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已经尽了身为宗室的本分,剿灭私兵维护华阴稳定。叫他去催缴秋税,没门!
催税从来不是好活,右武卫此行以来秋毫无犯,但真要放出去催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庄旭才是最紧张的,吴越若是点头,势必要出一个将官带队。
范成明不用想,宁岩和段晓棠是领兵的,只剩下搞后勤没本事的自己。
庄旭:“我们不是还要剿匪吗?”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吴越也想继续完成他的剿匪任务,但此刻动不得,转而问段晓棠,“有件事想问问你。”
段晓棠背靠在椅子上,无奈道:“问吧。”
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前头有大雷。肯直言相问,总比暗地里瞎琢磨有进步。
吴越:“同时知道你和何金、高德生关系的人多吗?”
段晓棠理解吴越的未尽之意,挑眉道:“你怀疑白家?”
吴越沉默不语,一个故人之夫报信,一个患难之交作为内应,种种巧合,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暗中操盘,将他们引到私兵所在的山谷。
至于是何目的,还没想清楚。
所以他放商队离开,并且暗中派人跟踪观察。现在还未有消息传回来,不如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段晓棠:“我和何金当初被困在同一个山寨,都是白家救出来的。不过我两在武功分开,不知彼此近况。”
“至于何春梅,白家姐弟两知道她这个人,但她的家庭情况,未必清楚。”
范成明眨眨眼,“何春梅是谁?”不是高德生么,怎么变成姓何的,听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段晓棠:“高德生的妻子,现在我家作坊里做活。”
庄旭暗道,段晓棠果然对别人的妻子比较关注。
段晓棠:“我问过何金近段时间的经历,以及本次行商的路线,没有问题。”
吴越:“高德生呢?”
段晓棠:“刘家商队的路线同样没有问题,两家互相印证没有矛盾。我以前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他的名字长相性情一无所知。”
吴越:“如果他主动告知他妻子的事呢,你会相信他吗?”
段晓棠:“我这人平时不算守规矩,但请试想一个普通男人,会主动告知他人自己妻女的名字、职业、家里的住址来让我辨认吗?”
吴越:“假如告诉你家住长安某坊某地,妻子姓何,是位绣娘呢?”
段晓棠:“我没去过他们家里,再者哪怕临终托孤或者面临刑讯,交待也不是这样的格式,太突兀。”
假如到那样的境况下,高德生也只会交待他的父亲兄弟,顶多提一句不放心妻女。
庄旭:“你不是通过荷包认出来的吗?”
段晓棠:“首先说明一件事,我认不出所谓的针脚绣法,认出荷包靠的是荷包上的图案,而非荷包本身。第二知道我格外在意熊猫的只有祝明月和林婉婉,她们不会背刺我。”
白家姐弟顶多知道她喜欢熊猫,却不明白背后的意义。
真要怀疑,何金的嫌疑比高德生强。
但何金的说法和各方都能对得上,嫌疑排除。
所以纯纯是一个巧合中的巧合。
段晓棠:“假设他们二人受人指使,那么幕后之人要能操控四支商队、山谷内的私兵,还要对我个人的交际、右武卫的行军路线了如指掌。”
除非开天眼,否则以当前的通讯条件,根本不可能将各方行动卡得如此严丝合缝。
宁岩旁听一切,现在才察觉吴越和段晓棠都怀疑过白家。只是段晓棠率先各方求证洗清嫌疑,吴越还在瞎琢磨。
由此同样是怀疑,段晓棠坦荡,而吴越显得多疑。
好在他这份怀疑没有影响到对段晓棠的信任,还愿意开诚布公地探问。
说起来都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范成明和白家也不熟,关心的是别处,“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吴越轻声道:“等。”再等不到长安的命令,他可真要出去剿匪了。
华阴这倒霉地方不能再待,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计。
庄旭真怕自己被抓了壮丁,“能不能催催吏部,尽快派遣官吏。”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猛地拍一拍自己大腿,“可惜我不认识吏部的人。”人脉到用时方恨少。
其他人同样默然,你说南衙兵部还行,吏部算了。还不如让吴越多写信回去,让吴岭去催一催呢。
吴越:“我提过了。”
段晓棠倒是认识一个吏部的人,可惜官品太低。若是落到杜乔头上,能做到县令的位置,哪怕明知华阴是个烂泥塘,也愿意来闯一闯。
可惜烂摊子也轮不到他头上。
五人一块坐蜡,华阴境内的可疑势力已经扫清,如今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反而成了三司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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