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庶妃既是说话,也是说人。沁柔在意吗?不!
难不成她还要与后宫嫔妃们辩一句无论何花都是死物,也都是装饰之物?不是她颠了,就是这个世界颠了。
不怕死吗?
一句俗物的评价,沁柔在意吗?不!她不在意。她本就是世俗中人,即是俗人,亦是俗物。
皇后面上的笑意不变,早知张庶妃是个蠢物。不然皇后也不会用心扶持她!她会坏事,皇后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这样的性子,用得好了,是利器;用得不好!坏处就来了。
皇后一笑,仁和宽仁,也贤惠婉约,“不过说花而已,没什么及得上、及不上的,只要这花戴在头上、戴在身上,衬得人漂亮就是了。”
皇后好说话得紧!好似没把牡丹与百花之争放在眼里、记在心里。好似在说着,她既都已经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了,这样的宽容度量,又岂会没有。
“天下群花,牡丹既出,国色天香,群花岂有一比之地?”沁柔认真和顺回禀道。
群花欲与牡丹争妍!怎么?后宫嫔妃们欲要与皇后争夺后位吗?这样地罪名,这样地错觉,一开始就不要有,免得留存后患。
待帝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沁柔心知肚明。康熙宠着她,偶尔就能无视了她的不规矩!但后宫嫔妃不同。
立场天然地对立,她们生来就是敌人。哪怕她规规矩矩,她们也想鸡蛋缝里挑刺,寻出她的不规矩,好叫世上,再无这个人。
更别提,这样送上门的不规矩,那活脱脱自个儿垫上的把柄,将自己连根拔起的弱点。
她得是脑子里进了多少水,又有多不清醒!
感激张庶妃,送给她结束话题的终结点。她得是有多好!
“臣妾也以为,牡丹与群花,并无可比之地。”钮祜禄妃一贯话少,今日亦是插了嘴道。
钮祜禄妃有自个儿的谋算。自来以花喻人,牡丹喻皇后是众所周知,皇后如今当着众嫔妃的面,说牡丹与群花,没什么及得上、及不上之说。
倘若后宫嫔妃不表了态,流传了只言片语出去,岂非要叫众人疑心,后宫嫔妃有觊觎皇后后位之心。
虽然钮祜禄妃有这样的念头盘桓,并且根深蒂固。但钮祜禄妃深知自己身上加诸的忌惮!有些念头,可想、亦可暗自操作,但不可说。师出有名!一定要,记得。
钮祜禄妃不愿背上觊觎皇后后位的名声。
再则,钮祜禄妃不着痕迹地看了沁柔一眼,虽然未来未必有用,但用得上、用不上与否,皆说不准的事儿。
顺手解一下围,也是无妨。顺势而为的事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是叫人琢磨不透了。
皇后笑了一下,温婉婉约的面貌对上端庄恭顺的钮祜禄妃,看出了钮祜禄妃话语里的意思,不愿落人话柄!敢做敢想,却不敢当,亦不敢宣之于口。
名分之争,在落定的那一刻。就已犹如一道天堑,划出了云泥之别。
皇后也笑着道:“不提这个了。这个说起来也没多大意思,说说别的。”
皇后身在后位,自然有权对这样的事儿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但其余的人,但凡有几分脑子,都不会有一言半语的违逆之意。
皇后可以说不在意,但旁人若是不在意了,皇后就该不喜了。后位是皇后一直拥有的掌中之物,岂容她人不知生死地染指。
哪怕是钮祜禄妃这个惦记着的人,都是皇后的心头大患。钮祜禄妃身份地位贵重,不同于常人,皇后动不得。少不得忍耐一二,难不成寻常一个低贱的庶妃,皇后会在意了不成吗?
位尊则贵,位卑则贱;人的尊卑贵贱与否,都是由地位划下了道儿来,决定的。
“是。”皇后娘娘发了话,后宫嫔妃,又岂有不从的。
皇后瞧着众人,道:“本宫瞧着,你们头上的绢花、干花都不少,如今正是春日里的好时节,百花齐放,你们这头上的一朵朵花儿,倒是应了你们的好时景了。”
皇后只粗粗瞧了一眼,殿内簪花的嫔妃们甚重。只是庶妃们大多选择了月季、芍药、玫瑰这般大气些的花,尤其满军旗出生的庶妃。
毕竟满军旗的姑奶奶们,大多是骄傲着长大的,自有傲气在。自然受的教育里,也都是月季、芍药、玫瑰这样的花更显大气。
她们是满蒙贵女,可不是如汉人那般小家子气娇养出来的女儿。汉人家的女儿,不过是柔顺地的猫儿,不过是宠着玩的物什,哪里能与她们满蒙军旗的姑奶奶相比。
庶妃们皆微微低头,满殿里望去,庶妃们头上,就未能找出头上不簪了花的。
李庶妃摸了摸头上簪着的玫瑰,笑着回了话道:“如今春日里,花正是多的时候,咱们虽算不得爱花惜花之人,倒是也将奴才们的爱美之心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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