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边,小狐狸很是心安。
睡起来,便如见了阎王般,怎么都唤不醒。
无数个昼夜累积的疲惫,形成了这天崩地裂都睁不开眼的熟睡。
楚月动作轻柔,为他盖好了锦被。
“笨死了。”
她捏了捏小狐狸的脸儿。
“何必把自己累成这样?”
“无法回来作陪,便是成为这狐狸,钻也要钻过来吗?”
说着说着,声线哽咽了下,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九万年如一日始终不变的感情,灵魂交融的默契,是任何笔墨都描绘不出来的。
只一眼,只一晚,她便知晓。
床榻之上的小狐狸又翻了个身。
似是掉了个什么东西下来。
楚月伸手一捡,眸光微亮,旋即又红了眼眶。
是一个精雕细琢的小囚笼,似乎是那夜尊殿下于百忙之中抽空刻成的。
囚笼里有个奇特的小狐狸,因夜墨寒的雕刻手法欠佳,使得那狐狸乍然看去,像是一条狗。
狐狸整体是正方形的,圆乎乎的,睁着紫色的眼睛,乖巧地在笼子里,哪里也不去,眸子里充满了期待,脸颊两侧还刻着“英俊”二字,生怕旁人不知晓他的本体,是一个英俊不凡的美男子。
楚月低低地笑了笑。
咽喉翻涌起酸涩的胀痛。
眼睛上下都是一片红。
那年,她横行霸道惯了,说要拿个笼子把他关起来,他便时刻记着。
“真蠢。”
楚月暗骂了声,如视珍宝般,妥善地收起了此物。
而后,她俯身往下,在小狐狸的眉间,轻轻地亲了一下,眉眼间温柔如水,快要溢出光来。
她啊——
又何尝不是把自己关在了那一座名为小狐狸的笼子里。
世间情爱,十有九悲,大多数是一人要进笼里,另一人却拼死要走出这以爱之名的笼。
唯有双向的奔赴和同步的并行,哪怕不在同一个天地,天涯也不过是个咫尺。
………
却说此次上古遗址的试炼之事,不出三日,就惊到了海神界上无数的修行者。
伶仃国,不再是罪恶之国。
这片国土上的子民,不再是囚犯,拥有着自由身,洪荒三界,东西南北,任由他们去。
只是……
九万年的天劫毒气,日复一日的侵蚀,哪怕今朝恢复往日所期盼的自由,却疲惫落魄到连踏足远方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月身为星云宗的弟子,在大炎城接受无上殿的考察,但因云都王易主,便要提前结束考察。
故而,离城前,带着人去往了无上殿,告别首席长老等。
“你啊……”
无上殿的沈长老笑吟吟地道:“乃是第一个还在归墟境考察期就破格成为了云都王的人,前路漫漫,慢些走,这天下之大,总归有你的去处。到时,可得请我们几个糟老头子,去云都,喝一杯,浩然之酒!”
楚月此番作为云都之王,几乎是被动而登宝塔,位置不稳,天下之人都盼望着她从神坛落下的那一日。
这世上,有柴门出身的少年少女以她为榜样,崇拜而狂热。
更有不计其数的人,等待着她在泥泞的那一日,玩一出墙倒众人推的把戏。
松松垮垮的外袍披在眉火长老的身上。
老人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的一侧,手里拿着隐隐生辉的圣金宝册。
此册,作为考察落幕,记载着城内的归墟修行。
而当考察结束之时,无上殿内的长老们,俱都要在金宝册上落下自己的徽印,关乎着修行者的前程。
若徽印不够的话,便意味着,考察过差,不算一位合格的归墟境。
如若一个徽印都没有,归墟之册上的名字,则要撤销掉。
眉火长老看了眼,悠悠而谈:“紫阳街赌台一事,叶姑娘差点儿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三个月白干。”
“叶某之罪过。”
楚月固然用旁的方式将诸位长老的钱财补上,依旧作了作揖。
这般谦逊姿态,与那护法破阵之时的人儿,倒是完全不同。
眉火长老轻笑了声,拿出徽印,盖在了金宝册。
“日后左右算是个王,无上殿出去的,好好干,干出个本事来。”
老人把金宝册递给了林首席,目光始终落定在了女子的身上,“凡人之道,被众道所弃,那就踩着众道的脑袋去摸天。下界之人,上不了台面,难登大雅之堂,就把那台子劈了,左右也是一条路,就是不那么繁华。但心怀若是春天,那不管身在何处,都是万物生长之时。”
楚月双手握紧,再松开。
袖衫下的长指,轻轻地蜷着。
她眉眼浸着笑,肩上爬着个休憩的小狐狸。
“晚辈叶楚月,定不负诸位前辈之器重,之厚望!”
她略微颔首。
林首席拿着金宝册,左看右望,上瞅下瞄,并未立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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