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妍:算不上朋友,合作关系,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陆严河:那我就明白了,没事,有人给我送了一个项目介绍,是个剧,想找我演,等拍完《十七层》我再跟你说。
陈梓妍也没有问陆严河为什么要等拍完《十七层》才说,直接回:好。
陆严河答应了胡思维,先不跟陈梓妍说这个周播剧的事情,他要守诺。
但陆严河也不想瞒着陈梓妍,所以先这么交待了一句。
幸好,在这种情况下,陈梓妍足够相信陆严河,所以不追问。
能够拥有陈梓妍这样的经纪人,陆严河时常感慨,真是自己的运气。
一个艺人要是碰上了不好的经纪人,不一定不红,可很多的事情都会出现巨大的矛盾、争吵,甚至是分崩离析。
颜良没有那么底气去反抗周平安,所以一直听从周平安的安排,跑商演,演戏,录节目,薪酬不高,以量取胜,大部分时候都没有时间回去见他父母,但幸好终于有了些热度,有了些名气,赚了些钱。
他时不时地给他爸妈买票,让他们过来看看他,陪陪他,顺便旅个游。
毕竟因为工作原因,他经常在全国各地跑。
李治百就不一样了,三天两头跟周平安吵架,吵得摔盆子摔碗的,但吵得再厉害,也跟那种吵吵闹闹了很多年的夫妻一样,打也打不散——当然,这种形容是一定不能够在李治百面前说出来的,一旦让他听到你这么形容他跟周平安的关系,他会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要跟你进行决斗。
真正不稳固的关系,是主要矛盾终于有一天超越了共同利益的关系。
就像是现在的魏卓然和马致远。
曾经在一个组合的队友,在林苏洋不再担任马致远的经纪人之后,魏卓然就成了林苏洋力捧的艺人。
于是,从那一刻开始,魏卓然和马致远的竞争关系就开始了。
曾经魏卓然是根本比不上马致远的。
然而,两个人之间有差距,是可以通过很多方式来弥补的。比如宣传造势,比如强行蹭,比如睁着眼睛说瞎话,比如使不干净的手段。
陆严河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吃到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曾经是马致远的一个商业代言,来自一个英国的奢侈品牌math,在马致远的代言合同即将到期的时候,周平安当然是想要费尽心思地续约。
所以,提前半年前,周平安就跟math那边开始了沟通。
周平安原本以为这件事会很顺利地敲定,毕竟马致远现在地位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不仅地位没有受到影响,人气还始终保持在高位线上。
周平安绝对不会让马致远有超过一个星期不在公开场合出现,而一旦出现,他就一定会上热搜,在各个平台掀起关注。
论做话题、炒热度,周平安一直是一把好手,更不用说,在周平安的安排下,马致远几乎保持着每月一档大热节目的露面——而且,一定会通过各种由头,安排一场舞台表演。
周平安牢牢地给马致远做了一个人设重点,那就是一种偶像时尚的引领者。
在别的经纪人还在给自己偶像艺人炒人气、炒热度的时候,周平安已经在给马致远塑造一种“引领者”的概念了。
这对马致远的定位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也是因为这个定位,马致远对周平安的能力有了初步的认可。
他觉得这才是一个能够配得上他的经纪人。
结果,问题就出在这里。
林苏洋曾经是他的经纪人,很清楚马致远的种种问题。
math这个代言是在他手里签下来的,现在林苏洋根本不愿意看到math继续跟马致远合作。
于是,林苏洋找到了当初牵线的中间人,带着魏卓然一块儿跟她吃饭。
“马致远跟math最不合拍的一点是什么?”林苏洋说,“math走得是老派、经典的风格,可马致远他是挑战者,是破坏者,之前他在我手下带的时候,我可以淡化他这方面的特质,但现在周平安却在凸显他这方面的特质,他跟math的品牌形象已经不再吻合了,卓然这孩子,之前就是跟马致远同一个水平线的,只不过他人比较低调,不像马致远那么高调,但也正是这种性格特质,让他跟math的形象更加贴近。”
这当然只是面上的说法,一套给红包和礼物赋予正经说法的由头。
其后,林苏洋给魏卓然安排了好几个“贵公子”方向的热搜,去打造这样一个人设印象。
看到这样的热搜内容,作为曾经的队友,马致远当然嗤之以鼻,却并未意识到这是针对他的一次营销。
直到马致远经常在酒吧“猎艳”的丑闻出来,甚至还有很多拍到的照片,光是他搂着对方腰的不同女人,就不少于十个。
林苏洋的打法并不是冲着要搞垮马致远去的,他也知道,这些内容不可能搞垮马致远,他只打四个字:色欲熏心。
中间人则开始用马致远的丑闻和魏卓然的美闻开始做文章,去跟math集团的相关人员开展公关工作。
马致远和周平安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丑闻背后是谁在操纵。
两边就开始斗法。
偏偏,在星娱这家公司的商务部门,有一个叫卢庆珍的女人。
于是,在她的“无心”介绍下,math那边将陆严河列入了自己的考察名单。
“math找我做代言人?直接一开始就给代言人,而不是品牌挚友什么的?”
在《十七层》的拍摄现场,陆严河接到陈梓妍的电话时,错愕不已。
陈梓妍:“嗯,完全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不是一个特牛的品牌吗?”陆严河这种对奢侈品品牌不怎么关心的人都听说过。
陈梓妍:“天时地利人和吧,当然,私下说,得感谢你庆珍姐,没有她推波助澜,你也不可能做这个鹬蚌相争的得利渔翁。”
对于从马致远和魏卓然手里掉出来的肥肉,陆严河捡得很快乐。
真就是平白无故地捡了一个一年能给他带来好几百万代言费的大品牌代言。
不仅如此,在娱乐圈,一个顶级品牌的代言人身份,往往对演艺事业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帮助。这乍一说起来会让人疑问“为什么”的事情,已经用过去二十年的工夫来证明了它的事实。
陈梓妍说:“也是得亏你拿了金鼎奖,这个金鼎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你庆珍姐给你的介绍语就一句话:中国近十年里获得影视剧最高奖最年轻的人。”
奖项不能直接带来财富,它是荣誉,可从来没有束之高阁的荣誉。
陆严河再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名利场。
在圈子里,这种消息传得飞快。
当马致远和魏卓然最后得知竟然被陆严河摘了桃子以后,都难以置信。
马致远跟周平安咆哮:“他凭什么最后成了代言人?”
马致远这一刻甚至觉得,哪怕是被魏卓然抢走了,也比陆严河拿到好。
周平安不肯承认这一次是他跟林苏洋两个人斗得太狠,导致马致远和魏卓然双双出局,陆严河才得到了机会,于是把缘由都推到了金鼎奖上。
“主要是陆严河现在拿了一个金鼎奖。”周平安说,“人气高,又拿了奖,找他其实也不意外,我早就说过,以后你最强劲的对手就是他。”
马致远一脸疑问。
“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我守住现在的位子,他就是拿了影帝也不是我的对手吗?”
“他现在依然不是你的对手,但如果他照着这样的势头下去,成为年轻演员里最顶尖的,那他当然是你的对手。”
“他现在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他可以把代言抢走?”马致远质问,“那原来可是我的代言!”
马致远倒不是在乎那点代言费了,关键在于原本属于他的代言给别人抢走了,这个脸丢了。
周平安说:“他代言费低啊,跟你比起来,他代言费几乎便宜了一半,难道我们要自降代言费来保住这个代言吗?没有必要,没有了math,也会有别的代言补上,代言费自己降了,以后再要提上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马致远沉默了片刻,接受了周平安的这个解释。
“陆严河他只拿了多少代言费?”马致远问。
周平安说:“我的消息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只有三百万一年。”
“人民币?”
“嗯,人民币。”
马致远嘴角讥讽地翘了起来,说:“那他还真是够廉价。”
周平安:“咱们不用自降身价去跟他做意气之争,要真这么做了,那就真把自己降到跟他一个水平线了。”
马致远沉默了数秒,问:“《偶像时代》什么时候开始录制?”
周平安:“还在筹备中,放心,这档节目咱们已经把合约给签了,如果真的按照他们所设计的,变成一个周播的节目,那你每个月至少有一次舞台。”
马致远:“到时候是要竞技的,我能稳住第一名的位子吗?”
“以你的能力,当然可以。”周平安说。
“可是,李治百也要参加吧?”马致远忽然问。
马致远看向周平安的眼神俨然是在说着什么。
周平安心中暗骂一声,知道马致远为什么会这么问。
马致远这是在问他,在他和李治百之间,他会优先支持谁呢。
“李治百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冲击天星奖,他现在也开始演戏了,他走的是综合路线,对你不构成竞争,放心吧。”周平安说。
马致远这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陆严河拿下了math代言人的消息在演艺圈传开以后,很多男演员的经纪人都在笑着说一句话:
狼来了。
对一个男演员来说,可能表演、地位和艺术也有着很大的份量。
但对一个经纪人和一家经纪公司来说,无论其他的东西多么重要,最重要的一定是钱,是收益。
商务合作是一个艺人最赚钱的地方,也是经纪人们最为看重的一个板块。
因为这是除了片酬之外,最“变现”的板块,还不用付出太多的成本。
在《十七层》的现场,李跃峰就为这件事跟陆严河表达了不太多、但根本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嫉妒。
“还是要拿奖啊。”李跃峰在一群演员在等戏的时候,突然笑着说。
大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发如此感想,疑惑地看着他。
李跃峰当着所有人的面,问陆严河:“严河,你是不是拿到math的代言了?”
陆严河也没有藏着掖着,点头,说:“签了合同,但还没有官宣。”
李跃峰:“math是顶级大牌了,他们给了你什么title?”
陆严河说:“大中华区代言人。”
李跃峰:“真牛啊,十九岁就成了math大中华区的代言人。”
陆严河下意识地想要问一句“有这么牛吗?”,临到要说出口的时候,意识到要是说出这句话,有点凡尔赛,于是又闭上了嘴,只是抿嘴笑了笑。
李跃峰这么一说,其他人看向陆严河的目光或多或少都有些羡慕。
陆严河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好。
就…感觉说什么都不对。
陈碧舸看向李跃峰,问:“你拍完《十七层》以后,后面还接了别的戏吗?”
李跃峰马上摇摇头,说没有。
沈玥哈哈大笑,说:“那你怎么还有闲心管代言的事情?我要是后面没有别的戏要上,我现在得焦虑死。”
李跃峰微微皱眉,“你想要接戏应该很多戏约吧?”
“可基本上都是我不想演的啊,要碰到一个这么好的剧本多难啊,得通过各种途径和渠道去找好剧本。”沈玥说,“我从来没有管过代言的事情,都是我经纪人在对接,反正跟我关系也不大,这东西也不是我努力或者提高业务水平就能够拿到的。”
李跃峰说:“一个顶级的代言对你接戏也很有帮助啊,这你都不知道吗?”
沈玥摇摇头,“不知道,能有什么帮助?让导演高看我一眼?”
李跃峰心想,这个沈玥怎么脑子这么不清白呢?
但是,被沈玥这么一插嘴,李跃峰终于不再提代言的事情了。
这让陆严河松了口气。
胡思维再次找到陆严河的时候,陆严河以为他是来问那个周播剧项目的事情,然而,事实上并不是。
胡思维笑着说:“严河,我必须要先说清楚,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些事情,不是我本人来找你说的,我只是坐在《十七层》监制的这个位子上,不得不过来完成我的工作。”
陆严河颇觉得诧异和疑惑,不明白胡思维这是要说什么。
让陆严河没有想到的是,胡思维竟然是来说京台要跟每个演员签的那个合作协议的事情。
胡思维:“如果你愿意在这个时候签下这份协议,我们将会在这部剧播出前后给你最顶级的宣传资源,同时,也会力推你通过这部剧提名三大奖。”
陆严河露出诧异之色。
“哈?”
胡思维说:“你之前已经靠《黄金时代》拿到金鼎奖的最佳男配角了,之后该去冲击最佳男主角的奖项了,对吧?《十七层》这个剧的题材拿奖估计很难,但是只要我们京台出力,保你拿到提名问题还是不大的。”
陆严河难以置信地摇头,说:“胡监制,如果我不签这个协议,京台就不会帮我去公关这些奖项,是这个意思吗?”
胡思维:“我要再次申明啊,严河,今天我来说的这番话,我只是一个传话筒,然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以我的判断,他们倒不是不会去帮你公关,但肯定力度没有那么大,只是常规地公关。”
陆严河问:“咱们国内的电视剧三大奖也是需要靠公关才能够得到提名的吗?”
毕竟国内奖项的评选机制,跟国外几个大奖的机制不太一样。
国外是行业投票,评委数千人。
国内是评审团模式,一般就七八个人讨论或者投票决定。
人数的多与少,导致了很多的差异。
“有公关总比没有公关好。”胡思维是这么说的,“就像《黄金时代》,因为它是罗宇钟导演的作品,所以它从一开始就在这些大奖的视野里,只要你演得好,就容易被看见,而像《十七层》这样的题材,你也知道,再火爆也不在这些大奖的范围内,想要拿到提名,需要费很大的力气,至少要让那些评委们看这部剧,才会有提名的可能性。”
陆严河理解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的经纪人梓妍姐已经拒绝了你们,所以我不会同意的,拍摄《十七层》就是拍戏的事情,让我跟你们签下这么多综艺节目的录制,先不说我没有时间,光从职业道德上,我就认为不应该这么做。”
胡思维叹了口气,却是笑着的。
“我早就猜到你会拒绝我了。”
“我拒绝的不是你,胡监制,我拒绝的是那个让你来传话的人。”陆严河认真地笑了笑,说:“这几年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得花在读书上,剩余的时间很少,所以我选择的每一个演艺工作都必须是我想做的,有价值的。”
胡思维笑了起来。
“你跟梓妍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嗯?”
“她说,你最珍贵的不是市场价值,是时间。”
陆严河闻言,也笑了。
“原来梓妍姐早就说过了。”
“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会影响到我们那部戏的合作。”胡思维说,“我得补充这一句。”
“嗯。”陆严河点头,又问,“胡监制,是不是其他人基本上都答应了?”
胡思维沉吟片刻,他其实是不应该透露其他人的情况的,但是,向他提问的人是陆严河,胡思维可不想因为“公事公办”而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能进一步拉近。
“都在谈,不过基本上都会签下来的,尤其是李跃峰。”胡思维专门提醒了陆严河一句,“我们承诺李跃峰,如果他再签下一部剧和一档综艺节目的常驻,我们就帮他去公关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同时,也会将他作为共同主演来宣传,而不是…男二号。”
在《十七层》,陆严河签的合同就是明确的二番,是男主角。
京台这么做,无疑是想要通过某种方式,在大众层面消弭李跃峰跟陆严河之间的差别。
甚至于把这部剧定位成一部由陈碧舸领衔主演的双男主剧。
毕竟,除了陈碧舸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顶级,陆严河跟李跃峰之间的差别并没有那么明显,甚至在很多人眼中,手握三部热播剧、人气不低的李跃峰也属于年轻男演员的top行列。
京台要这么做,除了陆严河他们被恶心之外,也不会产生任何问题。
毕竟京台不是要改他们的番位顺序,只是要在宣传上进行细微的调整而已。
即使是陈梓妍也无法说些什么。
胡思维愿意在这个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其实就是在透信儿,让陆严河他们提前知道消息,准备应对的策略。
陆严河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谢谢,表示接收到了胡思维的好意。
其实,如果陆严河和陈梓妍真的是那种介意番位和配角的人,就不会让陆严河演这么多配角戏了。
他们两个人都是很罕见的以角色和制作班底来作为挑选标准的人。
很多人说着以剧本为主,实际上还是会看很多剧本之外的东西。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陆严河和陈梓妍愿意被别人随意摆弄。
更别说给别人做梯子。
如果说陆严河演了男主角,最后各大奖项出来的时候,李跃峰提名了最佳男主角,陆严河却没有任何收获,那陆严河肯定就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陆严河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陆严河把胡思维所说的跟陈梓妍说了。
陈梓妍:“京台也是自己强势惯了,自以为还能够一手操控风云,放心吧,要是一家电视台就能够操控一个奖项,那这三大奖早就失去公信力了。当然,要说他们能够帮李跃峰造势,那没错,可我们一样可以。小陆,你的演技有多好,我们都看在眼里,李跃峰那个演技,给他一个提名都是鼓励,如果说这部剧让他拿了提名,而你却没有拿到提名,丢人的是他们。”
陈梓妍所说的,本身也是一个事实。
如果没有公关,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你有一个好的表演,甚至都不知道你的表演好在哪里,毕竟每年出来的影视剧太多了,公关就是去大范围地告诉别人,你有多好。
但是,如果你没有那么好,去做再多的公关,也只是白费力气。
除非你买黑哨。
三大奖能买黑哨吗?
陈梓妍不敢说它们的历史上绝对不存在“黑哨”,但至少从整体来说,这是一个公正的、有影响力的结果,否则,它们不会取得现在这样的地位。
陈梓妍又不是没有看到过陆严河在《十七层》中的表演,他通过这个言行举止都跟常人有一点不一样的天才角色,给出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这种塑造能力,演了十年戏的专业演员也未必给得出——像陆严河这样演戏充满灵性的演员,每年可能都会冒出来几个,但能像陆严河这样从来不滥用自己灵性和天赋、始终专注于打磨自己技术的天赋型演员,几乎很难见到一个。
天赋型演员,往往被天赋所成就,也容易被天赋所束缚。
陆严河在演员之路最开始的时候就能够有这样的心性,用陈梓妍跟卢庆珍的话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有时候觉得他太谦虚,太谨慎,但有时候又觉得,以他的才华和运气,不这么谦虚谨慎,很可能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这是陈梓妍跟卢庆珍说过的。
“陆严河不肯同意?”
蒋兰皱眉看着胡思维,“他也这么硬气,直接就拒绝了?”
胡思维笑了笑,说:“蒋台啊,人家一个刚拿了金鼎奖的当红小生,又是振华的高材生,凭什么会答应我们这种要求啊。”
蒋兰:“之后冲奖的事情,你也跟他说了?”
“说了,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胡思维说,“你还别说,就人家这个演技,第一部戏就拿奖,哪里愁提名啊,我倒是觉得,要是逼得太紧,如果《十七层》真的要拍第二季,人家可未必就愿意来了。”
蒋兰讥讽地撇了撇嘴角,说:“如果《十七层》真的能拍第二季,那说明它真的是大爆特爆了,这种续集他不来拍,那是他脑子有毛病,再大牌的演员也不可能拒绝一部注定会爆的剧,经纪公司都不会允许。”
胡思维见蒋兰这么说,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胡思维有一种感觉,一部大爆剧对其他演员来说可能梦寐以求,对陆严河来说,好像没有那么重要。
大概是因为陆严河现在的名气和地位,真不是完全依靠演员这个身份带来的。
蒋兰已经是京台领导里,比较年轻和跟得上时代潮流的了,然而,她在某些方面,也仍然跟那些老人一样,沉浸在电视台往日的帝国余晖之中,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尾大不掉的悲哀。
如今的演艺圈在发生巨变,不仅仅是网络时代带来的变化,更是来自于方方面面的影响。
观众更喜欢看到个性化的艺人、真正才华横溢的艺人,资本方越来越看重数据和回报率,而随着自媒体的发达,社交媒体对现实世界的入侵,公众人物的概念也在极速地拓展。
放在二十年前,也许很多人都难以相信,有演员可以一部代表作都没有就红遍全国。
不去想办法弄出新东西来,迟早被淘汰。
甚至,连影视剧这个形式的艺术都似乎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越来越多的人被其他的媒体形式给吸引走了。
这是一个很无奈的事实。
这个世界有时候会给人一种巨大而空旷的感觉。
陆严河也会有这种感觉。
幸好,剧组不会给陆严河这种感觉。
“你的运气很好,听你的描述,你待的几个剧组氛围都是很难得的好啊。”
这天,他们几个人坐在一块儿排戏,间隙,他们闲聊了起来。
陈碧舸安排人送了一车咖啡过来,请剧组所有人喝咖啡。
陆严河拿着陈碧舸送的咖啡,讲起自己前面几次拍戏的经历,低头轻笑。
“嗯,我一直说,如果第一部戏不是跟罗导拍的,我可能没有那么喜欢演戏。”
陈碧舸:“你运气好,可不要凡尔赛,在座这么多演员,只有你一个人每部戏都跟这么好的导演合作,除了你,在座的人谁没有演过几部烂戏啊。”
沈玥马上点头,说:“我之前有一部戏上的时候,我被骂得狗血淋头,当然,我自己也有问题,我得承认,可说实话,大家骂我的那些点,其实大部分跟我没关系,是当时那个导演非要让我演得装疯卖傻,说观众们就吃这一套,我不肯这么演,那个导演还骂我清高,结果戏播了以后,全骂我脑子有病,把角色演成了一个智障,最无语的事情来了,这个时候那个导演忽然就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把锅全推到了我的头上,话没有直接说我,可那话一听就知道是在说我,他说什么再好的导演遇到调教不出来的演员也没辙,他也没有办法去反抗一个投资方硬塞过来的演员。”
江军惊讶地问:“不会是《山水人家》那部戏吧?”
沈玥垮着脸点头。
“噢,那你不是个例。”陈碧舸马上说,“我都听说过他。”
陆严河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于是掏出手机默默地搜索了一下。
《山水人家》的导演叫刘建,还是一个资历很深的导演。
李跃峰好奇地问沈玥:“那你是怎么拿下这部戏的?”
沈玥说:“他们自己主动给我递的剧本。”
“人家一个大导演,作品播出被骂,总要找个替罪羊咯。”陈碧舸笑着说,“放平心态,业内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反正当时我气得几个月都缓不过神来,每天工作完,回到自己家里,就忍不住哭。”沈玥叹了口气,“现在不会了,当时是真觉得委屈啊。”
“谁遇到这种事都会觉得委屈。”陈碧舸说,“没办法,总会遇到几个烂人,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让那些人最后只能抬头仰望你。”
陈碧舸这番话仿佛意有所指,不过,这其中是否有她自己的故事,所有人不得而知。
江军嘿嘿笑了两声。
“江老师是在笑什么?”李跃峰问。
江军:“想到了一些事情,要说混剧组,你们估计谁都没有我混得多。”
“那确实,您的经验最丰富。”陈碧舸说。
“什么样的剧组我都见过。”江军笑道,“想好好拍戏的,乱搞的,拍到一半剧组直接原地解散的,都有,到现在,我甚至都觉得,只要一部戏顺顺利利地拍完了,播出了,就是大吉大利了。”
江军所说的这话,让许多人都心下凛然。
每一年都有这样的情况,戏拍到一半,投资方撤资,或者是制片人/导演跑路,或者是演员出事,戏没拍完,也没办法再继续下去,就成了影视圈的“烂尾楼”。
还有一些是戏都拍完了,可因为种种原因,卖不出去,或者卖出去了也一直不播。
没有哪个演员愿意遇到这种情况。
现在演员们非常担心自己压戏太多,被业内认为“触了霉头”。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流言,你都没处说理。
“可是我们都没有挑选的权利。”林婵说,“我真的就一个心态,要是有戏来找我,就赶紧接下来,要不然下一个机会是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我这种刚出道不久的新人总是被这种不安感控制。”
“谁都是这样过来的。”陈碧舸直接说,“一开始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把所有的机会都抓到手里,但后面慢慢就有选择的余地了,要不然真的很容易遇到烂戏,或者把戏演烂。”
人的时间只有那么多,用一年的时间准备一部戏跟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一部戏,准备的程度截然不同,一般意义上,最后出来的效果也截然不同。
陈碧舸的意思很简单,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要选择好机会,要学会等好机会。
连备过来找陈碧舸讨论下一场戏的一些事情,其他人便散了。
因为距离下一场戏拍摄还要一会儿,陆严河就干脆回自己的休息室,准备看会儿书。
萧云忽然给他发消息,说:严河,《凤凰台》剧组好像出事了,你听说了吗?
陆严河疑惑地回了一个问号,问:出什么事了?
萧云说:刘表和何旻被剧组给起诉了。
刘表是制片助理,何旻是《凤凰台》服装组的组长。
当初《凤凰台》出了陆严河戏服的问题,最后让当时一个小助理沈玉芳顶了锅,陈梓妍当时就说,等戏一拍完,黄城肯定不会放过这两个人,当时留着,主要是为了维稳,让戏能够拍下去。
萧云这个消息让陆严河心底感叹了一句“果然”。
陆严河说:他们两个手脚不干净,吞了剧组很多资金,被剧组起诉也正常。
萧云:啊?还有这种事,难怪。
陆严河问:你是从谁那里听说的消息?
萧云:我经纪人,我还以为《凤凰台》内部出问题了,原来是在清算他们俩啊。
陆严河:他们这两人据说是陈玲玲导演团队的老人了,没想到也发生了这种事情。
萧云:真可怕。
陆严河问:你现在在拍戏吗?
萧云:哪有,没有接到戏,在家抠脚呢。
陆严河端详了“抠脚”二秒,轻声笑了笑。
萧云应该就属于那种没有接到自己满意的剧本,所以宁愿不去演、待在家里抠脚,也不去接一个不太满意的剧本的情况。
陆严河跟萧云一块儿合作《凤凰台》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虽然萧云在生活中是一个大大咧咧、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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