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俱乐部,凉意扑面而来。
在城市的霓虹光影下,隐在云雾下的月色显得尤为黯淡,空气潮湿,似有一场夜雨即将降落。
江黎声正琢磨着叫一辆网约车时,有些眼熟的黑色商务车停在了面前。
车窗下滑,露出一张青年人的面庞,长相白净,看起来很有邻家哥哥的氛围。
江黎声不敢松懈,依旧保持着警惕。
他冲江黎声友好地笑了笑:“你好,我是霍董的助理,他安排我送你回去。”
霍董?
哪个霍?
不过这车牌和车型倒是提醒她了,在霍家的时候好像是看见过这么一辆车。
“我叫余青,这是我的名片。”
上面清楚写着——
余青,华盛总公司,董事长特别行政助理。
“快下雨了,天也很黑,董事长不放心,所以特意让我来送送你。”余青的语气称得上友好,“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这里还有我的证件,你也可以拍下来发给你的家人或者朋友。”
余青同时还送上了证件。
轰隆——!
雷鸣声过,漆黑云雷紧压而下,将整个华城裹挟,点缀着五彩斑斓的虹灯,更像是游戏里才有的赛博世界。
江黎声可没忘记从俱乐部出来后还有被混混骚扰的可能,也没客气,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型宽敞,更干净整洁。
余青拉下手刹,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她。
江黎声年纪看起来也不大,许是性格使然,看起来比同龄孩子成熟许多。
他贴心提醒:“座椅前方就是小冰箱,里面有饮料和水果,你渴的话可以拿出来喝。”
江黎声冷声拒绝:“不用。”
余青也没强求,觉察出这小孩儿的性格不是亲近人的,很快,电话进来,他蓝牙接听,“霍董,是的,刚接上。”
“好,您放心,我会平安把她送到家的。”
江黎声余光睨过,不感兴趣,靠着椅背闭目假寐。
窗外雨势渐大,逐渐有难以收停的趋势。到了二环微堵,直到驶入高架,路况才缓缓变好。
江黎声正昏昏欲睡着,系统音将她惊醒。
系统:[恭喜宿主,新任务圆满完成,到开学之前,不会再有任务进来啦!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江黎声还是提不起兴趣。
现在还是毛毛雨,上学后才是一场硬仗。
一想到要每天对着霍白那张白痴脸,她情绪就不太友善:[完事后你真给我一百亿是吧?]
系统:[宿主放心,你是世界之子,我们肯定不会苛待你的。]
江黎声:[是正经钱吗?]
系统:[正经的正经的,您放心啦。]
它好说歹说,江黎声才勉强信它一回。
天杀的,她现在每天干的比驴多,每天活又不想活;死又死不了的,要是系统敢克扣她辛苦钱,她就和这个狗世界拼了!!!
霍白在那场宴会中晕晕乎乎地被带回了家。
他具体已记不清是怎么回去的,隐约看到了霍砚的脸,那一刻整个包厢噤若寒蝉。
可是小叔怎么会出现在云光?
霍白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一经起身,后腰传来的疼痛让他倒吸口凉气,记忆瞬间倾闸而出。
“靠!!”
霍白狠狠捶床。
江黎声!!绝对是江黎声!!!
那个女人竟然敢拿电棍电她?!!
愤然取代身体的不适,霍白当即起身,随便找了身衣服套上,一瘸一拐地下楼,准备去找江黎声算账。
然而未等出门就被叫住。
“霍白。”
后背陡然一僵。
霍白转身,看到霍砚坐在客厅沙发前,眸光冷生生地。
他旁边是家庭医生和管家,管家不住用眼神示意着什么。
霍白心里一个咯噔,欲走,保镖从门后窜出挡住了去路。
“过来。”
霍白头皮发麻,还是老老实实走了过去。
霍砚面前的矮几上放着几瓶干红和未开封的威士忌,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喉结一滚,故作轻松地关切着,“小叔,清早喝酒不好吧。”
霍砚笑了:“原来你也知道喝酒不好。”
霍白自知理亏,不吭声。
霍砚微一摆手:“罗叔,把酒满上。”
管家犹豫:“先生……”
他语气加重,不容置喙:“满上。”
管家无奈叹气,挑选了度数微轻的红酒倒入玻璃杯。
酒水在杯中摇曳,霍砚表情极淡,甚至称得上冷漠,略微反光的镜片倒映出霍白此刻困惑的神情。
他说:“喝吧。”
“?”霍白一脸不解,“不是,大早上的我……”
霍砚身体后倾,眉眼疏冷,不见情绪,“你们几个兄弟不就是喜欢这样的环节?”
霍白瞳孔紧缩,刹那就明白了霍砚话里的意思。
喉咙发干,瞬刻间人也跟着慌了一下,霍白急声为自己辩解:“是不是江黎声又和你告状了?我们那是玩笑,根本没让她喝酒!不信的话你去找顾西他们问一问!江黎声那女的满肚子心机算计,她故意在顾西的生日宴上针对顾西,全场人都看着呢,你随便找一个就能问出来!”
霍白说得面红耳赤。
在这件事里,他从不认为自己错了,反而无比恼怒江黎声把他们玩得团团转。
要说有错,那也是她江黎声的错!
霍砚并未打断,静静听他说完,才开口:“没了?”
霍白呼吸急促,“她巴着你告我黑状,就是为了不让我好过,那种女人我早就看透了。”
霍砚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霍白还没意识到自己正在霍砚的雷池疯狂蹦迪,后面的罗管家却看出来了,拼命朝他挤眉弄眼暗示着。
“这是王强强和郑进发来的消息,你大可看一下。”
霍砚将手机推过去,位列在上的赫然是两人的手机号。
[我们也就是不想看霍哥受委屈,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
[开始是想逼江黎声喝酒,可是没成功。]
[小叔,这件事也不能怪霍哥。]
霍白一圈看下来,唇色发白。
霍砚嗓音淡然地叙述着,“我也让余青找了负责你们包厢的服务生,她说你们还想让江黎声落入泳池,趁机扒光她,这些话都是你们说的吧?”
“我没……”
“霍白。”霍砚怒极反笑,“在美国的那些年,你不但不会当人,现在还想做牲口?”
以他为中心,周围气压极低。
霍白死死攥着双拳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直视霍砚的眼神。
他虽动怒,神态却是从容,语气漫不经心但一字一句从霍白耳畔掠过:“江家那孩子能把你们折腾成这样,那是她自己的本事;不代表你们没错,难道罪行没有实施成功,就不算罪行了吗?”
霍砚最为反感的就是仗势欺人这一套。
他从吃人不眨眼的利益争斗中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对这些事司空见惯,却也深恶痛绝。
若不是碍于姑姑遗愿,霍砚根本不愿对他如此管教。
可既然担上了责任,总归是要负责到底的,为逝去之人,也为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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