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质擅长数学,与她说这些又太遥远。
等弟弟妹妹都休息了,李承乾收拾了一番也早早睡下。
翌日,被宁儿姐唤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堂。
李承乾从榻上坐起来,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殿下,时辰该到了。”
宁儿姐就站在一边,已经准备了今天要上朝的衣冠靴子。
李承乾下了床榻,赤脚走到窗边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从这里朝着外面望去,皇宫很空旷。
提了提神,李承乾抚着额头道:“什么时辰了。”
宁儿道:“刚到卯时,快卯时一刻了。”
“马桶送到河间郡王府上了吗?”
“殿下,昨晚就让人送去了。”
李承乾颔首道:“那就好。”
还是天边刚刚出现晨曦的时候,另一边的天空月亮还在。
刚走出东宫,李承乾停下脚步,揣着手望向灰蒙蒙天空上的月亮。
宁儿狐疑道:“殿下怎么了?”
“这月亮很好看,离我们很近,等到月圆的那天一定会更美丽。”
听殿下这么说,宁儿道:“月亮一直都这样的。”
“不,月亮不是一直都这样的。”李承乾气馁一叹,低声道:“其实月亮每年都在远离我们,虽说一年两年感觉不明显,可放在千年的尺度上,还是能够感觉到。”
宁儿蹙眉道:“那现在的月亮是离我们更远了?”
“它很美丽。”李承乾淡淡说了一句,很多事放在一千年的时间尺度上,不仅仅是月亮有区别,其实环境也不一样。
在东宫的卷宗中可以看到,现在的河西走廊还是一片水草丰美的所在,可以养成群的羊羔,可以养很多的战马。
关中的环境,乃至整个大西北的环境也没有这么糟糕。
至少现在看起来都没有这么糟。
如果可以再维持住西北的生态环境,比如说在西北河西走廊,或者祁连山以西植树造林,建设一整片的防沙林,让戈壁也成为森林,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如果将来自己的登基,从未来几年开始准备,用个三五年时间修路,再用六七年时间造一些结构相对简单的机械动力车,也算是造福后世了吧。
可是这么一来,会很忙的。
想到这些,李承乾再一次皱眉不语。
想了又想,还能怎么办呢?现在还不过是个太子而已。
太极殿坐北朝南,正如昨日一样,李承乾跟着一群脚步匆匆的官吏来到太极殿。
殿内的众人还在交头接耳议论,李泰与昨日一样,他好像与所有人都有共同的话题可以聊。
李承乾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闭上眼开始养神。
睡眠不够,能养神一会儿是一会儿。
“皇兄,你看看他,又在讨好朝臣了。”
“嗯。”李承乾揣着手站着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又对吩咐道:“孤闭眼休息会儿,有什么异样就提醒我。”
“皇兄放心,弟弟为你打掩护。”李恪很郑重地点头,又道:“母妃说过了,弟弟要听从皇兄的话语办事。”
“嗯,你的母妃说得很对,都是自家兄弟,孤不会害你的。”
李恪的母妃也就是杨妃,是前隋的公主。
他的身份很特殊,但这不妨碍那位独具个人魅力的天可汗对这个儿子的喜爱。
而李恪的存在,可能也象征着皇帝善待前隋旧臣的一個标志,再怎么说现在朝中还是有很多前隋留下来的官吏的。
隋炀帝是个放浪且十分有个性的皇帝,在他治下还是有不少名臣。
可恨那宇文化及在江都发动兵变,杀了多少名臣。
再看李恪的身世背景,以及在杨妃身后母系的势力,他的外祖母是当年享誉中原的独孤氏一脉,他的外祖父就是隋炀帝。
大唐与隋朝的关系千丝万缕。
李恪又是一个极其忠诚的小弟,就连他的母妃也对皇帝是忠诚的。
从前朝到如今,再到玄武门之变,发生了许多说不清楚缘由和根本理不清关系的纠葛。
抛去这些不谈,李恪这个小弟在眼下这个大家庭中,他对孤这位皇兄来说,忠诚不极端,就是极端不忠诚。
李世民来到殿内,早朝就开始了。
李承乾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做个木雕嘛,其实也不难,只要不出声,不动就行了。
其实大唐的早朝并没有太多复杂的礼仪,众人行礼之后,各部就开始汇报事宜。
李承乾安静听着,说到了编撰氏族志或者科举的种种大事。
不过随着闭目养神进入状态之后,耳边的这些声音也开始变得朦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嘈杂声更多了。
李世民坐在皇位上,听着群臣的争论,目光落在了三个正在早朝听政的儿子身上。
李泰从始至终都很专心,专心得不肯放过任何一句话。
李恪站得笔直,军中训练过的缘故,他的站姿很端正,神态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终于,李世民的目光落在嫡长子,太子李承乾身上,不由得拳头一紧,这个小子闭着眼,低着头,站没个站样。
看他那摇摇欲坠的模样,是站着睡着了吗?
心说这满朝文武这么多榜样,混账小子学谁不好,学了程咬金,李大亮那帮混账在朝堂上站着睡觉。
眼看李承乾要向后倒去,一旁的李恪竟然还帮忙扶了一下。
坐在皇位上,居高临下看着满朝的臣子,他们的小动作一清二楚。
轮到房玄龄讲话了,李世民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听着众人的禀报。
今日的早朝比昨日的大朝会结束得早。
“皇兄,散朝了。”
李承乾悠悠转醒,目光先是看了看四下,最后望向了空空的皇位,放松着腰背道:“什么时辰了。”
李恪连忙道:“快午时了。”
“辛苦你帮孤打掩护。”
“皇兄不必这么说的。”
李承乾拿出一块肥皂交到李恪的手中,道:“这个替孤交给你的母妃,就说孤是这个家的嫡长子,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
李恪连忙道:“谢皇兄。”
“无妨,你我是兄弟,杨妃的意思孤刚刚想明白了,你我兄弟定要好好齐心才是。”
“喏。”李恪又是憨憨一笑。
李承乾应了一声,揣着手走出太极殿,留下李恪还一脸感动地站在原地。
李泰那小子早就不见人影了,一下朝就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扫视了一圈,便自顾自朝着东宫走去。
刚路过崇文殿,脚步一停,李承乾仔细一看,殿内的人还真不少,除了李孝恭之外,还有高士廉,于志宁,徐孝德。
“殿下!”于志宁快步迎上前,道:“许国公与河间郡王都已等候多时了。”
高士廉摆好了棋盘,抚须道:“下棋!”
李承乾应了一声,在这位舅爷面前坐下,目光又向殿内的其他人报以笑容。
高士廉也没客气,执黑先行,落下一子道:“许久未下棋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没。”
与高士廉下的是围棋,好在上辈子时常与医院的一群老大爷下棋。
于志宁与徐孝德就站在一旁看着。
太子的白子攻势很猛,上来就要吃向许国公的黑子。
高士廉也是棋盘上的老手,但面对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孩子,竟一时间被攻杀得进退两难。
“皇叔,肥皂用的如何?”
李孝恭煮着拉面,回道:“很好,昨晚家里的娘们在某家身上嗅个不停。”
太子还有闲心与旁人说话,高士廉的黑棋举步维艰,勉强落下一子。
李承乾又应对地落下一颗白子,又与一旁的李孝恭谈着。
棋盘上的形势让高士廉神色越发不好看,便问道:“殿下以前与什么人下棋。”
李承乾回道:“孤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和自己对弈。”
高士廉神色凝重,“殿下的棋路杀伐尽出,棋路老练,年纪轻轻不该如此有杀气才是。”
见李承乾还要继续与李孝恭谈话。
高士廉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干脆卧在一旁不下了。
李孝恭煮了一大锅的面条,让东宫众人各自拿了碗筷可以一起用饭。
东宫越来越像个面馆了…
在这里的氛围很好,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下了早朝还能在东宫用一碗饭食,休息片刻再回家。
李孝恭一拍桌案道:“吃惯了殿下这里的拉面,老夫回了家之后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不是让皇叔带了一篮子回去吗?”
李孝恭摇头道:“那一篮子就够老夫吃一顿,没了下顿。”
李承乾叹道:“皇叔不仅仅在少年时就天赋异禀,如今在食量上也是天赋异禀的。”
宁儿带着几卷书,放在了李孝恭面前。
用了面条之后,李孝恭打开一卷看了眼,确认了之后,将这几卷书放入包袱中,快步离开了。
站在一旁的于志宁眼尖,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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