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孱弱的灵魂
几分钟前的厮杀，恍如隔世。
迈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崩碎的皮肤裂痕中不再有鲜血渗出，这里唯一给予他真实的感觉，就是身上这些伤口传给大脑的剧痛信号。
……
“你是，怎么做到的？”
尼禄回过头来，他看到了迈洛。
他的面孔，比前两天迈洛见到他的时候要苍老无数倍，皱纹像是干枯的树皮一样挤满了他的脸庞。
他的眼中满是迷茫与混沌。
很显然，尼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保持跪拜的姿势。
他甚至可能都不记得自己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
……
尼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尼禄已经不再维持着朝拜者的姿态。
而迈洛，他还远没有放弃。
尼禄的眼中满是不忍与懊恼，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力与憔悴。
再如何强大的灵魂，在漫长岁月的折磨之下，总有一天会轮回它们的玩物。
甚至可能，卡尔的死，也在它的算计之内。
现在它正在摧毁这片意识世界，要把迈洛驱逐出去。
迈洛被挤了出去。
两人的身躯上钉着无数的地板碎屑，菌丝已经蔓延到了他们脚下，等待着侵蚀他们的身躯。
“如果你还不醒过来的话，就真的结束了。”
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疼痛感瞬间放大了几十倍。
他被挂在雾墙上。
他站了起来，正对着残影。
“陪葬吧，渎神者，你们的骸骨将成为我降临这个世界的第一块铺路石，这是你们的荣幸。”
因为真实世界里，他与蒙奎亚已经被残影悬挂到了雾墙之上，恐怖的扭曲力场正在疯狂地加剧，即将把他们俩身躯碾碎。
正前方，残影悬在半空，漠视着他们俩。
或许真的就像渡鸦所说的那样——人类孱弱的灵魂根本抵抗不了邪神的蛊惑。
而梦引的世界，被凯身上蔓延出来的菌丝寸寸侵蚀，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迈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伸手敲了敲木质地板，试图引起尼禄的注意力：
但终究没有像渡鸦所说的那样成为邪恶的奴仆。
他已经把自己能做的一切都做了，他唤出了对方的真名，以挑战者的姿态站到了最后，没有辜负老师传递给他的意志，蒙奎亚没有遗憾。
“有的时候我会想，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为什么我一次也没有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甚至在很多次一线办案的时候，我总是能从必死的绝境中苟延残喘。”尼禄低头看着自己苍老的双手，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迈洛叹了口气。
“帮我一把？帮我救救那孩子，不管你脑子里的那个影子是怎么安排的，总归是咱们把凯从伊克姆救出来的，这点没错吧？”
它的身影逐渐变得溃散。
光线扭曲、力场崩坏的雾墙之中。
他宣告了自己的回归，也以最快的速度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迈洛还在不断咳血。
“振作一点老家伙，想想盖利德的老莫戈特啊喂！”
也不像迈洛那样拥有非人的体魄。
“你杀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没有理由再将唯一的血亲丢在那片荒山中。”
尼禄死了。
明明那是连教会都为之战栗的存在，而尼禄作为一名纯粹的人类，却对着它亮出了杖剑。
尼禄的身形不断发颤。
迈洛和蒙奎亚从引力的束缚中挣脱开来，各自落地。
它进入了狂怒状态。
“草他妈我也就是在梦引阶段杀不了你……咳咳……”
从另一个世界投射过来的力量开始枯竭。
而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奋起反抗了。
尼禄所做的一切，对它而言都是无谓的挣扎。
“人类的灵魂的确孱弱，但这一次他还是扛住了外神蛊惑……”
“它的子嗣已经胎死腹中了，剩下的残影很快就会消散，但不会太快。”
“凯会被撕成碎片，她会生下新的外神子嗣。”
他冷眼与残影对视着，苍白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也没有半分惧意。
“可以理解。”
……
“只要我能找到你内心的恐惧之源，我就能暂时性地进入你的意识世界……”
迈洛摇头：
……
“他自己做的选择。”
他孤身一人从伊克姆杀出来的故事，或许在知情人的耳中听起来是某种孤胆英雄式的壮举，但迈洛很清楚，那一夜不只是莫戈特的噩梦，也成了二十多年来尼禄的梦魇。
染血的杖剑从他手中滑落，锋利的剑刃斜插入地板形成了一个尖锐的夹角。
……
然而这是执法总部。
它在静等一个时机，当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它只需要轻轻播弄那些已经牢牢钉死在这个灵魂上的细线，就可以将计划付诸实际。
迈洛有气无力地瘫坐到地上，一个劲儿地想要把喉咙底的污血咳出来，但这里是梦引世界，他的肢体疼痛感来源于真实世界的状态，咳到死都没用的。
蒙奎亚也是如此。
那残影似乎注意到了迈洛在梦引世界唤醒了尼禄。
嗡！！！！
“你准备好犯下重罪了没？”
“梦引。”
迈洛的双眼被血雾所掩盖。
“嘿，我不是来跟你商量这些的。”
尼禄目光怔怔地看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凯。
“我不该让你们把她从伊克姆带回来的，我以为这是上天留给我弥补罪责的机会……”
……
他是世间仅存的最后一名朝拜者。
“嗤嗤……”
……
蒙奎亚握住破碎的镰刀，对迈洛问道：
杖剑斩断了菌丝。
尽管血污已经灌满他的眼眶，但他还是看到了雾墙之内，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起来。
以至于，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都不曾敢再踏足伊克姆半步。
索托斯身上承载的最后所有信仰，都来自于尼禄。
…
蒙奎亚几近绝望。
“你控制他自杀的？”蒙奎亚捡起镰刀，瞥了迈洛一眼。
随着他生命的终结，那些从凯身上蔓延出来的菌丝开始枯萎。
从二十四年前伊克姆灭族案开始，梦魇就一直缠绕着尼禄，他似乎扛过来了，但这只是假象，真相是，犹格·索托斯的投影一直跟着他，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口中却吐不出半点血沫。
为了压垮这个老人的灵魂，只能把他最亲近的人的死状呈现给他，加速这一天的到来。
进而导致了卡尔的惨案，至少尼禄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也许无关我的意志，只是它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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