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宣师妹!你的两条眉毛怎么连到一起了?好奇怪啊!”
“宣宣师妹,你的脸没洗干净!这里有黑点!”
“宣宣师妹,你的嘴巴好像变大了!是不是涂胭脂了?”
……
赵宣宣重新回到私塾念书,何师母感到称心如意多了,小师兄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赵宣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前几天,神仙给我托梦,让我打扮得越丑越好,躲避邪祟和祸事。”
欧阳玉拍拍胸口,放心多了,道:“原来如此!幸好你没毁容。”
熊能眉飞色舞,道:“明天我也画个大花脸来念书!”
“我也画!”
“我也要画!”
……
赵宣宣能想象到明天私塾会变成啥样,趴在课桌上笑,乐不可支。
——
眼看晴空万里,没有下雨的迹象,吕新词带上小书童,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走,生怕被父母逮住。
出府后,小书童问:“公子,今天想去哪里逛?”
吕新词笑得春色荡漾,道:“当然是去张家村找美人儿相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小书童有些害怕,劝道:“公子,我打听清楚了,张家村很远,离这儿有七八里路。要不,咱们改日再去吧!”
吕新词瞪向小书童,粗眉透着野蛮,凶巴巴地道:“改日去?难道张家村会自己搬家,搬到近处来吗?”
他花钱去雇一个四人抬的小轿子,坐着轿子,摇着扇子,悠闲地赶路。
小书童跟在轿子后面跑,抬手擦额头上的热汗,气喘吁吁。太阳大,汗水像永远擦不完一样。
村野之地,鸟语花香。一路走来,总能看见农人弯着腰,在田地里忙活。
吕新词突然发火,大声嚷嚷:“怎么还没到?废物,不准慢吞吞!跑起来!跑快些!”
抬轿子的四人神情苦涩,嘴上唯唯诺诺,但心里把吕新词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别人跑起来之后,吕新词又嫌轿子太颠簸,又破口大骂:“废物!别颠了!颠得老子快吐了!”
一路上骂骂咧咧,好不容易赶到张家村。
抬轿的人松了一口气,道:“公子,张家村到了。”
吕新词命令轿子停下,他慢慢地走出来,一想到立马就能见到貌若天仙的美人儿,忍不住内心火热,藏不住脸上的笑意和春色,亲自向村民打听:“村尾的张阿生家在哪?”
“张阿生?”村民表情疑惑,道:“咱村只有一个张小生,他家闹鬼,你最好别去!”
闹鬼?吕新词喜滋滋,心想:找对了!我找的正是貌若天仙的女鬼!
原本他还怀疑过,那个“小麻雀”是不是骗子?如今证实有鬼,他放心了。
他颐指气使惯了,让村民给他带路。
村民觉得那里晦气,出声拒绝,不肯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吕新词只能花钱请村民带路。
村民拿钱办事,带他们到一个破屋前,道:“当真闹鬼,没骗你们!”
说完,他就赶紧跑了。
只见那破屋连屋顶都没了,甚至能看见大老鼠从里面跑出来。
吕新词迫不及待地走近,发现屋里屋外的野草都长得有他膝盖那么高。
小书童拧着眉毛,道:“这里哪能住人?公子,咱们是不是上当了?”
吕新词当即用折扇敲打小书童的脑袋,责骂道:“别放屁!老子找的不是人!你带轿夫滚远点!不要吵闹!”
他担心闲杂人等太多,美人害羞,不愿现身。
小书童被打痛了,泫然欲泣,抬手捂着脑袋,去招呼轿夫们离这破屋远一些。
轿夫一边后退,一边好奇,小声问:“小子,你家公子打算干啥?”
小书童事先被严厉警告过,不敢泄密,只是摇头。
吕新词眼睛放光,笑得一脸荡漾,甚至联想到黄色小杂书中鸳鸯戏水的事,他无比期待,色迷心窍,放心大胆地走进了野草丛里,嘴里发出油腻的声音,轻轻唤道:“姐姐,姐姐……”
草丛里忽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停住脚步,低头去看,心想:难道姐姐要破土而出?
远处的小书童和轿夫们正一边擦汗,一边无聊,突然听见破屋传出大喊大叫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恐惧。
他们连忙赶过去,只见吕新词倒在草丛里,惊慌失措,双脚乱蹬,左腿上缠着好长一条蛇,正吐着蛇信子。
小书童也吓得尖叫。
轿夫们胆大一些,连忙捡来竹竿,把蛇挑走。
“怎么办?”小书童哭得涕泗横流,十分可怜。
如果公子被咬死了,老爷和夫人肯定会打死他的。
吕新词已经晕死过去。
四个轿夫分别抬手抬脚,把吕新词抬到轿子上,道:“哭也没用,赶紧回城里找大夫去!”
小书童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啕道:“这是县太爷的小衙内,你们赶紧救他!否则咱们都要陪葬!”
四个轿夫顿时吓得腿软,暗叹倒霉。
仿佛阎王正在后面追,他们抬着轿子,一路飞奔,一下也不敢停歇。
轿子进城,一路到达官府。
小书童哭喊:“小衙内被蛇咬了,快请大夫!”
整个官府的人都被惊动。
连县太爷也惊慌不已,毕竟他只有这一个儿子继承香火。
好几个大夫被官差拉到官府来看诊。
仔细诊治伤处,掀开病人的眼皮子,再详细询问那蛇长啥样。
大夫们终于得出结论:“蛇没毒,但病人胆小,被吓晕了。”
官府里的一部分人不约而同,心想:祸害遗千年啊!
小书童作为随从,被县太爷和吕夫人严厉审问。
他也吓破了胆,只能如实交代这几天的大小事情,包括纸扎铺发生的事。
县太爷抬手拍桌,神情恼怒,立马下令:“把纸扎铺的人抓来审问!一定要审个水落石出!”
霍捕快主动打头阵,领命去抓人。
——
赵东阳提着糖、鲜果、茶叶、草鱼等礼物,去纸扎铺,特意向苏家人道谢。
苏父和苏母吃惊,一听说他是赵宣宣的爹,连忙热情招呼,请他坐下喝茶、聊天。
赵东阳笑道:“多谢你们上次帮我女儿。她怕再次碰见坏人,不敢过来,但又不放心你们,怕连累你们被那个衙内骚扰,所以打发我过来问一问。”
苏父笑得憨厚,道:“我们没事。你们太客气了!”
苏母道:“那个衙内后来又来过几次,可凶了!每次都来买纸扎,但我宁可不赚他那个钱!你让宣宣一定要躲好,千万别再让那个坏蛋撞见!”
苏荣荣关心赵宣宣,忍不住插话:“赵伯父,宣宣这几天好不好?有没有做噩梦?”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和苏灿灿这几天都被噩梦折磨。
赵东阳笑道:“没事,她照常在私塾念书呢!”
苏家四口人都吃惊,苏灿灿道:“你们不怕被衙内看见吗?”
赵东阳刻意压低声音,小声道:“她画了个大花脸,别人认不出来!”
“噗呲!”苏灿灿和苏荣荣笑出声来,苏父和苏母也笑容愉悦。
气氛正融洽时,一群官兵气势汹汹地跑进纸扎铺,不分青红皂白,一见面就抓住苏父、苏母和赵东阳,把三人的手用力反剪到背后,使他们无法反抗。
苏父和苏母都极为害怕,苏母甚至吓哭了,反复解释道:“我们是遵纪守法的老百姓啊!你们抓错人了!”
霍捕快高大威猛,随后走进门来。
赵东阳仿佛看见救星,双眼放光,喊道:“霍捕快!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霍捕快没跟他套近乎,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赵地主,你来这里干嘛?”
赵东阳眼珠子一转,撒谎道:“我来买纸扎,我是买东西的客人啊。不能抓我!”
霍捕快对官兵发话:“放了他!另外,把这两个小姑娘一起抓走!”
苏家四口人惊慌失措,一边哭,一边努力解释,但都无济于事。官兵们力气大,毫不客气地押他们出门。
赵东阳急得冷汗直流,拉住霍捕快的衣袖,帮忙求情:“霍捕快,这家人都老实善良,绝对没犯法!你能不能通融一下?到底为啥抓人啊?”
同时,苏灿灿大声质问:“为啥抓我们?说清楚!官兵不能随便抓老百姓!”
霍捕快低声道:“赵地主,你在铺子里等着,稍安勿躁,我自有打算。”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赵东阳放心了一点,连忙又追上去,叮嘱道:“霍捕快,如果需要花银子上下打点,一定要告诉我,我来帮这个忙。”
霍捕快在赵东阳脸上扫一眼,斩钉截铁地道:“不用!”
他快步走到官兵的前面。
街道上的百姓们连忙让路,退到街边,神情中带着恐惧,一边看热闹,一边议论纷纷。
“那不是纸扎铺的老板吗?犯啥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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