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哪位将军的部曲?”
巢湖北岸的吴军战船之下,几个吴军卫兵正盘问着眼前几十个灰头土脸的人。
“我们都是鲜于将军的部曲,我军在六安遭遇魏军袭击,混战中跟鲜于将军走散了。”
“是啊,是啊。”身旁的几个人穿着吴军军服的人也在跟着附和。
“太好了!我们终于不用曝尸荒野了!”
“禁止喧哗!”军司马厉声喝止,随即看向身旁的袍泽,“从昨日到现在这是第几批了?”
“第三批了吧。”
“可到现在都没见到鲜于将军,难不成?”
“司马,这话可别乱说!”
“算了。”军司马看了那群人一眼,“你们都上船吧!”
这时,那群归来的溃兵中有一人走上前,警惕地问道:“这位军士,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江东啊?“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上船!”军司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中的环首刀。
等那群人离去后,他又一次看向一旁,语气不屑道:“这群人已经丧了胆,派不上什么用处了。”
“嘀咕什么呢?”就在这时,一吴军将领走了过来。
两人齐齐拱手:“留校尉!”
此人蓄着大胡子,长相很是凶狠。
他乃是留赞长子,吴射声校尉留略。
“我问你,方才嘀咕什么呢?”留略又问了一次。
“留校尉,卑职方才说,那些归来的溃兵已经丧失斗志,不堪一用了。”军司马赶忙拱手,怯怯说道。
“嗯”留略捋了一把胡子,接着转身看向身后的船只,眉头微微皱起。
他思考了一阵,这才开口:“从现在起,不管是何处归来的溃兵,都不要安排在靠近施水口的船上,尽量靠边。”
“另外,全军加紧戒备,中央战船要增派兵力!”
“还有,派人扩大警戒范围,若是有各部将领回营,须严格检查印信。”
军司马机敏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开口便问:“留校尉,前线发生什么了吗?”
“不该问的别问!”
留略大声吼了一句,随后转身离去。
只留下两人拱手称是,面面相觑。
入夜,军司马被卫兵急促的声音惊醒。
“司马,营地三里处有一队人马归营,但人数太多了,跟之前零零散散的溃兵完全不同!您还是去看看吧!”
“快去传我令,让他们止步,不要让他们靠近!”军司马翻身拿起佩剑,戴上头盔出帐而去。
很快,他便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去。
军司马刚到那里,便看到为首的一员将领在高声大喊:“我乃讨虏将军鲜于丹,汝等岂敢拦我!?”
军司马跑了过去,用火把凑近一看,果然是鲜于丹的军旗。
他赶忙拱手:“卑职见过鲜于将军。”
“既认得我,还不速速放行!”马背上的鲜于丹怒道。
军司马本来都打算让道了,可忽然想到之前留略交待他的事。
“鲜于将军且慢!”军司马鼓起勇气说道,“卑职受留校尉所命,来往军队务必检查印信,还请将军示出示。”
“大胆!”鲜于丹身旁的部曲当即就要拔刀呵斥,而鲜于丹则是一伸手制止了他,随即从怀中掏出印信,轻描淡写地扔了过去。
军司马接过印信,自己验查后确认是鲜于丹的没错,这才低头拱手道:“请将军恕罪!”
接着对左右大声说道:“放行!”
军司马目送着那支军队缓缓走过,其间,借着火光他又瞥了一眼那马背上的将军,顿时心中疑惑升起。
这鲜于丹应当得有四五十岁了,可那人缘何如此年轻
还有,这支军队看上去整齐有序,装备齐全,完全不像是溃兵,而且吴军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匹战马。
不对!
一个恐怖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炸响。
“快拦住他们!他们不是友军!”军司马拔出刀,高声大喊。
吴军士卒先是一愣,但看到军司马已经带人冲了上去,且命令已经下达,他们只好跟着投入了战斗。
马背上的夏侯献见事情败露,当机立断:“甄校尉!你来清理这些吴兵,长思跟我走!”
“喏!”魏军阵型瞬间分散成两队,夏侯献跟曹肇带着前军提马便走,吴军追赶不及,身后甄毅的军队随即掩杀上来,跟吴军厮杀成一团。
与此同时,在巢湖水面上最东侧的一只战船上,吴兵们稀稀落落。
这支船上几乎都是从各个战场归来的溃兵。吴人们都知道,要想活命,往河边跑准没错。
他们有的在向南眺望,有的在交头接耳。
“这位兄台是何处归来的?”
“我啊,别提了。我们在芍陂遭遇魏军埋伏,当时我就跟大部队走散了。幸好上天眷顾,让我找到一匹马,我当时想都没想,先回巢湖再说。”
“噢,这么说陛下的军队正在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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