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冷?周洪军拢了拢衣服。冯波也打个寒战。脸色苍白。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破墙上挂着一个年轻女人的黑白遗像,女人虽不漂亮,但长的很秀气,笑吟吟的看着我们,我后背生出寒意,气氛诡异。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炕上有个用碎花小被子包裹的婴儿,不知道男孩,还是女孩,哭的很厉害。叫贶广能的汉子不知所措的抱起来,把她放到悠车子里。?
在东北,有句话叫养个孩子吊起来,悠车子是东北摇篮的一种。婴儿出生后,父母会为新出生的孩子准备一个悠车子,一般都是借别人家孩子用过的悠车子。
据说,因为借的悠车子,孩子好养活,拴吊好后,先把自己家的猫放进去,悠一悠,若是家里没有猫,就用扫炕的条帚疙瘩代替,悠的时候,嘴里要叨咕叨咕,意思就是借此去掉邪气。
另外一种说法就是,猫和条帚疙瘩,都是整天待在炕上的,将其放在悠车里放一放,孩子再睡,就不会认生了。
可贶光能把婴儿放在悠车里,还是哭个不停。
“怎么回事啊?这孩子怎么了?他妈妈怎么死的?周洪军忍不住看了一眼墙上女人的遗像,和我们过去看看孩子。
悠车里的宝宝似乎出生不久,皮肤皱皱的,眼睛很小,肿眼泡,看不出来是不是双眼皮,小鼻子就像被挤压过一样,又小又皱,还有些塌,也看不出来是女孩,还是男孩。
贶光能轻轻拍着孩子,精神恍惚,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遗像,呢喃:“没了,走了……走了……”
泪水夺眶而出。
“他妈这么年轻轻的就走了,唉,可怜的娘俩!”
冯波眼睛湿润了。
他是不是饿了?
已经饿的前心贴后心的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这个时候,倒顾不上自己了,想着怎么让孩子不哭了。
“你这个当爹的,我问你话呢,孩子是不是饿了?还是拉了?他是男孩?还是女孩?赶紧给他冲奶粉啊!”
“奶粉?哪来的奶粉?”
贶广能双目呆滞,喃喃自语的说。
“哎呀妈呀!急死人了,没有奶粉,那不是有奶羊嘛,可以给孩子喝羊奶,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
周洪军看不得孩子哭了,拿起一个碗,要出去挤羊奶。
“他不喝这个”
贶光能像变个人一样,和刚才判若两人,忽然怒吼一声,急了。
我们都惊住了,面面相觑,愕然看着他。
“你们赶紧出去,我不说了嘛,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看的,不要看”
他把我们推出来,冷着脸来到厨房里,拿出来几个还温热的大馒头,还有一小盘炒青菜。
说实话,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净造大饼子了,吃够够的了。很少能吃到白面帽头,直到长大后,才不再吃大饼子了。我们两眼冒光,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嘴里吃着,眼睛盯着笸箩里的馒头,都饿坏了,不大会,十几个馒头都被我们造了,把那个贶广能看的目瞪口呆的。
这个时候,孩子不哭了,填饱肚子,趁着贶广能去茅房的功夫,我好奇的过去看看婴儿,刚才没细看,这才发现,婴儿眉间有黑气,一惊。
“你嘎哈?”
身后响起吼声。
我回头一看,贶广能不满的看着我,把我推搡出去,带我们来到隔壁屋里,又抱来几个被褥,让我们休息,警告我们,晚上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出去,拿来一个泔水桶让我们晚上方便,关门出去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冯波纳闷的看着我们。
“嗯哪,我也觉得他怪怪的,是亲爹吗?孩子哭的那么厉害,他老婆死了。一个当爹的竟然不给孩子喂奶?看样子,是个男孩,也不看看是不是拉了,都说南方人重男轻女的,这个人抄一口地方方言,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肯定稀罕男孩,可怎会这样待孩子?他这是咋啦!老婆死了,受刺激了?”
他们俩义愤填膺的议论纷纷的。
我没有说话,越想越不对劲。看他们趴在门缝看,我咳嗽一声说:“都累了两天了,好不容易人家让咱们住下来,别节外生枝了,这是人家事,别管闲事,快睡吧。”
我躺下了。
“师父……”
冯波刚要说话。
我背过身去,装睡。
他们俩只好躺下了,可谁也睡不着,一个个翻来覆去的烙大饼。
睡不着,冯波索性爬起来,叼着烟,啪嗒啪嗒抽几口烟,剧烈咳嗽起来,骂骂咧咧的。
“他吗的!人的命多重要!老子有的是钱,可我被鬼手摸了,看样子……可他倒好,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顾的,真是心狠!虎毒还不毒子呢,他是不是缺钱了?”
冯波喝了一口水,摸摸索索的又去掏出几张百元钞票。
周洪军看的眼睛都直了。
“你要噶哈?”
我瞪视他。
“我……我怕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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