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在这大牢之中漫无目的的溜达,所有的牢头狱卒,看到他那都是客客气气,也难怪,幽州的刺史,就算是指实际掌控着三郡之地,就算是和王家的实力有些不对等,但是对于这些最底层的狱卒来说,柳林那也是妥妥的高高在上,妥妥的实力非凡,妥妥的土皇帝!
所以这一路上柳林听到的巴结和奉承声,简直那就是要把他的耳朵磨出茧子了!
六皇子从小生长在皇宫,对于这种事情更是习以为常,捏紧的心,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心中感觉这地方也就不过如此,也就是让这些犯人受些罪,然后让外边的那些人送点吃的,有钱的再榨取一些钱财!
可是慢慢的,这六皇子也在牢头狱卒们的话中听到了一些端倪!
他们的手里拎着很多食盒子,和外边的那些人手中拎着的差不多,一股饭菜的香味儿从盒子里漏了出来,可是每个牢头狱卒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点欣喜的神色,甚至还带着几分厌恶!
“我说小殿下,宫廷里的奴婢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吗?”
柳林忽然发问,这倒是,让六皇子吃了一惊,看了看那些狱卒手中拎着的东西,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说妹夫,你有所不知,这宫廷之中的奴婢,大多数是不能吃饱的,他们不当差的时候可以勉强裹腹,当差的时候就只能吃一点点,吊住性命,否则的话正在伺候贵人,他那边肚子有了异响,或者说是想如厕,那多失礼呀……”
柳林微微点了点头,带着六皇子在幽长的甬道之中穿行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了一片房间。
打开房间以后,大桶大桶的饭菜和堆积如山的食盒子都在这房间之中,甚至很多都是新送来的!
这些昂贵的饭菜在这个小房间之中慢慢的发霉腐烂,最后变成一团黑乎乎,如同泔水一般的东西!
六皇子的脸上有些不痛快,但是柳林却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这下边人的办法可多了,可别看他们出身草根,可是这办法却多啊!”
“那些个犯人家属刚开始肯定是不愿意规规矩矩的掏钱,想着送来吃的,是不是也可以,买吃食的时候,顺便还得给帮忙的牢头狱卒送一些!”
六皇子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个好事儿,犯人能吃饱饭,牢头狱卒也能跟着吃一点……”
柳林摇了摇头,“不不不,这些个吃食,那都是狱卒们指定的地方,其他地方买的东西,那可是送不进这大牢!”
“这些地方的东西奇贵无比,而且一般都不怎么新鲜……”
“那些犯人家属没办法,为了里边的家人能吃上一口东西,他们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六皇子的脸上难看了一些。
“哦,那他们的心也是够黑的,买饭菜的时候他们挣到了银子,回头还把这些饭菜放臭了,就算是放臭了,也不给那些犯人吃!”
柳林点了点头,“是啊,确实是如此,其实那些犯人已经吃到了,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形式罢了!”
“有些犯人直接就给钱,那就能少遭点罪,否则的话就得好好受点皮肉之苦!他们的办法可多着呢……”
六皇子心中想起了刚才来的时候,那牢房里惨烈无比的犯人,又想到那房屋之中人摞人人挤人的惨状,心中不免有些恻然。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柳林今天带他来的目的,肯定不只是这一点点,这家伙应该是话里有话!
他回头又看到了柳林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顿时明白了,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这些人的身上倒是有那么几分刺史大人的韧劲,就这么几个穷犯人身上,他们也能榨出二两油水来?”
柳林微笑着摆了摆手,“哪里哪里,这不是带着你来看看,看看这些犯人对幽州的意义是什么……”
六皇子点了点头,面色阴沉着没有说什么,他心中明白,这些犯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磨以后,身上都会有难以治愈的伤痕,到了他手中以后,能不能当个兵,能不能当个好兵?能不能拿起来刀?
这都是个未知数,但是柳林却好像看出了六皇子的心思一样,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这些犯人当中,有两种人可以不受罪,一种就是有钱的,另外一种就是能打的,每个房里都有,那些能打的就会是这个牢房的头,就算是有钱人吃好的喝好的,也要给他一部分,否则的话他也吃不安稳……”
六皇子的脸上立刻笑容堆起,柳林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之后这二人又在牢房之中转了很长时间,不得不说这牢房之中的事情当真是让这位天潢贵胄大开眼界!
同时那颗躁动的心也渐渐的安稳了下来,他心中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些犯人有柳林在,肯定有一部分人会免于压榨,到了自己手中的时候,这些人也不至于完全变成了麸糠之流!
再者就是说,由小到大,这幽州大把的官吏都等着这五万犯人过一个肥年,这幽州的琅琊王氏又何尝不是如此?
搞不好啊,琅琊王氏的二家主,此时正在朝堂之中请功,如果这个时候犯人没了,朝廷的天使来了一看,那不得说个谎报功勋吗?
而且这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养犯人得是要钱的,这个钱由谁出啊?肯定不能由幽州的地方财政来出,毕竟人家可是立有大功,再让人家自掏腰包去补贴这些犯人的粮食住宿,那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那么怎么办呢?肯定也就只有两个办法,朝廷要么拿钱,要么就让幽州人看着办!
但是以六皇子对那宰相王冠之的了解,这家伙老奸巨猾,应该是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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