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四年的春天,大概是一个十分特殊的春天。
高皇帝诸子当中的几位几乎全都参与了一场盛大的谋反,而后被擒拿。
镇国王陈居病重,甚至已经到了无法下床的地步,左相陈彼为了照拂自己的父亲因而告假。
大将军韩信擒贼有功,但回到长安城后却因为自己“老师”的病重而感觉到哀伤,因此也告假在家。
太尉陈得与左相陈彼一样,在镇国王府中照拂自己的长辈。
诺大一个长安城,诺大一个汉,如今的朝堂上就然只剩下了三三两的贤才支撑。
右相萧何、长史曹参、上卿周勃等人伫立在朝堂之上。
当年高皇帝留下的辅国之臣只剩下了萧何一个,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众多大臣们不得不进行一种政治上的妥协。
他们终于不再抨击吕氏的外戚势力出面了,也没有脸面、没有能力去阻止太后干权了。
在吕氏几乎是以一种人们根本没有预料到的速度再次席卷朝堂的时候,大汉的诸多臣子们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们看向镇国王府的方向。
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这一句话再次得到了印证。
未央宫
天子第一次与太后发生了争执,且是无可调和的矛盾。
刘盈看着面前端坐着的、神色平和看不出喜怒的母亲,眼睛中带着悲痛:“母亲!他们都是父皇的孩子!都是我的兄弟!您为何就不能够放过他们呢?”
吕雉平和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经历了往日的种种之后,她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情。
自己的这个儿子,当真是一个巨大的白眼狼。
她千辛万苦甚至心甘情愿的做恶人,到底是为了谁呢?
吕雉的心已经彻底对刘盈失望。
她不明白这样的人如何会是自己的孩子。
当年高皇帝尚且在人世的时候,因为戚姬和刘如意受到宠爱,所以她和刘盈的地位也被迫的受到了威胁。
那个时候,吕雉为了保住自己和刘盈的位置――主要是刘盈太子的位置,她只能够做一个恶人,做一个狠心的人,宫中到处都是她的传言,说她心狠手辣多次对赵王以及戚姬下毒手。
就连刘盈也是多次与她作对,甚至多次在背地里埋怨她,当着外人的面说她的不是。
吕雉闭上眼睛。
她真的有些累了。
这么多年来,刘盈仁德的名声,一大半是踩着她的名声上来的。
她为了两人而千方百计,刘盈躲在她的身后享受到了随之而来的利益,然后将她推出去抵挡着那些利箭。
吕雉并不是不明白这些。
她只是依旧怀有一颗“慈母”之心,这个世界上,若是说有无缘无故的、坚定的爱,那一定是父母对孩子的爱,哪怕有些时候这些爱如同荆棘一样,会将孩子捆绑起来。
吕雉幽幽的叹了口气,她看着刘盈轻声道:“天子。”
“诸王谋逆,此乃大罪。”
“当年高皇帝在世的时候也曾经立下过规矩,即便是他最喜爱的赵王触犯了汉法的时候,也不曾有任何的宽恕。”
“赵王都能够被处置,为何如今的诸王不能被处置?”
她言语中带着些许嘲讽:“你自诩为爱黔首之人、爱天下之人,可你知道诸王谋逆之乱到底对天下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么?”
吕雉缓缓站了起来,她决定不再做一个仁慈的母亲,不再做一个将一切怨怼都埋在心中的母亲。
她看着刘盈问道:“还是说,你心中的天下人、你心中的黔首,只有你的几个兄弟,并不包括其余的那些人?”
吕雉彻底的失望了,她看向刘盈,甚至有些诛心的说道:“你知道当年为何你是太子、陈彼是太子少师,但最后的最后,陈彼宁愿追着让代王拜他为师,也不愿意选择你么?”
她将事情的真相拆开来,将恶毒的世界摊给刘盈一点点的看。
“因为陈彼看出来了,看出来了表面仁德、似乎是个好人,哪怕不成成为好皇帝也不会成为皇帝的样子,但其实内里自私自利,一心只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却不管这些事情会造成什么后果。”
“你,到了如今这个年岁,你依旧是一个稚子。”
吕雉高昂着头颅,她看向往后退了几步的刘盈,脸颊上带着不属于面对儿子的恶毒笑容。
“还是一个恶毒、自私的顽劣稚子。”
“连赵王刘如意都不如的顽劣稚子。”
刘盈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看着吕雉脸上的神色,心中突然之间迸发出一股难言的感觉。
“母后!”
吕雉上前,看着刘盈:“天子,若是您今日前来所为的这件事情,那么便不必说了。”
“如何处置诸王,哀家说了不算,天子也说了不算。”
她闭上眼睛:“唯有汉法说了算。”
“哪怕是你,也无法更改这些事情。”
“天下人自有天下人的傲骨!”
说完之后,吕雉便坐在那里,缓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刘盈站在那里,脸上阴沉,这是他的脸颊上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扭头就走。
既然劝不动母亲,那么他便去找一个能够劝得动母亲的人!
朝堂上有陈氏!陈氏可诛太后!
朝堂上还有周勃等人!
并非没有人站在他这个天子的身后!
看着刘盈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吕雉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沉默的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唉――”
“盈儿啊――”
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了,也十分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会去做什么。
大牢中
哪怕是被擒拿的逆贼,刘长等人此时享受的环境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到的。
他看着一旁依旧正常吃喝,甚至脸上没有一点点担忧的刘肥,脸上带着困惑:“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刘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说你啊,就是喜欢瞎操心。”
“有咱们那位陛下在,谁还能够杀了你我?”
“吕雉想要动我们,也要考虑考虑会不会和自己的儿子翻脸!”
月光照在刘肥的脸上,倒映着狰狞的影子。
镇国王府
陈彼、陈居两人坐在一起,脸上都带着些许惆怅的神色。
一旁的陈辟、陈秋、陈拓三人乖巧的坐在两人身旁,陈拓倒是知道这两位长辈在忧愁什么,他脑子里一想到那个人的影子,自己也是身上一抖。
那个人给他的心理阴影有点太大了。
“咳咳――”
韩信坐在一旁,轻咳一声,他看着陈居轻声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么?不如说与信听一听,说不得信能够帮王爷解决呢?”
陈居又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忧愁过的人此时忧愁的要命。
他看向不知情况的韩信,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股忧愁再次涌上心头,再次重重的长叹一声。
“唉――”
韩信有些手足无措了,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能让这位这么为难?
陈彼倒是善解人意的开口说道:“韩兄,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为难,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没法解决。”
他捂着额头说道:“我有一位叔公要来长安城,父亲是因为这个事情在担忧。”
叔公?
韩信更加不解了:“是因为害怕这位叔公卷进这场纷争当中么?”
“还是担心老人家的身体?”
陈彼摇了摇头:“并不是。”
他为韩信解释道:“虽然我称呼他为叔公,但是他其实比我还要小很多,如今方才加冠的年纪,只是因为当年四叔那一脉生育都是较晚,所以辈分就在那边了。”
陈彼再次叹气说道:“我这位叔公一直没有定下心来,性格上也有些一言难尽。”
“他性格顽劣,族中的子弟多数受他挑逗。”
“此次他送信说要来长安城,家父便担心起来,怕他在路途中遇到什么、也害怕他到了长安城之后闯出什么滔天大祸。”
韩信听到这话,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原来不过如此。
他笑着说道:“陈叔父、陈兄何必担心这件事情?”
“难道长安城内还有人那么不长眼,敢触陈氏的霉头么?”
韩信的声音平和:“更何况,能够在外行走的陈氏子弟,即便是性情有些顽劣,也不会坏到什么程度。”
“这一点,我对陈氏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看着依旧愁眉苦脸的陈居以及陈彼,说道:“实在不行,等到这位“叔公”来了,信带着他到处游玩一番?”
陈彼立刻开口道:“那便多谢大将军了。”
他答应的太过于干净利索了,导致韩信愣了一下,继而眨了眨眼睛。
韩信他看着陈彼的神色,突然之间恍然大悟:“好好好,陈兄啊陈兄,你竟然在这个地方给我下套啊。”
他笑骂道:“我还以为伯父与你真的在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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