贺胜,看着身边那艘战船之上正在吐着黑烟的大家伙,脸色一片惨然。
那东西,据说叫做“火炮”……
南下之前,对于江南新附军的战力,贺胜自是一清二楚。
这是一支完全失去脊梁骨、造不成任何威胁的军队。准确说来,不是江南的某一支军队是这样,而是所有故宋投降的新附军,皆是如此!
不是因为他们本身没有战斗力,而是朝廷必须得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即便如此,贺胜觉得,一支再没有战斗力的军队,起码得拥有以十打一的能力吧。
然而,惨酷的事实完全击溃了贺胜的想象力。
一个多时辰之前,当楼船被拖到澉浦水寨前时,贺胜还在心里嗤笑这群日月岛的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以自己来赚开水寨的营门。
其实,都还没轮到自己出面。当三艘架着火炮的日月岛战船对着澉浦水军营寨,轮流轰上一炮,将营寨破烂的大门炸成碎屑之后,整支水军便崩溃了。
经历无数次惨烈战争才成长至今的贺胜,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兵无斗志,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不战而溃,也是第一次知道,打仗原来可以这么简单!
这几声如同来自地狱的炮声,将贺胜的三魂七魄轰走了一大半。以至于他在附近船只上,看到露头的朱清以及一些跟随自己北上的水军士卒时,连愤怒的情绪都已经找不着。
在火炮的协助下,这些来自于澉浦水军的降卒,从日月岛水军船上昂首挺胸地进入营寨。身后,还有一支弩兵百人队左右随行。每个弩兵身边,又伴着一个刀盾兵。
降卒们一路呼朋唤友,大摇大摆地在营寨中晃荡。
有人若恶语相向,便让身后弩兵直接射杀。若有人想投降,便挑挑拣拣一番。哪怕再烂的一支军队里,总会有几个真正的强者。当然,越是强者越不会随便降敌。
是以一圈下来,招到的降卒不到二十人。其他的,全被赶出营寨,任其沿江流窜,甚至还允许他们从仓房之中,抢一些粮食带走。
于是,不过小半个时辰,整座水军营寨便为之一空。只余下了三十余艘大大小小的船只。
还有半仓的军械物资。
至于粮食,日月岛军似乎已经根本不在乎。
赤着双脚的朱清,佝着身子爬上楼船。
见到怒目圆睁的贺胜,第一句话便是:“日月岛军,没有要杀贺将军……”
贺胜的怒气不由地消了两成。
第二句话:“日月岛军也没想要劝降将军。”
贺胜的怒气又降了两成。
“贺威呢?”贺胜冷冷地问道。
朱清摇摇头,靠着船沿坐下,摸出一坛酒,摆出两个小碗,仰着头说道:“贺将军若不嫌弃,陪老头子喝两杯?”
即便杀了这个软骨头的降兵,自己也未必能逃得出这艘楼船……贺胜默默坐下,却没有接过朱清递来的酒碗。
“其实呢,我觉得我也不算是降敌……毕竟我只是从漕运使司离职,转投日月岛。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打工人,在哪不是打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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