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深冬,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夜里风雪还在下着,李承乾带着妹妹从甘露殿路过,就见到了正在与舅舅还有老师商议的父皇。
灯火照映下,还能看到父皇与他们讨论时挥袖的动作。
时而走动的身影多半就是舅舅了,他在面对一些抉择之时总是会摇摆不定。
老师端坐在一旁,显得镇定了许多。
李承乾俯下身对身边的小兕子低语了两句话。
她重重点头,连忙走入甘露殿中。
看着映在窗上的背影,父皇抱起了小兕子,殿内又传来了笑声。
不多时,老师与舅舅便从殿内走了出来。
见到站在殿外风雪中的太子,房玄龄笑道:“原来是太子殿下在这里。”
李承乾作揖道:“老师,舅舅夜色深了,早些回去吧。”
还能听到殿内小兕子与父皇的交谈声。
走在雪夜中,一旁有太监提着灯笼,李承乾道:“今年的冬天说不上彻骨的冷,就是风雪太多了。”
房玄龄微微颔首,一些雪花挂在了胡须上。
三人走着,太子走在最前方,太监提着灯笼躬着身子。
李承乾又问道:“这么晚了,本是应该回家休沐的时候。”
房玄龄低声道:“陛下还在为凌烟阁的事争执不下。”
李承乾好奇道:“难道真要将孤的名字留在凌烟阁的名册上吗?”
长孙无忌忽然一笑,道:“陛下倒是没有提及过。”
房玄龄问道:“听说太子殿下近来在看兵书?”
李承乾在冷风中长出一口气,化作一团白雾,道:“是昨天爷爷在宴席上说过的吧,他老人家见到孤在看往年的军报,自然会问几句。”
房玄龄低声道:“老夫听了一些传闻。”
长孙无忌亦是颔首表示听闻了这件事。
“人各有所长,学习这些兵法相关的知识对孤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
其实这就像是父皇看不懂如今的关中治理方略,李承乾发现自己要学兵法相关的学识,没有基础的情况下也很难理解。
就比如说道天地将法,其中的关系以自己的理解来看,这集合的知识还是跨学科的。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为将者不仅仅要有绝对多的经验,还要有足够的分析能力。
本着多看也没有坏处的心态,便多看了几卷。
李承乾笑着道:“皇叔用当年李神通爷爷的经历,教导孤不要以成败论英雄,在很早以前皇叔还教导孤,让孤明白欲壑难填,适可而止。”
“人嘛,应该自得其乐一些,老师以为呢?”
房玄龄笑着道:“以现在关中的小有成就,太子殿下也该自得其乐了。”
长孙无忌也是哑然失笑。
在承天门送别老师与舅舅,李承乾在这里站了片刻,直到看着护卫着老师与舅舅的灯笼淹没在了风雪中。
这位太子才走回东宫。
李道彦正在承天门当值,他看着太子走向东宫,沉默不言。
一旁的守卫道:“太子殿下对赵国公与房相还真是敬重呀。”
李道彦瞧了他一眼,语气严肃道:“私下不要议论太子。”
“喏。”
守卫闻言又是笔直站好。
其实私底下议论太子的人有很多,这些话语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李道彦没办法管住别人,倒也只能管住这些下属的口舌。
翌日,今天是腊月二十九,当风雪停歇的时候,李承乾离开皇宫,与李绩大将军走在田地乡野间。
这里是三原县,李承乾抬头看去,墙上写着几个大字:勤俭敬职,脱贫致富。
见一旁的大将军看着出神。
李承乾解释道:“其实,只要关中建设以乡民为主,这种话自然而然就可以说出来了。”
见大将军神色有些疑惑,李承乾又解释道:“一些小目标罢了,大将军不用在意。”
李承乾拿着鱼竿,又带着一竹篓的蚯蚓,道:“今天有准备船只吗?”
“回殿下,准备好了。”
马车在渭水河边停下,李承乾来到河边这里停着一艘小船,迈步上船,感受着船体在河面上摇晃。
李绩拿起一根长长的木杆,将船只推离岸边,船体在水面上开始滑动,划开河面上细碎的冰面。
在河面上划着小船,行进一段距离,远远就能看到一座桥横跨两岸。
李绩看向远处道:“这是咸阳桥。”
咸阳桥看着很大,横跨渭河南北两岸,只是这座桥有些老旧了。
李承乾想起了“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这座桥承载着很多记忆,古往今来的发展在这片渭河南北两岸出现了许多故事。
“当年父皇与颉利会盟也是在这里吗?”
李绩笑着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划着船。
小船从咸阳桥下而过,小船从桥体下方的木柱间而过,这些柱子很老旧,因为渭水水位起伏,它们的表面留有一些水位线的痕迹。
近距离看这座桥全长近四百米的大桥,显得更加古老了。
此刻咸阳桥两岸,来往的客商还是有很多,甚至还有不少的胡姬走动。
李绩放下了船桨,小船在河中央停下。
李承乾挂上了鱼饵,将鱼线抛入了河中。
很快就有侍卫在河岸追了上来,他们驱赶商贩与胡姬胡商,将太子所在最近的两岸的商客都驱散一空。
而李承乾直接无视了这些情况,带着斗笠依旧坐在船上钓鱼。
那些客商并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王法,将他们赶走,只能说着自认倒霉的话,去了咸阳桥的另一头行商。
从桥上看去,便能够见到两个戴着斗笠的男子,正坐在船上,一人一根鱼竿,正在钓鱼。
有人好心向着桥下喊道:“快走吧!官兵来赶人了。”
话音在桥下回荡,却见这两个人不为所动,那喊话大娘嘴上说了一句不知死活的两人,就快步离开了咸阳桥。
“太子出行钓鱼,清退了整个咸阳桥的商贾,孤多半要被弹劾了。”
斗笠下藏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李承乾压低自己的斗笠道:“如果到时候说在这里钓鱼的人不是孤,御史会信吗?”
李绩道:“太子的每一次出行都会被记录在案,逃不脱的。”
李承乾钓起一条鱼,河中心的鱼并不是很肥,是一条细长的鳊鱼,这条鱼太小。
重新坐下来,李承乾从怀中拿出一张饼,这张饼夹着酱牛肉,如果将来史书有记载,小福当之无愧是未来厨子的祖师。
李承乾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李绩喝着酒水,道:“殿下,需要末将倒一些酒下去吗?”
李承乾摇头道:“没必要。”
咸阳桥的另一头又恢复了热闹,自从高昌王子来长安之后,随行的西域人也越来越多了。
当看到关中乡民将葡萄干卖给高昌人时,十分高兴。
临近年关,所有人都在为了贞观十年做准备。
李承乾拿出一卷书,这是京兆府对泾阳县造纸流程的论述,其中做了许多假设,便又耐心地看了起来。
如果再深究议论下去,不免就要提到利用生产技术改善生产方式,提高生产力的办法。
在大唐谈生产技术,是一件很头疼的事。
祥瑞很累的。
太子还在咸阳桥钓鱼,杜正伦便回到了长安城,他走到承天门前拿出自己的令牌,便有侍卫带着他径直去见陛下。
李世民正在看着阎立本作画,尽管他说自己的技艺不如他的弟弟阎立德,可如今阎立德人还在洛阳治水。
杜正伦被侍卫领着,一路走到陛下身后,行礼道:“陛下。”
李世民的目光依旧看着正在作画的阎立本,其实本来就有杜如晦的画像,还要再完善一番。
“朕觉得他的眼睛应该更明亮一些。”
闻言,阎立本蹙眉将这张纸拿了下来,又不能修改,只能重画。
也不知这是第几次重画了,他提着笔,一笔一画十分谨慎。
杜正伦正在向陛下禀报着洛阳的情况。
李世民问道:“如此说来,恪儿是将那些屯粮之家拿下之后,将粮食都发放出去了?”
“回陛下,不仅如此,吴王殿下还让各县的乡民回到田亩中,将被淹后的田亩重新填土疏水。”
李世民满意点头道:“朕还以为他会想方设法回来呢。”
正说着,李世民心虚看了看四下,又放低声音嘱咐道:“朕会再安排人去一趟洛阳的。”
杜正伦禀报道:“陛下,臣还查明,京兆府已派了不少人前往潼关,似乎是东宫太子对潼关有所安排。”
“这事朕知道,太子与朕说过了。”
“还有一事。”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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