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切就算再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到这一步也意识到雷古勒斯铁了心不愿意离开,他不停地哭,但刻在骨血里服从命令的思维已经让他无法控制地点头。
“克利切一定、一定会把挂坠盒带走,然后听少爷的命令毁掉它。”
雷古勒斯脸上这才终于露出了笑容。自从四年级的那个假期后,他就很少会这样笑,眉宇间总是笼罩着阴云。但在此刻,那种焦虑、恐慌与痛苦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褪去所有的轻松。
“谢谢你。”他真心实意地说,“克利切。”
他拿起手上的杯子,将那看起来就充满怪异的药水舀了满满一杯,然后毫不犹豫地灌了下去。
闪烁着磷光的液体在滑进口中的那刻就让他感到了怪异,仿佛流入的不是液体,而是北极冰川上终年冻结的冰。这种冷几乎要冻结他的神经,但更为奇怪的是,寒意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神经,在全部喝下去后,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在大脑中迸发,令他要瘫软在地。
恍惚间,许多刻意想要遗忘的、令他感到痛苦的画面在此刻全都清晰地被翻了出来。
他看到沃尔布加暴跳如雷地训斥,要求他们必须要服从每一个命令;
他看到受众人簇拥站在灯光之下的西里斯,以及站在后方无人问津的自己;
他看到与格兰芬多那群人走在一起,连一个多余眼神都没有给他的梅林;
他看到手握尖刀,颤抖地结束那个哀求给个痛快的居民。
所有的一切都令他痛不欲生,药水灌进口中的越多,这种负面情绪就越是强烈。当雷古勒斯艰难地咽下第四杯时,他恍惚发现已经身处在食死徒的据点里,在他面前是痛苦挣扎的傲罗,不知何时傲罗掏出了魔杖,而他抬起手就准备将刀刺进傲罗的心脏——
“不要……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他握着杯子的手不住颤抖,克利切已经泪流满面,苍老的小精灵不停地用头去撞地面,哭喊的嗓音都变得嘶哑尖利。
“少爷,求你,你不能继续这样——”
可无论克利切有多么不愿意,命令依旧让他坚定地执行。等到喝下第六杯的时候,雷古勒斯的神经已经彻底崩溃,他不住地用拳头砸石盆,直至手上满是鲜血,看得克利切心惊肉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开始痛哭,眼泪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克利切不知道他到底在向谁道歉,只恨不得自己替他分享痛苦。小精灵跪在了地上,一边祈求他放弃,一边却又因为命令强行把杯子递给他。
“对不起,少爷,克利切强迫少爷做出这样的事情,克利切真该去死。求求你,少爷,你不能再继续喝下去了……”
当第七杯喝下去时,雷古勒斯突然猛地起身向着岸边跑去,克利切大惊失色地拽住他,一个踉跄他栽倒在地,额上都磕出伤痕。
“让我去死!”他惨叫起来,“我该去死,我不应该活着……我早该死了!”
“少爷!”克利切惊慌失措地想要阻止他,“你要是死了,女主人、女主人一定会伤心到发狂……女主人会悲痛万分的!”
可那些本就负面的记忆此刻在魔咒的加持下令他感到了不止百倍的痛苦,提到沃尔布加的名字,随之而来的逼仄与压抑就让他浑身颤抖。眼看他继续往前走,克利切终于顾不上许多,愤恨地喊出另一个名字。
“可是,可是少爷要是死了,泥巴……梅林,那个叫梅林的人一定会很伤心的。”克利切非常不情不愿地说,“虽然一个泥巴种的眼泪无关紧要,但是少爷喜欢梅林,少爷不希望梅林哭——”
梅林。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那刻,雷古勒斯的动作停了一瞬。
四周好像变得寒冷起来,冬日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街道,熟悉的圣诞歌一遍又一遍地在大街小巷奏起,刚开始感觉厌烦,后来又觉得无关紧要。
毕竟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圣诞宴会是布莱克家最重要的宴会之一,平常每到这种时候首先被沃尔布加带去的人总是西里斯,哪怕西里斯非常不情愿。
母亲总是将更多注意力放在哥哥身上,这点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
尽管西里斯的叛逆让母亲伤透了心,但或许父母总会关注更容易吸引注意力的孩子,他很懂事,因此母亲只会在与西里斯大吵一架后向他抱怨上一句“要是你哥哥能和你一样听话就好了”。
他只是个比西里斯“更好的儿子”。而不是更好的雷古勒斯。
所以他总希望能做得更好一点,直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能落在他身上。圣诞前夕进入格兰芬多的西里斯与家里大吵一架,甚至连圣诞节都没有回家。沃尔布加气得把西里斯房间砸了一通,没有办法,最后带着他接待客人。
早在听说这个消息时,他就独自一人在室内对着镜子排练了好几遍,直到觉得完美无缺才稍微放下心。这还是他第一次承担如此重任,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你能做到的,雷古勒斯。”他这样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你比任何人都强——尤其是西里斯。”
很显然他的催眠功夫还不到家,正式面临客人时他还是紧张的几乎同手同脚,再等看到一名上楼梯时踉跄的客人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
就在他低头努力想要平复情绪时,突然隐隐觉得有视线在看着这边。作为布莱克家的小儿子各种视线他早已经见过许多,不过这次的视线总感觉与众不同,好奇与探究让他下意识看了过去——
在这一刻,雷古勒斯才意识到他有多想念梅林。
他开始后悔了,他应该拆开那些信,一句句地看过去,然后认真地告诉梅林所有的恐惧与担忧;
他应该不管西里斯,直接在楼下喊梅林的名字,那扇窗户一定会为他打开。
“我没有脸见她。”他意识清醒了片刻,却反而变得更痛苦,不住地捶打自己的头,“她明明想要帮我的,但我却没有给她信任——我这样的人,还是死了比较好。”
眼看这也劝不动他,此刻的克利切已经顾不上喝完所有药水后带来的痛苦,现在哪怕让雷古勒斯多活一分钟都是好的,只能捧着杯子不断哀求:“少爷,已经快喝完一大半了。挂坠盒,你不是还让克利切把挂坠盒毁掉吗?”
奇迹发生了——雷古勒斯终于停下了脚步,尽管还在不住颤抖,却终于再度走回到石盆旁边。
“对,要把那个东西……毁掉。”他死死捏紧杯子,“就算要死,也必须要先……”
他支撑起身体,将第七杯也灌进了口中。
接下来的每一杯对克利切来说都仿佛炼狱般难熬,就算他自己来喝也没有如此折磨。每一杯喝下去后都会让雷古勒斯发出惨叫,直至最后一滴也喝完后,克利切已经浑身是血——在雷古勒斯喊叫时,他都会将自己折磨的鲜血淋漓,好像这样才能压下几分心里的罪过。
当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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