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烨对过来收拾茶具的小琴说:“药房失窃的事,过几天找个机会销案吧,药房伙计临时调用忘了上账,管事的生病回来这才闹了笑话。”
俞灿却在二楼书房门口,小心开门,偷听楼下谈话,跑过来给俞昭磨墨说:“我帮你听,你快点写!”
俞昭苦笑:“你就敢冲我厉害,明明一起被罚的。”
“别瞎说,晖哥原话是说‘你俩去书房把《曾文正公家书》抄一遍,明天给我!’你听听,是一遍,你抄好给我,我去给他,嘻嘻。”
“你的算盘珠子都拨到我脸上了!”俞昭敲了敲俞灿头,无奈地说。
人刚走,梅姨就在后厨给了梅月一巴掌,拉扯着梅月跪到俞烨面前。
俞灿在捂着嘴小心关上书房门,看了一眼俞昭,说:“咋救月姐?牺牲你还是牺牲我?”还是宛如孩童时期,玩笑一般。
“大姐不会追究的,心里有数,你看药房的事都给大事化了了。”
“药房什么事?你也参与了?”俞灿闻音知意。
俞昭看了俞灿一眼,说回刚刚救梅月的事:“要不你去拦拦,我身上事儿太多!”
俞灿撇撇嘴,一副我就知道你比我更淘气的样子,小心在门口听楼下的声音。
俞烨却拉梅月起来,看到梅月脸上的指印,埋怨看梅姨一眼,说:“不怪小月,外祸在前,内战不断,都是有救人的心,不过咱家不许谈政治!”
梅月想说些什么,俞晖正好走进来,看着俞灿在二楼眼巴巴看着,冲自己努嘴,说了句:“小家伙儿在那偷听什么,还不带你月姐回书房,你俩一起,罚抄写!”
俞灿知道俞晖是怕梅月说些什么再招梅姨数落,俞灿蹬蹬蹬跑下来拉上梅月,冲梅姨说:“我国文正好有不明白的,叫月姐给我补补课。”
晚上,俞灿和梅月一道在床上休息,俞灿用鸡蛋轻轻揉梅月的脸,轻轻吹,看着梅月红红的眼睛,说:“梅姨下手真重!”
“我妈是嫌我给大小姐添麻烦,给俞家添麻烦了。”
“瞎说什么,一家人,怎么会添麻烦?”
“我妈是仆人……”
“月姐,你说啥呢?”
“我妈心里,少爷小姐永远是对的,什么事情都不支持,就晖少爷我妈也……”
“你……唉,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的理想你的主义梅姨不理解,是他们年龄大了,接收新事物慢,可不代表他们接受不了,你看我大哥不就是,大表哥也是……所以……我知道我之前劝你的,你都不会听,那既然你坚定了你的选择,你就走下去看看,是不是如你所愿,如你所想!怨天尤人没啥用,他们已经不理解了,比如我,我说我不想学医了,想换专业,你说我大哥能扒了我皮不?”
“小姐,你也被学校开除了?”梅月吃惊。
“月姐,你盼我点儿好吧!你想做的事,我给你打掩护,别说什么仆人不仆人的了,你要是心里真有你的什么主义,就应该认为工作和勤劳付出都是光荣平等的……别说这个了,我也不懂也想不明白,以后只要你不搞危险事情,只是弄那个什么报社,我偷偷入股,就那个手表,当股资,平时在家里我给你打掩护,够意思吧?”
梅月点点头,不知道哪个同学说出了她的名字,担心又后怕。
想起今天傍晚书店见到的带着黑色礼帽的优雅男士,他说他是从北边过来的流亡者开一家小书店糊口,并送给梅月一本书《哲学的贫困》,这样新颖的书,书店老板的大胆,点燃起了梅月胸中的火。
正月里,日本商会、警局都在处理学生大规模排日抗日事件,给学生扣上了恶性扰乱社会治安的帽子。
俞曜昨夜宿在寿绍璋落榻的和平饭店,还未找到寿绍瑾和寿绍琛,昨天下午寿绍璋却收到了一封信,是寿绍瑗的笔迹,只写着四个字:“大哥,救我!”
夜里又从南京政府得到了一个消息:寿绍瑗是共党要员,击杀多名国民党高官,此时被押在香港,准备送回上海,押回南京受审。南京已经派遣特派员安抚寿绍璋,不日到达,看似安抚,实则调查。
寿绍璋的副官敲门汇报工作,见屋内只有俞曜,没有外人,向俞曜点头致意后,对寿绍璋说:“哥,嫂子来电话了,外面的关于瑗小姐的风言风语被夫人听到了,夫人担心女儿病了,老爷去五台山朝拜未归,老太爷当下还不知道,只是身子骨还不爽利,求您拿个主意。”
寿绍璋声音沙哑,良久开口说:“母亲这身体得来上海检查一下,萱怡一个人陪得了母亲,就顾不上老爷子,眼瞅老爷子要过米寿了,萱怡多少会察觉……”
俞曜听着寿绍璋沙哑的声音,心里也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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