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见刘大太太几句话的功夫就将这事情给定义到了小姑娘之间单纯的玩笑打闹罢了,又用长辈的身份压了下来,一句道了歉,你还揪着不放,可就是不对了,再说了,我还要送你一套首饰赔礼呢,有眼色的,就该见好就收才是,闹的太难看,最后吃亏的也是你啊。
这些话虽没明着说出来,可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来。
她不由淡淡一笑,出声道:“大太太抬爱了,晚辈实在是不敢受领,真如大太太说的,刘四姑娘能因为我同七姑娘交好就如此吓唬我,那大太太赠我宝石头面,岂不更叫刘四姑娘嫉妒不忿?我怕我今儿接了这头面,都走不出刘家门呢。”
石榴这话一出,刘大太太一愣,随即就是脸色微沉,她都说得这般清楚了,这小丫头竟然敢不接?还敢呛她。
这是真不把刘家放在眼里啊!
她有什么依仗?敢如此放肆?
一旁的三奶奶早就对大伯母的粉饰太平睁眼说瞎话给气笑了,刚刚跃儿是不好明说,可那意思,谁都听的出来,那个家丁,可不是单纯的只是想吓唬吓唬石榴姑娘而已。
可大伯母楞就是能大事化小了,往吓唬上说呢。
这不就是打量石榴姑娘没有身份没有背景嘛?
要她说,四姑娘这就是被宠坏了,连这种龌蹉的阴下手段都敢往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身上使,真是下作得很。
若换作旁人,说不得她会看在今儿是祖父寿辰的大喜日子,以及家丑不要外扬,帮着将这事给遮掩太平了去。
大伯母要宠着四姑娘,总有一天,四姑娘要惹下大祸事来,那也不同她相干,作茧自缚便是了。
但今儿受了委屈的可是石榴姑娘,石榴姑娘是相公亲自下请帖请来的客人,今儿却让她在刘家受了委屈,若还要让她把委屈往肚里咽了就这么离去,相公知道了也会怪她不会做事的。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相公对这位石榴姑娘看重得很,可不只是当她是个小姑娘,而是要紧的生意伙伴呢。
是以,当下梁氏出了声,直接将这层遮遮掩掩的布给一把扯了下来。
“大伯母想来是刚才没有听清楚,来人,将那丫鬟和曾大都带进来,让他们再好好说一遍,好叫大伯母听听清楚。”
刘大太太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梁氏,那眼底神色,就差直接把“你疯了”这三个字问出来了。
刘东家成了刘家未来家主的好处就是,梁氏如今在这内宅之中说话也好使得很。
不多会儿,那两个人就被人押了进来。
梁氏身边的丫鬟就冲他们道:“将你们是怎么被吩咐的一一说来,敢有隐瞒,就将你们全家都发卖去做苦力去!”
本来就已经招供过了的,这会儿两人再招一遍也没有任何压力,回头的事回头再说,眼下当然是自保最重要。
那丫鬟先道:“是连翘姐姐给了奴婢一支簪子让奴婢将这位李姑娘引到梅园去的,连翘姐姐说,让奴婢将人引到那里不管看见什么都不用慌张,赶紧躲开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那曾大接着道:“是元管事给了小的一锭银元宝,说今儿让小的让小的尝尝美人儿滋味他告诉小的等在那假山后头,见了香芹领过来的姑娘,只管将人拖进假山后头办了就是还说完事会有人过来撞见,到时候让小的只管说是这姑娘主动勾引”
曾大磕磕绊绊的说完,整个人头都快贴到地上去了,压根不敢抬起来。
刘大太太脸色沉的不行,心里气愤这梁氏竟然真的敢胳膊肘往外拐,不怕这事闹出去坏了刘家的名声,老太爷那里怪罪吗?
她气梁氏,可明面上也不能拿梁氏如何,只沉沉看着那曾大,道:“攀诬主子的奴才,也该被发卖了出去才是,你说是元管事吩咐的你?叫刘元来!”
不多会儿,刘元来了,进门磕头见礼之后就直喊冤,跟曾大对质上了:“曾大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我什么时候吩咐你这么做了?我明明只是叫你将那姑娘拖进假山后吓唬吓唬她就是了,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得了失心疯,竟然敢胡说八道!”
“请大太太三奶奶明鉴啊!”
曾大被刘元怼得反应不过来,他嘴笨,刚想好反驳,上头的刘大太太已经怒喝打断了他,“好个胡说八道糊弄主子的狗奴才!这样的下人留着何用,还不将他拖下去发卖了去!”
便有人听刘大太太命令冲进来要拖曾大出去。
曾大反应过来,忙叫:“小的没有胡说八道,元管事就是这样吩咐小的的!”
“拖出去!”
“慢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梁氏起了身来,看向那押着曾大的人,“退下!”
那两个人看看梁氏又看看刘大太太,一时没动作。
梁氏便看向刘大太太道:“除夕宴上,侄媳亲手从大伯母手里接过了管家对牌,这是祖父的意思,怎么,大伯母却是不想放权?既是如此,这家,还是大伯母接着管好了,左右,我这个新管家的,说话也没人听呢。”
刘大太太一僵,笑道:“侄媳妇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都将管家对牌交与你了,怎么会抓着不放呢,我也老了,该含饴弄孙的,哪有这个精力再管这么大的家呢,这家,侄媳妇管着正好。”
她这话一出,那两个人便松开了曾大。
梁氏冲刘大太太一福身,“既大伯母认可侄媳妇管家,那自然是好的。”
说罢,坐下,转头,睨向那刘元,“你是外院的三管事?若本奶奶记得没错的话,你娘是内库房的管事妈妈,你媳妇在大厨房做事,你兄弟是外头铺子的掌柜?真是一家子都是我刘家的心腹忠仆呢,既是忠仆,就应该知道,欺瞒主子的下场。”
平平淡淡的一番话,却叫刘元脸色一白,他扑通一下跪下,心里迅速思量着利害。
他妹妹连翘是四姑娘的丫鬟没错,可如今刘家的风向变了,大太太老了,大爷也被老太爷远远打发去了岭南,少家主之位落到了三爷头上,这刘家内宅将来做主的就只能是三奶奶--
他们这些依附刘家而生的下人们,自然是要站对位置才有好出路的——
终了,刘元垂下了头,“曾大说的都是实话,是四姑娘亲口吩咐,小的也是听令行事。”
刘元的证词显然给这事落了定,刘惠脸色一白,却兀自镇定下来,就算是她吩咐了,三婶婶还能罚了她去?她可是长房的姑娘。
刘大太太也是脸色沉得难看,不知道是气梁氏不给面子,还是气自己已如昨日黄花,管了几十年的家,到头来都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梁氏恍若看不见刘大太太的难看脸色,义正言辞道:“今儿是祖父大寿,石榴姑娘乃是客人,惠儿做下如此之事,真是给刘家抹黑,幸好没有酿下大错,但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便让惠儿给石榴姑娘诚心道歉,再罚她去祠堂静思己过一个月,大伯母觉得如何?”
刘大太太气得差点控制不住,但面上偏还得咬牙忍住,点头道:“现是侄媳妇管家,自然是你说了算。”
梁氏可不管她气不气,转头便看向刘惠,“惠儿,还不赶紧同石榴姑娘道歉?”
刘惠可没有刘大太太控制得住,脸都气的扭曲了起来,“我凭什么要跟她一个乡下来的姑娘道歉,想都别想,三婶婶你向着外人,我不服,我要找太祖父去!”
说罢便往外跑,梁氏的人欲拦,却听得梁氏轻飘飘道:“让她去。”
如此,刘惠就跑出去了。
梁氏不管刘大太太难看脸色,直接告了退,带着石榴另去了一处花堂。
“石榴姑娘,今儿叫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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