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拜见叔父,拜见诸位前辈。”
庞德公的府邸后堂里,庞统在侍从的引领下迈步进了房间,先躬身向庞德公行礼,然后又给司马徽、黄承彦和蒯越各自请安。
他来的时候意气风发,志气高昂,誓要在襄阳挫败顾泽的谋算,证明自己的“凤雏”之号绝非浪得虚名。
却没想到牛刀小试,就被蒋干给摆了一刀,现在身上背负着烧灭汇丰钱庄的嫌疑人罪名,还属潜逃人员,若是被府衙的人发现,连庞府都要遭受牵连。
这时候鬼鬼祟祟,灰头土脸,连身上的袍子都因为逃命的时候跑的狼狈,被树枝山石划的七零八落,跟花儿乞丐乞丐想比都有所不如。
“兔崽子 ,你为什么要烧了钱庄!”
“你跟汇丰钱庄,到底有什么冤仇?”
眼看着自己的半数家产,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连打水漂的爽感都没换来,庞德公的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无处发泄,憋得十分难受。
所以看到庞统进来,当先开口,首先发难。
“叔父……”
庞统进入庞府之前,在外面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回来,已定要将事情剖析明白,解除自己的误会。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荆州氏族的原谅和支持。
唯有获得了荆州氏族的支持,才能再斗顾泽,扳回一局!
他始终相信,这次着了蒋干的道儿,误入钱庄,乃是自己大意所致,绝不能就此论断,自己的智谋不及顾泽!
“钱庄不是侄儿所烧,你们的金银消亡也跟侄儿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这一切,皆是顾泽的奸计,为的就是要报复你们!”
这时候,府里的侍从已经在下首给庞统另外加了一张椅子和一副杯筷餐具,可是庞统不敢就坐,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在庞德公的身上,低头平静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是顾泽再搞鬼?他不是身在赤壁么?”
黄承彦看了看司马徽,心中暗道:“毕竟还是水镜先生!在蒋干第一次露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猜测到这事跟顾泽有关了!”
庞统躬身说道:“昨日暮夜时分,我被叔父赶出了庞府,心中负气,想要前往钱庄探查线索,以证明自己 的猜测。”
“没想到蒋干徒然出现,并把我邀请到了钱庄的楼上,喝酒叙谈!”
蒯越的眼镜一亮,拿着酒碗的手一哆嗦,几滴酒落在脚下。
“什么?”
“蒋干?”
“昨日你在钱庄里就遇到了蒋干?”
明明今天晌午的时候,蒋干才急匆匆的赶到襄阳,传达天策将军顾泽的军令啊!
庞统走到桌旁,殷勤的端起酒壶,给酒桌前的四人斟满了酒,然后放下酒壶,后退了两步依旧恭敬的站着:“蒋干前脚奉命前来襄阳,我便后脚想要跟着归来。可是由于曹丞相被顾泽绊住,始终没有机会请假,所以耽误了六七天。”
“如果按照日程来算,蒋干至少应该也来了五天了!”
啪!
水镜先生一拍桌案!
“对了!”
“对上了!”
“六日之前,金街的那几套房子被人买下,并连夜盖起了钱庄。五日的时候,钱庄开始营业,襄阳的平民开始心动入主。”
水镜先生如念流水账一般的细数着这几天的经过:“四日的晚上,咱们在这里聚会,决定试探虚实!”
“三日晚上,咱们开始集结资金,大规模的存入钱庄!”
“零零星星到了昨日,区区一个汇丰钱庄,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搜刮尽了荆州氏族半数以上的财富……”
黄承彦愤怒的捏着酒杯,仿佛那不是酒杯,而是顾泽的脖子。
枯瘦的手腕青筋隆起,寿斑点点,颤抖的仿佛冬夜之中的寒号鸟,嘴唇也因为咬的太紧而沁出了血渍:“顾泽,好毒的顾泽!!”
“不费一兵一卒,我们荆州氏族竟然傻乎乎争着抢着把自己所库存的金银,乖乖的送到了他的手里!!”
“是我们大意了,我原本以为,顾泽去了赤壁,不会再跟我们过不去!”
“如今看来,顾泽与我们的仇怨,那是不死不休!”
他原本想要拍案而起,可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只站了一半又跌坐在椅子上。
细心的司马徽紧紧的皱着眉头,抬头看着庞统,带着几分困惑的问道:“既然钱庄的本身就是骗局,那么顾泽又何来那么多的金银,来补足先期的利息呢?”
“我们之所以会入局,还是因为利息高的离谱,而且背靠冀州甄氏,不会有风险。”
“更主要的是钱庄前期的兑现都准时,毫无失信……”
庞统冥思半晌,连连摇头。
他也始终不明白,当钱庄信义初建,荆州平民和小氏族们大量涌入,进行着存期一天到三天的小试探之时,蒋干的钱庄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资金支付高额的利息?
如果蒋干是从赤壁曹营里携带金银前来,目标必然明显,荆州氏族和刺史府的蒯越不可能发现不了。
难道是借用荆州的钱?
可是荆州的府库,早在曹丞相初来襄阳的时候,就被夏侯惇全盘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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