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段轩身上从来不带钱,他常说自己只有军营和家两个地方生活,根本无需钱币,这次所带的钱币是他不久前与杜明分手时,杜明给的一个袋子里放的官衔凭证、黄金及秦币。
茶水摊老板收下了秦币,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注意这里,才悄悄走到段轩和叶凝雪桌前:“看你们的装束不像是本地人,怎么会没听说过近期义渠的事情?”
叶凝雪感到诧异,义渠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开口问道:“怎么了?最近义渠出了什么事?”
“据说几天前,这里驻扎的秦军将军遭人 。”老板压低声音说。
“什么?那将军怎样了?凶手抓到了吗?”段轩问道。
茶水摊老板指着进城的大门说:“如果抓到凶手还用得着这么严的盘查吗?那将军虽然当时未死,但刺客的武器上涂有剧毒,如今已毒发,他恐怕也是性命难保。”
段轩听后心中一沉,拉着叶凝雪往外走,随手扔下一镒金子在桌上:“谢谢老板。”二人迅速上马
风轻抚着紫嫣然的耳际,墨渊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低声道:“嫣然,你错了。那些士兵看到我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如同天神般崇高,而是在他们的眼里我是杀戮之神。在秦军中,晋升的规矩异常严酷。即使在战场上砍下敌人首级,只能算是军功,若要凭军功升到将军之位,非得斩敌首数以千计不可。刚才那位士兵大概是不清楚我的家世,因此他敬畏的只是我积累下的功勋罢了。在秦军中,能让人们畏惧的唯有军功。”
紫嫣然被墨渊的吻逗弄得微微痒痒,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柔声细语地说:“墨,我的爱人,我只希望你每次出征时都能平安归来。我对你的战功并没有太多期盼,只要你在身边就足够了,因为我此生唯一的牵挂就是你。”
墨渊未言语,只在紫嫣然耳边轻轻应了一声“嗯”。
因为最高将领遭到刺杀,整座城市的街道显得异常冷清,沿街的商户大多关上了店门。道路两旁时不时有秦军士兵成队巡逻,只要发现可疑人员便迅速将其擒获。
墨渊向两名巡逻士兵出示了身上的印信,打听到了将军驻地的位置,随即策马前往。不久便到达了义渠都城中的居所。这座府邸原是义渠王的住所,与咸阳城内的富户宅院相比虽略显简陋,却是义渠城里最宏伟的建筑。
大门前挤满了士兵,守卫密不透风。墨渊被拦住后再次出示了自己的印信,递给了门前的士兵。士兵接过后迅速交给伍长,伍长查验后对墨渊躬身行礼,请他在门口稍等,随后进入屋内报告。
墨渊将坐骑交由门前士兵,带着紫嫣然一同在门口等候。片刻之后,那伍长出来,把印信归还给墨渊,恭敬地引路,将二人带入府内。
紫嫣然跟着墨渊走进曾经被称为将军府的前义渠王府,心中暗赞其华美,但墨渊却无奈地笑了笑,放缓脚步,拉着她的手臂说:“这里算什么。等我平定了北疆的戎狄,一定带你回家拜见我的母亲。我们家中要比这里更加富丽堂皇,到时随你选择住处。”
此言一出,紫嫣然脸颊泛红,紧随墨渊的步伐走进府邸。
来到赢远居住的区域,只见这里警卫森严,甚至超过入口处。屋顶上配备了弓箭手,庭院内布满了持盾士兵和身穿重甲的长 。这些铠甲通常只在面临大量敌骑兵时才会装备给训练有素的士兵,十分沉重和坚固,只有头部留下视线孔洞,其余部位则全部覆盖铁甲,寻常士兵难以长时间穿戴,一般只能坚持片刻便需要休息。
大门前已有赢远的心腹等候,看到墨渊后,迎上前将二人引入府内。墨渊和紫嫣然刚踏入屋内,就被浓郁的药味冲得几乎闭过气。看到躺在床上的赢远,墨渊拱手施礼道:“小臣墨渊,统领蒙家军,参见王叔。”
赢远躺在床上,面色憔悴,闻言微微睁眼,无力地挥手:“墨将军免礼,我身患重病,恕我不能起身接待。”
墨渊上前一步,见赢远病容疲惫,连举起手都费劲,立刻说道:“王叔勿要如此,还是休养为重。”
赢远轻微咳嗽几声,侍立一旁的心腹连忙用绢巾拭去他嘴角渗出的血迹。赢远摆手示意无恙,随后对墨渊说:“墨将军本应在北疆抗击戎狄,怎会来我义渠?”
墨渊答道:“王叔有所不知,前些日我偶遇一队强盗,得知义渠出了大事,于是赶来查看,恳请王叔莫怪小臣唐突行事。”
赢远道:“前几日我也遭遇刺杀,生怕步了李丁前辈的后尘。然而我已是风烛残年,昨晚已向陛下奏请,请求另派贤臣入驻义渠。不想今日便见到了你,也算是放心了。自此刻起,义渠的兵马皆交由你指挥,务必查清叛乱的原因,以免我与李大人遗憾而终。”
墨渊闻言应承道:“王叔宽心
李威带着萧墨和柳若蓝来到了为他们俩安排好的房舍,尽管这里的条件比他们在寨子里的生活稍微好了一些,但这变化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改善罢了。萧墨问柳若蓝是否累,建议她去先歇息一下,而自己则需要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事情。柳若蓝知道萧墨心中所虑,没有多打扰他,径自躺在床上躺下,开始休息。
萧墨走出了房门,沿着小路来到了前院。院内摆放着一张圆形的石桌和三把石凳,他坐下来,陷入沉思。萧墨记得,一进入叔叔嬴广的房内,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出究竟错在何处。当时房间里的人并不多:自己、若蓝、煎药的医者,以及躺在床上的嬴广。萧墨总感觉屋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却始终未曾发现。
李威送走萧墨和柳若蓝后,回到了屋内。刚才还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嬴广”这时竟然已能坐起,而那名医者的神态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病恹恹的,仿佛换了一个人。重新坐起身的“嬴广”对李威问道:“怎么样,萧墨和那个女子离开了吗?”
李威答道:“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他们俩送走了。但萧墨在临走前吩咐属下去找他,详述嬴广被刺杀的经过,不知您意下如何?属下是否应该去一趟?”
一旁的医者上前一步,疑惑地说道:“难不成那小子看出什么了?不然他为何会特别关心嬴广被刺杀的事?”
“嬴广”回答道:“秦国密探曾说嬴广与其他大臣关系一般,这才获得了上一任秦王的信任,被派到这里来调查我们的行踪。不过刚才与萧墨对话时,我感觉他似乎有所察觉。难道这个萧墨与嬴广有特殊交情?”
李威说道:“属下在嬴广身边隐忍多年,从未见过他与萧墨有过任何交往。属下觉得,萧墨大概是想查清嬴广遇刺的具体情况。”
“嬴广”摇了摇头,“无论萧墨是否发现了 ,我们都不能让他活着离开此地。李威,你去命人给他们送饭,并在饭菜中下药,待他们睡熟后派人将他们处理掉。”接着他又转向那名医者,说道:“你把你精心研制的‘软骨散’交给李威,让他加在饭菜里。我们离总舵主的大计只有一步之遥,绝对不能在这三人身上出差错。若失败了,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被组织下令清除。”
“属下遵命。”医者应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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