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姜雪宁已经清醒,除了浑身酸软和撕裂般的疼痛,别无他感。
甚至没有当母亲的喜悦。
奶娘将孩子抱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只觉得孩子皱皱巴巴地跟个小兔子一样。
“娘娘,孩子因为是早产所以还小,养几个月长开了,天颜之姿也就展露了。”奶娘看她盯着孩子皱眉,解释道。
姜雪宁未言语,只摆摆手。
在后宫孩子本就是争权夺利的工具,虽然她现在不用面对这些,但一看到孩子就会想到燕临,也不知道他此刻如何了。
她不想用孩子寄托思念,也怕在别人面前暴露孩子的真实身份,所幸就少见孩子吧。
“将谢大人请来。”姜雪宁吩咐道。
“谢大人一直守在门口,未曾离去半步。”莲儿说道。
姜雪宁有些动容,方才自己痛的快死去的时候是听到了琴声,她猜到了是谢危,只不过没想到这许久了还没走。
“谢大人,娘娘请您入内。”莲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谢危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已经冻僵了,缓了一会儿才进门。
被霜雪浸湿的湿漉漉的外袍被他留在了外边,但眉梢、发丝仍可见晶莹的水珠。
他在门口抖了抖身子才进入房内。
一股暖意袭遍全身,但眉头却未舒展。
他盯着姜雪宁,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但姜雪宁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他的心疼。
看着谢危被冻得通红的脸和手,还有因为房间突然的暖意而不断瑟缩的身子,姜雪宁摸了摸身边的手炉递给他。
“不不用了,我不冷。”谢危拒绝,他冷,但她是产妇身子虚,比他更需要。
“拿着,你不是最怕冷了吗?我说了让你好好照顾自己的,怎么搞的比我还狼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谢大人才是刚生完孩子的人呢。”姜雪宁看他有些严肃的样子,想让他放松一些。
“我”谢危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问了一句,“还疼吗?”
姜雪宁闻言瞬间就绷不住了,泪如泉涌。
疼吗?
当然疼,她最怕疼了。
可这话燕临可以问,沈玠可以问,怎么也轮不到他来问。
可偏偏这个掌握了无数人生杀大权,冷漠至极的谢大人却来问她疼不疼。
谢危看她一直哭,还背过身去不让他看见,想上去将她搂在怀里。
但是自己在外面站了这许久,此刻身上还冒着寒气呢!他不能冻到她。
“还很痛是不是?我去叫太医,问问他们可有止痛的法子。”谢危慌不择路,差点就撞到了后面的柱子上。
“谢危,我想听你弹琴。”姜雪宁哽咽地说着。
“啊?好,弹琴。”此刻的谢危万分木讷,“那我去取琴。”
“不用了,那有”姜雪宁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琴盒。
那是她以前为了拉拢谢危特意寻来的名琴,结果谢危不领她的情,明明都送上门了,他还是叫人将琴退了回来。
谢危走到角落从琴盒里取出了琴,他自然也认出了这把琴。
他的手指还有些僵硬,只是轻抚过琴弦,琴音便如泉水叮咚潺潺流淌。
未成曲调先有情大抵就是此情此景了。
一曲《高山流水》应声响起,旋律高亢悠扬,只是中间有部分不是那么流畅,却恰恰给这曲《高山流水》增添了不一样的美。
翻越巍峨高山方能欣赏更加灵动的流水,但翻越高山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期间磕磕绊绊无法避免,流水从山川汇入大河亦是如此。
姜雪宁情绪稳定了不少,也情不自禁鼓起了掌。
“你的琴音倒是比从前更多了一丝人间烟火。”
“宁二,是取笑我了,这手指有些僵硬,很多音并未弹准。”谢危知道姜雪宁即使再不擅琴也是能听出来的。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从前听你的琴总觉得清逸脱俗不似这凡间物,更像是九天之上的妙音。如今这琴音更像是九天仙子染了尘埃,更接地气,但也好听了。总之,我很喜欢。”姜雪宁言语恳切。
谢危就当她是安慰自己了,也没真放心上。
“宁二,这琴,现在可还愿送我?”谢危看着这把名琴,他是爱琴如命,但那是从前,现在他只想留住更多与姜雪宁有关的东西。
“哈哈哈看来谢大人是不喜欢别人送的东西,只喜欢自己讨要来的。”姜雪宁本想嘲笑他一番,却看他表情严肃。
“这琴本就是送你了的,本宫只是暂为保管罢了,你想要随时可以取走。”
“真的吗?”谢危喜不自胜,生怕她后悔,马上将琴装进了琴盒。
“你呀,还是一如从前那般,琴痴、音痴。”姜雪宁看他这样子就觉得好笑。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谢危,外面在下雪,你的离魂症没犯吗?”
谢危摇摇头:“霜雪说离魂症无非是心病,心中空缺的部分如果被填满便不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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