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就是那谁呗!”
崔婶指指房后,老曹顿时明白了,叹了口气,“拉倒吧!那天你没听姚书记说么,人家现在档次高了,咱们这路货都靠不上边喽!”
“他那步棋算是走对了,拿着你们那帮老兄弟的命当垫脚石,一路混到那么高……”
“人家说大鼓书不都唠么,叫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
“二小子回来了!”被叫做七叔的老头喜出望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你这是从二马架来?家里好啊,孩子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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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前儿崔凤兰千叮万嘱,让罗世红千万照顾好老爷子,他倒也听话,把老曹扶下车斗,看着风景依稀旧时模样的宅院,幽幽叹了口气。
京城的海河永定河,在涨水的嫩江面前,就像门前的小水沟一样瘦小可笑。
第二天一大早,老曹、孙建平和罗世红三个人开拖拉机去曹家集,接那边的亲戚来二马架参加他的婚礼。
拖拉机沿着机耕道路一路向东,过了三棵树、五棵树后再往前走了三十多里,路过几个不知名的村子,这边就可以看到浩瀚嫩江了,作为松花江的支流,嫩江现在水势暴涨,泛滥的洪水冲出河道,连绵成一片足有几十平方公里的巨型水泡子,将通往曹家集的路都给淹没了。
驾驶拖拉机的罗世红大声喊道,老曹嗯了一声,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小村子,一只手不经意按在孙建平的手背上。
“我哪敢啊,还剩不少,把你头发也染染,你也有不少白头发了……”
曹叔的手是典型的庄稼汉的手,麻麻癞癞全是老茧,一点也不圆润。老爷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不知道他在紧张些什么。
“叔你慢点!”
再年轻一点,眼角的褶子少一点,甭说公爹,就是我个女人看了也动心啊!
“我妈真好看!”李秀芝甜甜叫了一声,崔婶心花怒放,抓过镜子仔细欣赏一遍自己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满意点点头,“媳妇手艺真不错,比你爹笨手笨脚的强多了!”
院子里走出一双老人,头发俱已花白,看到老曹,首先愣了一下,那名老人往前走了两步,仔仔细细看上一眼,忽然冒叫一声,“二小子,是不是你?”
“唉,不说了,咱们安安稳稳过咱们自个的日子吧!”
众人都忍不住笑。
“建平还有水没,有点渴了。”
孙建平把牛皮做成的水囊递过去,老曹接过来拔掉塞子,咕嘟嘟干了两口,吧嗒吧嗒舔舔舌头,“还是咱们咕噜河的水甜啊!”
“都是跟着孩子操心操得……能不白么,可拉倒吧,笨得五个手指头不分家,这都抹不匀……别把建平这点好玩意都祸祸了,让秀芝来吧!”
“叔,是不是前边那个屯子就是了?”
近乡情怯,看到前方茂密的苞米地缝隙中逐渐显现的村落,老曹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连往烟袋锅里按烟叶的手也有些哆嗦了。
孙建平还从来没来过这边,也没见试过嫩江的水势,甚至说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汹涌澎湃的大江大河!
“都好都好!”老曹笑着握住七叔的手,老头扭头看看站在他身边这俩仪表不俗的年轻人,一愣,“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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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平笑着揶揄他,被老曹拍了一下,“这孩子,跟你叔俩也闹,我十二岁那年跟着你爷来二马架,他给李大善人家当账房先生,后来娶你曹婶的时候回去住了一年,再就是……”
没法子,众人只得绕了个大弯,等到了曹家集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时分了。
“带了,咋了叔,是不是染了头发觉得自己都变成年轻小伙了?”
“还是建平这玩意好使,往头上一抹,老头变小伙!”
给老曹染完了头发,崔婶拿镜子一照,乐了!
咣当一下,拖拉机经过一处被水冲刷出来的大坑,车斗猛地颤了一下,把爷俩直接给弹飞起来,也把老曹下半句话给噎了回去!
“我曹婶也是这个屯子的?”孙建平心里暗道这不是闹呢么,那你娶后老伴还敢回来请人家过去喝酒?
不怕人家堵门口揍你……
“那可不只是万骨枯,我听住大车店的人说,打仗的时候那是顶着机枪拿活人往上填,死的人成山成海,血都没脚脖子,你们那群跟着他出去的老兄弟,没几个活下来的……”
“把你那皮大衣穿上,再把枪挎上,妥妥的二虎山大横把!”崔婶促狭的捏了他一把,“老东西,还老来俏一把,我可给你提个醒,不准出去勾搭小媳妇!”
“这个是我女婿,叫罗世红,建设厂上班的;这个是我干儿子,叫孙建平,京城来的。”
李秀芝进屋,帮着崔玉芬把头发染了一遍,还别说,染完头发后倒是年轻了不少,往那一站,妥妥的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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