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
赵郢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信步走了过去。
如今,他的五官感知能力愈发敏锐,虽然已经是月底,只有些许的星光,但依然能看出,这个时辰,依然在舞剑的是赵高。
这就极不寻常了。
因为赵高此人,谨小慎微,自从做了自己的马夫之后,每日都循规蹈矩,比自己府上的其他下人都守规矩,就连练剑都会特意选在早晨。
到了晚上,就会自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熄灯睡觉,从不随意乱走,规矩得都让人心疼。
真有人心疼,府上的好多下人,都觉得赵高这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那么大个官下来当个马夫就够委屈的了,还老实规矩的那么过分。甚至就连芈姬和赵起,都几次非常婉约地提过一嘴,就觉得人家赵高这样太委屈了。
“殿下——”
察觉到有人靠近,赵高收起剑势,见是赵郢,急忙收起长剑,躬身行礼。
赵郢微微颔首。
“缜密绵邈,锋芒藏而不露,你的剑术越发精进了。”
“殿下谬赞了——”
赵高沉默了一下,还是躬身道。
“小人不才,也是伺候惯了人的人,做事还算周密,愿意做殿下身边一随行小厮,牵马坠蹬,端茶倒水,还请殿下成全……”
赵郢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半点,忽然展颜一笑,点了点头。
“好——”
既然凑上来了,那就凑上来好了!
……
十八公子府。
赵成这几天忽然称病,不肯与郦食其这边的人接触,不知为什么,胡亥竟然没有愤怒,反而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气。
“算了,那赵成不愿配合,定然是在赵师那边受到了训斥,赵师向来小心谨慎,既然他都觉得此事不妥,依我看,那就算了,那事就此作罢……”
这几日,他心中每日都战战兢兢,每次在宫里见到赵郢那狗东西的时候,都莫名地觉得心虚。连赵郢冲他笑,他都疑神疑鬼,觉得可能被那狗东西发现了什么端倪。
如今,赵成不肯配合,正好顺坡下驴。
郦食其:……
他有些无语地捏了捏眉心。
“公子,成大事者,当勇猛精进,刚毅果断,岂有事到临头,退缩不前的……”
说到这里,郦食其恨其不争地道。
“公子,更何况,此事已经为人所知,你就算是想收手,皇长孙知道了,会收手吗?你可知,皇长孙出征匈奴和月氏,杀人如麻?你可知,河东郡之事,原本就是出自皇长孙的手笔?”
说到这里,郦食其冷冷地瞥了明显已经被最后一个消息震住的胡亥一眼。
淡淡道。
“你以为,若是皇长孙知道你曾在背后谋划坑害于他,他会不会像您这样,心慈手软,有妇人之仁?”
胡亥不由脸色大变。
“皇长孙此人,虽然年幼,但心机深沉,大奸似忠,大伪似真,面似忠厚良善,实则冷酷无情,做事不动则已,一动就宛若雷霆,不留余地……”
郦食其盯着胡亥的眼睛,一字一顿。
“公子,可知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进一步,则江山社稷,唾手可得,退一步,则身死人手,万劫不复,何去何从,还望公子三思……”
胡亥额头冷汗涔涔,张口结舌。
“不至于吧——不至于……”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试图说服自己。
“我们没有动手……”
“但赵成,甚至是赵高,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胡亥:……
犹如困兽一般,在原地来回踱了半天,才颓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口中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我们成功不了的,陛下不会相信的,不会相信的,你不知道陛下对他到底有多信任……”
郦食其凑到他的跟前。
“殿下,君心难测,正因陛下对其推心置腹,极度恩宠,一旦事发,才会更加雷霆震怒——这世间,谁能容忍被至亲至爱之人所背叛呢……”
胡亥下意识地吞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是草包不假,可他不傻啊。
顶多算得上资质平庸,志大才疏,还有了那么一点不该有的野望。
赵郢在始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他亲眼目睹啊。
而且,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火速蹿起,成为朝堂当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不仅每日随侍在陛下身边,甚至都到了可以帮陛下批阅奏疏的地步。
其信任依赖的程度,简直闻所未闻!
这哪是皇长孙啊,这分明就是皇太孙!
照着继承人去培养的。
不要说自己,就算是当年大哥最得宠的时候,也没有受宠到这种地步。他身为禁军校尉,对赵郢受宠的程度认知,比任何人都直观,也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郦食其的这个办法真能搬得倒赵郢?
他很怀疑。
故而,虽然心中很是动心,但还是挣扎着摇了摇头。
“不行,我们成不了的,陛下不会相信……”
郦食其:……
挥袖而去!
……
郦食其回到自己的书房,忍不住拍案大骂。
“竖子,不足与谋!”
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哥哥气咻咻地回来,正在看书的郦商,起身为自家大哥倒了一杯茶水,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哥,这是与谁怄气,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郦食其坐在自己的几案前,这才按着几案,余怒未消地骂道。
“胡亥小儿,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好恶而无决,事到临头,竟然又没了敢与那赵郢小儿争锋的胆气——此等小儿,能成什么大事!”
“都到了这种关口了,他竟然还想着抽身?”
郦商也被惊了一下。
“这种事情,要么别做,要做就做绝,哪有事情已为人所知,却又临场退缩的道理,这位十八公子,还真是,真是……”
郦商都不知道该怎么点评胡亥这种奇葩的行为。
喝了一杯茶水,怒火稍平,郦食其这才重新恢复了理智。
“赵成此人,虽然不足成事,但赵高老谋深算,隐忍可知,做事谨小慎微,且在始皇帝身边多年,对始皇帝的性格和行事,把握极准。”
说到这里,郦食其目光微凝,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徐徐道。
“赵成忽然反悔,不肯与我们的人接触,必然是游说赵高失败,甚至是受到了赵高严厉的告诫——所以,是他认为,此事不足以搬倒赵郢?”
“若是如此,此事也许真的要再斟酌一二……”
郦商闻言,也不由露出一丝迟疑。
明知不可而为之,非智者所为。
郦食其眉梢一挑,轻轻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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