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嬷嬷收拾好了东西,出门前无意看见针线篓子的玉佩,提醒了声让她身子好些后抽空做好。
锦鸢微愣,才应下。
嬷嬷待她的好,她能回馈却只有这些小事。
她重新挑了线,认认真真打了一个精巧的梅花结,最后再将玉佩穿过,下面再系上鸦青流苏。
玉佩昂贵,但梅花结的选色、样式丝毫不显小家子气,反倒因其中鸦青色混着金丝线,更压出沉稳不俗的贵气来。
窗外夜色渐深。
她将玉佩重新藏回针线篓里,想着明日离开时亲手交给嬷嬷,起身去耳房洗漱。
昨夜荒唐无度,她身子仍然不适。
想起夜里即将到来的折磨,忍不住瑟瑟发抖。
锦鸢泡在浴桶中,温水漫过肩胛,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才止住些害怕。
她环住胳膊,无声安抚自己。
只要熬过今晚,明日她就能回国公府,就能领了赏赐回家探望父亲、小妹,就能将清竹苑里一切不该有的彻底烂在心底,永不见天日。
只要今晚再吃些苦头、忍些时候就好。
只要熬过去……
—
待锦鸢洗漱完毕出了耳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听着像是大公子的。
还未等锦鸢辨别明白,房门从外推开,赵非荀跨步进屋,右手提剑,血滴从指尖滴落,右臂上划开一大个口子,半条袖子都被血色浸染,触目惊心。
锦鸢见状,吓得面无血色:“大公子——”
被赵非荀一个眼神打断。
他反手关门,低声不悦斥她:“闭嘴,你是要把人都招来吗!”
赵非荀夜色归来,浑身染血,眼神更裹挟着不曾遮掩的嗜血杀气。
胆怯的小丫鬟哪里见过这幅场景,心口狂跳,抬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见小丫鬟僵在原地不敢靠近,赵非荀皱了眉:“过来。”
她才怯怯得靠近几步。
像只吓破了胆的兔子,脸都白了。
“大公子您受伤了,奴婢替您去请大……”
话还未说完,就被赵非荀的声音打断,“小伤而已,犯不着兴师动众,拿着——”
话音落,接着她怀里猛的一沉,沉重的剑压下来,拽的她双腿一软险些栽倒,脸色都憋红了。
赵非荀径直往桌前走去,没听见身后跟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小丫鬟双手搂着剑,正憋着劲儿,晃晃悠悠的朝着他走去,见他回眸,“大公子,奴婢无用……这剑实在太沉了……”
小丫鬟素来胆怯如鼠。
这会儿费力的说着话,面颊憋的通红,只着白色里衣下丰腴的身子微微晃着,透出有几分委屈。
赵非荀深深看了眼,抬脚走去,一手把剑从她怀中提起,一边垂下视线,小丫鬟被罩在他的影子里,下意识的昂面望着他,眸似点漆,即便在暗面,她的眼神也仍澄澈。
也是小丫鬟先撤了视线。
她垂首福身,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多谢大公子。”
柔柔切切的嗓音。
像是羽毛扫过。
男人脖间喉结错动,移开视线,转身继续朝圆桌走去,“开门去。”
锦鸢略有不解,但仍是照做。
谁知才拉开门,站在门外的轻风正抡起胳膊准备敲门。
两人视线一对,轻风的拳头转而摸了下脑袋,淳朴一笑:“锦姑娘,”说完后才注意到她的衣着,脸红着飞快避开,把手里攥着的东西一股脑的塞给她,“这是止血药,还请姑娘替大公子上药!”
锦鸢看着怀里的小瓷瓶,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奴婢不……”
“锦鸢。”从屋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过来替我包扎。”
语气强势,不容人拒绝。
锦鸢稳了稳心神,朝轻风浅浅颔首示意,“奴婢关门了。”
轻风愣了下,才点头:“请便、姑娘请便。”
门扇合拢,轻风站在门外,挠了下后脑勺。
大公子受伤了不急着包扎反而急着要赶回来,难道是为了这试婚丫鬟?
应当……不太可能罢?
这丫鬟瞧着姿色平平、胆怯的不敢大声说话的模样,不像是大公子会喜欢的女子脾性啊。
门外的轻风还在寻思着,屋内的锦鸢正站在赵非荀身旁,按他的吩咐脱去外衣、中衣,只剩下里衣,而后用帕子擦拭干净伤口,再上药包扎。
他略说了一遍,就让锦鸢上手。
她在国公府里侍候的都是女子,从未替男子宽过衣。
繁复的腰带、系带,她都需要摸索。
再加上赵非荀身姿颀长、肩宽结实,腰腹劲瘦,展开胳膊站在他面前褪去外衣时,她愈发显得娇小玲珑,自上而下的视线灼热,耳垂、脖颈、脸颊不受控的红了起来。
心中慌乱,手上动作更利索不起来。
动作间难免触碰到他,终于脱到中衣,她暗中松了口气,小声请他坐下,自己则是去端来清水,将帕子浸在里面。
他坐下后,仍显高大,受伤的那条胳膊支起些,仍有血在渗出。
那一条里衣的袖子染血,红的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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