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霄回来了。”奶奶笑呵呵道。
“奶奶身体还是这么硬朗。”
林霄走上楼梯，亲昵道。
林振峰一家三口屁股下像装了弹簧，齐齐弹起。
“咋了？沙发烫屁股？”
众人疑惑地看着三人。
“没事，坐久了不舒服，起来活动。”
林振峰讪讪一笑。
“少冲坐啊，奶奶给你剥橘子。”
“我……我也活动活动。”
林少冲挤出僵硬的笑容。
林书记还站着，自己怎么敢坐。
徐美琴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出一盆水果，笑容满面，“阿霄，你去看看元洲，你们兄弟好久没聚了。”
林霄笑容温和，和大家打了招呼。
杜春雁诧异，以前这小子看到他们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得远远，今天气场怎么变得不一样。
走到阳台。
“堂弟。”
“林霄。”
林元洲随意应了句，继续埋头把玩mp3。
林霄双手搭在栏杆。
元洲骨子里有种城里人的骄傲。
小学初中都在市区读书，高中考到天鼎一中。
天鼎一中是县里最好的学校，在全市稳居前三名。
林元洲成绩优秀，是二伯一家的骄傲，妈经常在自己面前夸赞他。
前世成绩一落千丈，高考连本科都没考上，混了大专。
那时两人都很颓废，倒是志气相投，关系反而变得十分好。
林霄一直放不下徐欣怡，林元洲讲义气，带着一帮兄弟去找她，结果被徐英锐揍得鼻青眼肿。
徐美琴还在住院，大雨磅礴如注，林元洲缠着绷带，和林霄两人坐在大棚下吃烧烤喝啤酒。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大棚被刮倒。
淋着雨，喝着酒。
以大雨为酒，满腔苦闷为菜，饮尽人间酸苦。
那天林霄才知道，林元洲在学校被欺凌，然后不得不加入他们，开始堕落，逃课，打架，混社会。
从此走错了路。
“你一直盯着我，怎么了？”
林元洲突然问。
“你现在成绩怎么样？”林霄露出微笑。
“堂哥，你也这么无聊，没话题聊就不要硬聊。成绩好又不能当饭吃，又不威风。”林元洲不耐烦道。
“现在你要好好读书，不要想其他的。”林霄劝道。
林元洲撇了撇嘴，左耳进右耳出。
“哎。”
杜春雁抬眼看了下林元洲的背影，露出忧虑之色。
林霄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能以后吃了苦头才知道读书的好。
或许只有她能劝动吧。
在看到笔记本的时候，林霄就猜到林元洲在暗恋凌凝雨。
他向远处眺望，一座座民房坐落在平原上，山清水秀，大路通畅。
他喃喃自语：“黑沟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书记。”
林少冲小跑到林霄面前，低声尊敬道。
“我说了很多次，在家里不要叫我书记。”
林霄淡淡道。
“明白。”
“书……堂哥，看我带了什么。”林少冲拿出一团大红鞭炮，得意道，“这叫千响炮，扫墓时候放，保准祖宗听个痛快。”
“还有二踢脚，可牛掰了。”
林少冲双指夹烟，穿着黑色翻领机车皮衣和直筒裤，留长的前刘海斜着梳向一边，风格时尚、前卫，显得很酷。
他手指捏住二踢脚，用烟头一点。
“砰”的一声巨响。
炮仗炸开。
林少冲撩起头发，感觉自己酷炫极了。
“你真虎，不怕把手指炸了。”
林霄摇摇头，也就这年代的二踢脚火药量不多，可以拿着手上装酷。
要是搁十多年后，哪个傻大胆这么放，包送一个残疾礼包。
“你懂什么，这才叫酷。冲哥牛掰，以后我跟着你混怎么样。”
林元洲露出不屑，崇拜地盯着林少冲。
“你带带我呗。”
“瞎说什么，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林少冲倒吸一口冷气，重重拍了下林元洲后脑勺，“你开什么玩笑，还是做你的三好学生有前途。”
他以为林元洲在开玩笑。
只有林霄知道他是说真的，他现在根本无心学习，一步踏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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