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恭亲王福晋去坤宁宫,皇后也不会叫她们一起。
皇后与恭亲王福晋说说话就是了。
陈姑姑将笔递给一旁伺候的福顺,转而笑着提议:“庶妃可是烦闷了,不如出去走一走。”
也不知她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
沁柔抿唇,心里烦闷,换了一个位置坐还是不减,开口道:“去院子里坐坐。”
她还算好伺候,脾性好,素来不怎么打骂人。话又不多说,即便得宠了,亦是一样。性子确实古怪了些,但在她身边伺候,奴才们都习惯了。换而言之,就是一个好老板。
陈姑姑闻言,便轻巧上前,扶了沁柔往外面去。她也什么都没说!
屋外是个大晴天,行在太阳之下,头顶由奴才们打着一把伞,晒不着主子们的,福顺和苍子还将殿中的贵妃椅也搬了出来,就放在庶妃寻常喜欢放的地儿。
沁柔也不管他们,她自个儿做自个的。抬起头,一片浓荫,浓密的树叶不知究竟有多少片,沁柔手扶在桂树高大的躯干上,宁静中有些烦闷倾颓。
贞顺斋的几个奴才都在这儿了,各自对视一眼,庶妃心思向来藏得深,即便是怏怏不乐,也会少有人知缘由,却有一大好处,是不喜迁怒人的性子。
于多数奴才们而言,遇上这样和善的主子,便是最大的幸事。他们又无需有更多更远的追求,不过求着在宫中安宁度日罢了。
可惜难!主子脾性好的,不得上面看重、不得宠爱,走出寝宫门口,就必然要吃亏。
宫中哪有安宁之地。他们也不过是遇见了一个得宠的、又脾性好的庶妃罢了。只要你尽心伺候着,不出大的错误,她就不会为难你!
陈姑姑一直淡笑着看着,庶妃怏怏不乐她也是看出来了的,为主子分忧,也是他们做奴才的应做的,陈姑姑只浅浅地道:“庶妃不乐,倘奴才有幸知道一二,或能为庶妃解忧。”
在庶妃身边伺候,陈姑姑算是看明白了,最紧要一个‘稳’字。
沁柔闻言,看了陈姑姑一眼,这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一双宁静的狐狸眼中的烦闷却是显而易见。
“没什么!”陈姑姑的颜面还是要给的,沁柔也知道她如今正是情绪上头的时候,也一直有意识地控制着,不伤人。
沁柔淡淡道了这一句,眉目间看不出悲喜,还是尽力压制住了情绪道。想着陈姑姑是康熙帝的人,她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一句道:“只是刚才听到二格格生病的消息,有些不快罢了。”
没有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也要被没有余地地抗拒出这方生存空间。
子嗣问题!无解。陈姑姑各种各样的人也都见过,对于庶妃的心思,她隐隐察觉出一些,比如说:宫中皇嗣的凋零;再比如说,庶妃其实不怎么热衷于子嗣问题,甚至淡淡地。
焉知不是推己及人的缘故。
庶妃!只怕是重情之人。
“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陈姑姑也知道这一点,只是选择了勉力宽慰,哪怕叫庶妃多一份宽心,所以只能变着法儿地去劝:“比如人生在世,食的是五谷杂粮,时不时地就要病上一场,贩夫走卒,勋贵宗亲,人人都是这样生活的。”
病来半点不由人。哪有谁人生在世,从来没生过病的呢?皇嗣是不幸,但他们生来就在巅峰。而人贵在自保,别人的孩子怎么样不要紧,但自己的孩子自己关心爱护。
“庶妃不必太过在意了。”话毕,陈姑姑又轻声总结道。以免庶妃钻了牛角尖。
沁柔笑了笑,陈姑姑这么一说,她确实要开怀许多。陈姑姑说得对,人生在世,人人都要生病的,没有人能终生无忧。
人人各自有命!跟她有什么关系,不必她吃着庶民的饭,操着救世主的心。人实在没有必要太过同情他人,天下间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合格。
烦闷散去了许多,不乐却还是有。还是有些怅惘和担忧的吧!宫里这种情况,着实不适合养孩子。
“人真是奇怪,看见了、听到了、想到了,就不自觉会在意几分。平常时候,好像也不会去意,更不会特意想到。”沁柔淡笑着,语气里有怅然却也有沉重。
似乎在嘲弄自己,又似乎在嘲笑他人。陈姑姑淡淡笑了一下,温声正好说到点上:“庶妃心思粗犷细腻。”
沁柔哑然笑了一下,“陈姑姑你说错了,细腻和粗犷,可不是同义词,意思正相反呢?”
这样地词语,是不会同时落在一个人身上作评语的。
陈姑姑不加争辩,但她知道,她没错!心思细腻,会注意到一些细微的细节,心思粗犷,庶妃从不会过于纠缠自己。
对自己要求太高的人,往往活得很累,因为不放过。而庶妃恰巧,对万事都不在意,她即便是对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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