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与周围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名半大孩子,身高只到谷雨的胸口,但面相老成,却是那个叫何三儿的小乞丐。
谷雨松了口气:“何三儿,怎么是你?”
何三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年纪不大说出的话却老气横秋:“见到债主子还能笑出来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周围皱了皱眉,谷雨却笑道:“不是答应过你,且宽限我几日。我那腰牌还押在你手里,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何三儿道:“那可不一定,”话虽这么说,他也不再这个话题上再纠缠,向巷子外看了一眼:“你是不是在追人?”
谷雨挑了挑眉毛:“你怎么知道?”
何三儿道:“我盯你多时了,”见谷雨脸色一变,又补充道:“早些时候我的小弟兄们在京城各坊寻人,结果寻到此处却被人打了,我本来想找对方讨个公道,哪知道对方凶神恶煞似的,我怕弟兄们吃亏,便没敢与对方硬碰。本来还想寻个机会给他们找点不痛快,哪知道你们就来了。”
谷雨眼珠转了转,忽地一笑:“何三儿兄弟,我再找你做笔生意,你肯是不肯?”
顺天府衙,两名护卫费力地抬着一张床走来,任忠贤背着双手拦道:“干什么呢?”
两名护卫连忙将床放下,躬身请安:“回大人的话,董捕头已将值房之中的杂物清扫一空,命我等抬几张床以备不时之需。”
“唔”任忠贤捋着花白胡须沉吟着,不远处几名郎中身背药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不满地皱起眉头,两名护卫小心地道:“大人,你看我们?”
任忠贤抬抬手:“去吧去吧。”
他望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终是放心不下,悄默声地走到值房不远处的地方探头看着,只见院中的角落中堆放着从值房中清扫而出的桌椅杂物,那两名护卫抬着床走到院门口便不再往里走,探着身子将床递了进去,院中的董心五和梁岩探手将床接了过来抬入值房。
而院门口的几名郎中将药箱卸下递给院中的王广和和夏姜,夏姜接在手中道:“师兄,小成可有了消息?”
为首的是名中年人,他摇了摇头:“他已带着人前去寻药,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王广和面色深沉道:“派人催催他,此事在日落前必须解决。”
中年人躬身领命:“师兄放心,我亲自去。”
夏姜想了想,叮嘱道:“现下蛊毒还未爆发,切不可出去乱传,否则搅乱人心得不偿失。”
中年人道:“小师妹说的是。”领着几名郎中快步离去。
任忠贤缩回头来快步离去,途中官吏与他招呼,他也置若罔闻,回到书房之中,师爷连忙站起身:“大人,您这是去哪儿了?”
任忠贤回身关上门,手抚着门框陷入沉思,表情阴晴不定,师爷莫名其妙地问道:“大人”
任忠贤忽地转过身:“廖师爷,本官有事出去一趟,若是有人问起,你且先将人挡了,待我回来之后再说。”
“啊?”廖师爷的年岁与任忠贤相仿,一头花白头发,乃是任忠贤擢升为京官时从地方上带来的,廖师爷饱读诗书,擅长为任忠贤出谋划策,是任府尹颇为倚重的人物。他愣愣地看着任忠贤将书房中的日用之物收拾利落打了个包裹背在背后,向仍在发愣的廖师爷拱了拱手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廖师爷呆呆地看着来去一阵风似的任忠贤片刻间消失了踪影,他挠了挠脑袋:“什么情况?”
不过既然东翁有令,他也不敢稍动,只好将房门关上,正要坐回到椅中,忽然脑海中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眩晕之感,他慌忙用手撑在桌前,这才勉强维持住平衡,心中暗道:到底是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天边一抹晚霞,积水潭的湖水如被洒上了一层金光,随着水波翻涌。水边的粮船上,阿彩脱下外裳轻轻地盖在宝翁的头上,低声道:“阿哥,我这就去给你报仇。你安心待在这里,事成之后我来接你回家。”她站起身转向青木:“我们走吧。”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孙泷的身影从昏暗中走出,他看了一眼软塌上的宝翁,对青木道:“看来诸位是打算离开了?”
青木沉默地点了点头:“叨扰了,你我两清,不见为妙。”
孙泷道:“这死人莫非要留在我的船上不成?”
青木冷冷地道:“随便你处置。”
阿彩霍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青木:“不成,我阿哥谁也不许动!”
孙泷冷笑道:“我这船舱是装粮食用的,平白多了个死人,若教别人看到岂不是给我们招惹麻烦。”向身后看了一眼:“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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