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看到信件内容，一颗心往下沉。
张角在信中直言，让他速回广宗，有要事。
还是来了。
信中虽然没有直言，但林寒清楚。
张角没办法逆天改命，黄巾起义注定失败。
如今九月，距离十月并不远，张角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召他回去交代后事。
“传令虎牢关所有守军，整军撤退。”
林寒下令驻守虎牢关的兵马撤退，再守已没意义，再不走，等张角离世，他们会被朝廷兵马围住困死。
撤退之事交给徐晃和马元义主持，林寒用传送玉佩，回巨鹿郡。
广宗的太平道观门前，林寒解下甲胄和银枪入内。
张角正在内观的蒲团之上盘坐，但人已憔悴，面如枯槁，如同一个暮年的普通老人，完全没有黄巾起义军头领的模样。
看到林寒时，张角面露慈祥之色。
“师父！”
“不必多礼，坐。”张角咳嗽两声，示意他在前面的蒲团坐下：“起义近七个月，你亦率领大军攻入洛阳，对以后怎么看？”
“师父，这……”
“实话实说，对为师，没什么好隐瞒的。”张角虚弱说道。
“师父，说实话，东汉气数虽将尽，但刘宏还在位，帝威尚在，国运未彻底消散。除非刘宏死，否则东汉还会苟延残喘。”
在张角的计划中，宦官可以作为内应，活捉皇帝，他们灭掉东汉就顺理成章，奈何事情暴露，内应消失，他们没能抓住刘宏。
“看来你看得很透彻。”张角欣慰说道：“我曾窥视天机，刘宏身上有东汉最后的气运，本以为宦官能有些用，作为内应杀了狗皇帝，可惜事情败露，东汉气运不失。”
张角叹息一声，摇头可惜。
“师父，此次召唤弟子回来，所为何事？”
“交代黄巾后事。”张角咳嗽几声，平心静气说道：“为师窥探天机太多，天道反噬，如今已是残破之躯，无法坚持太久。”
“师父……”
“不必多说好话，为师的身体，为师清楚，你心中应该明白。”张角阻止林寒开口。
此时的林寒，有一种难受感。
张角自收他为弟子以来，对他是百般关注，甚至不惜将神上使之位给他，可见对他的重视。
在林寒这里，张角并不是什么反贼，而是一个被世道逼得造反的道士，一个爱护徒弟的师父罢了。
虽然这是游戏，但情感很真实。
“你精通谋略，对黄巾后路，有何安排？”张角问道。
“刘宏未死，东汉气运未失，我已命张晟将洛阳所得的战利品，送往北境。朝廷必定反攻巨鹿，我想让黄巾兵马退出东汉，前往大夏王朝。那里可建太平之国，待东汉气数散尽，再挥兵南下。”
“不错。”
张角对林寒这个安排很是满意。
如今，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底下的黄巾兵还在为攻入洛阳惊喜，而他们高层人看得明白，他们只是动摇东汉的根基，并未将大厦倾倒。
“我本是巨鹿一茂才，精通些许医术，于山中采药，偶遇仙人。”
张角幽幽说起自己的旧事。
林寒竖起耳朵听着，他知道，接下来的事可能就是事关张角的‘山中仙缘’。
“仙人念我心怀济世之心，便授我天书三卷，嘱我日夜修习，待功成之日，入世救人，若萌异心，必有恶报。
乱世道士下山，而如今就是乱世。我入世，看到的不是百姓之病，而是天下之病，社稷之病。帝王昏庸，百官贪婪。百姓之病，药石可治，天下社稷之病，药石不能医。
救一人不过小道，救天下方是大道。民病，施以药石可救，天下病，只能授之以道。但我医世之道，终有杀戮，违背当初仙人跟前的誓言，如今天道反噬，不祥缠身，恶报已至。”
“师父，你的道并没有错。”
林寒记得一个弃医从文的周树人，一双手，只能医治一个人，世道病了，要医治整个时代。
一双手救人，总归有限，治世才是大道。
得到林寒的肯定，张角露出慈祥的笑容。
“是的，我的道并未错，我从未后悔医世之道。只是我急于求成，窥探天机，又曾在仙人更前立下誓言，才有今日之劫。”
张角叹息。
若他不急，晚几年等汉灵帝死，东汉大乱，他未必不能成。
但他太着急，窥视天道太多。
“我窥天机知，此次起义注定失败，召你回来，便是叮嘱你，为师羽化之时，你统领黄巾兵马，如你所说，退居大夏，保留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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